好險
華燈初上。
姚兮身著單薄白色長裙,踩著同色的高跟鞋站在蘭溪酒店門口,手心浸著細汗。這裏素來是上層人士聚會的地點,她本不該涉足。
深吸一口氣,她穩了穩不安的心,整理好心情抬腳乘電梯直達頂層。
水晶燈熠熠的光灑在賓客的臉上,迷幻生輝。
視線在人群間搜尋,很快鎖定了一個男人。
他身著暗藍色條紋款西裝,單手擎著香檳,正在與人攀談。
姚兮不但認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而且一輩子也忘不掉。
當然,這個男人,恐怕整個懷冬市無人不識。
怡澤國際總裁--顧辰生!
顧辰生,用他自身的完美闡述了一句網絡用語,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要拚才華。
“您好,顧先生,”姚兮悄然走近,淺笑吟吟的伸出細白的手,“我是淩雨,淩氏集團以後還希望和您多多合作。”
沒錯,此刻的她,並不是姚兮。
顧辰生側目掃去,琥珀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緒,沒有握手,言語也是簡潔利落,“淩氏集團?找我秘書去談。”
姚兮伸出的手尷尬收攏,努力的擠出溫和的笑來:“好的,顧先生,打擾了。”
說話的同時,她退後了半步,心髒跳動的頻率雜亂無章。
他還是沒變,和以前一樣目空一切,一身傲氣,渾身上下散發一種王者威壓。
原來,這麽久過去了,與他交談隻字片語,還是會這麽緊張。
“等等。”忽然,顧辰生叫住了她,森冷的目光落在她手腕複古手鐲上,冷峻的麵容浮出一絲凝重。
“顧先生,還有別的吩咐嗎?”姚兮轉過身,畢恭畢敬,交握的雙手置於腹間。
顧辰生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手腕,那古銅的鐲子,鏤空的設計,啞光的質感並不起眼,可是……
察覺到他的異樣,姚兮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你剛才說,你是誰?”顧辰生緩緩掀起眼皮,隼目裏銳利的光落在她的麵容上,好似一把無形的刀要將她精心化的妝一寸寸剝離。
姚兮被他盯得心裏發毛,竟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可卻舉步維艱。
“淩雨。”姚兮硬著頭皮回答,抬手蹭了蹭臉頰,還好,塑性矽膠掩藏在發絲下,並沒脫落的痕跡。
“淩雨?”他鳳眼微眯,眼底些許狐疑。
如果說這輩子姚兮見過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麽,那一定是那雙淩厲的眼,好像能洞穿一切,所有偽裝都逃不過他的眼。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站著,小腿莫名的發軟。
“是,我是淩雨,淩氏集團在您眼中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公司,您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姚兮甚至不知道這句話是從哪裏發出的聲音,饒是來之前做過百次千次的思想準備,一旦麵臨真人,原先演練過或清高,或強勢,或不可一世的姿態全都蹤跡難尋。
她的忐忑太過明顯,顧辰生澄明的瞳眸,閃爍不定。
“你過來!”
突然,他伸出手扼住了她手腕,動作近乎是野蠻的拖著她往陽台走。
姚兮腳下拌蒜,任由他拽著,跌跌撞撞的穿過喧鬧的人群。
幾百米高樓的陽台,清涼的風吹來幾分寒意。
長發迷了雙眼,姚兮下意識的撥開,顧辰生已狠狠的將她甩在牆上。
後背鈍痛,五髒六腑像移了位。
“你……顧先生……”
“嘶--”
姚兮吃疼的擰緊眉頭,眼前的男人粗魯的撕開了她胸前的衣服。
長裙滑落,柔滑的肌膚春光乍現。
“啊!”
她潛意識的驚呼,迅速捂住胸口,雙眼布滿驚恐。
顧辰生高了她太多,居高臨下的姿態,依舊令她無從抗拒。
“把手拿開。”他命令的口吻夾著慍作,低沉的聲調極具威嚴。
姚兮被他震住,咬著唇,臉頰因羞辱而燥熱通紅,卻慢慢的鬆開了覆蓋在胸前的手。
隨著她指尖緩緩挪開,前扣式半杯Bra裏一對白兔呼之欲出。潔如雪峰,嫩滑無瑕,隨著她紊亂的呼吸而起伏。
顧辰生眸光逐漸黯淡,沉不見底。他鬆開姚兮,徐徐站直了身,將所有情緒收斂得一幹二淨。
“你可以走了。”他垂著眼簾,從容的捋了捋袖口。
姚兮靠著牆驚魂未定,微張著嘴,眼底微微濕潤。
她知道,他在找什麽。
三年前紋在胸口的刺青,他的名……
還好,早抹得一絲痕跡也不留。
夜風微涼,吹散了積壓在心底的往事,姚兮回頭望去,顧辰生周旋在賓客間遊刃有餘,一貫的冷漠,卻又像磁石,吸引著形形色色的人靠近。
她已經見過顧辰生也差不多該走了……
姚兮把被撕扯開的裙帶在頸後打了個蝴蝶結,穿過人群,悄然離開了。
“你好,是淩雨小姐嗎?”走出酒店,她打了通電話,攔了輛出租車坐了進去,“是,任務已經完成了。”
她的工作,就是利用化妝技術冒充各式各樣的人,用一個個陌生的身份,去代替當事人做不想做的事。
這次,要不是酬金豐厚,她是絕不會以身涉險,去見顧辰生。
“好的,謝謝你,”電話裏淩雨笑道:“我在美國還有別的事,要不是你幫忙,我還真不知要怎麽辦了。”
淩雨的情況,姚兮在接到客戶檔案的時候,做了個初步的了解。
從美國名牌大學畢業,專攻營養醫學,本該有自我抉擇工作的權利。然而,他父母卻給她安排了一條死路,接近顧辰生,幫襯家裏的事業。
淩雨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聯係上了姚兮。
“沒事,合作愉快。”姚兮掛斷電話,摸著下巴頦的矽膠,捂得久了,熱汗淋漓,索性揭開邊沿,撕開的瞬間分外疼,好似臉上的毛孔都跟著粘掉了一般。
“我的媽呀!”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窺探到她的動作,嚇得魂飛魄散,“你、你是玩變臉的吧?”
此時的姚兮,已經從一個長相平平的女人變成了玉麵狐狸。
“是啊!”姚兮微微一笑,顧盼生輝。
她曾在劇組工作,為演員畫特效妝,滿世界的奔波費時費力,後來索性為自己化妝,變換身份,周旋在各種場所。
窗外,流光溢彩。光怪陸離的世界,每個人都戴了張麵具。
恍恍惚惚,她又想起了那張冷厲淡漠的麵龐。
就是那樣一個人,才會絕情的給她一封分手信,威脅她從此不準再出現在他視線裏。
往事襲來,像一根刺紮在心頭,痛到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