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樣的家嗎
東城天一街，顧家就在這裏，顧晶晶大搖大擺走在這靜悄悄的街上，拖鞋發出的吧嗒聲甚是清澈響亮。
路人投來詫異的目光，顧晶晶絲毫不在意，到了顧家門口，這棟不算大的小房子建的倒是別致，三層樓，還有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裏種著一棵高大的荔枝樹，現在正是結果的時候，一串串荔枝綴滿枝頭。
才進門，劉怡就投來了敵視的目光，罵道：“你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來這裏幹什麽？”
“這是我家，我怎麽不能來？”顧晶晶走到荔枝樹下，踮起腳尖摘了一串荔枝，說道：“餓死了，老巫婆，飯熟了沒有？”
“什麽？”劉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氣得丟開手裏拿著的澆花壺，問道：“顧晶晶，你這一副大爺模樣是從哪裏學來的？”
“少廢話，給我弄點吃的去，餓死了。”顧晶晶進了客廳，奪過顧嫣嫣手裏的電視遙控器，說道：“讓開，這麽大的人了，還看這種談情說愛的電視劇，腦子有病。”
這麽幾天來，顧嫣嫣對自己這個軟弱的姐姐的認識重新刷新了，或者說是顛覆她對這個軟柿子的認識，現在在眼前的，就是一個沒教養的霸道痞子。
“顧晶晶，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這段時間很囂張啊！”
顧嫣嫣擺出一副訓斥她的姿態，可是她並不像是以前那樣畏懼她。
“從今天起，這個家裏，我是老大，你以後得聽我的。”顧晶晶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裏，換了自己最喜歡的懸疑片，使喚道：“去，給我拿罐可樂。”
顧嫣嫣氣得哆嗦，可現在也不敢貿然跟她動手，就站在一旁瞪著她不動。
“去呀！”顧晶晶坐起來，一掌拍在桌上，恐嚇道：“要讓我把你拍過去是不是？”
顧嫣嫣嚇得轉身去了冰箱前，打開冰箱，沒有可樂，戰戰兢兢說道：“家裏沒有可樂……”
“沒有你不會出去買嗎？”顧晶晶不耐煩地吼了一句，就沒再吭聲。
顧嫣嫣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氣衝衝跑出去，買了一罐冰鎮可樂，扔在她懷裏，自己氣鼓鼓坐到一邊，敢怒不敢言。
劉怡進來了，看到客廳裏的場景，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但現在自己的這個大女兒就是個混世小魔頭，對他們沒有一絲畏懼，自己要是再訓誡，估計也是自討苦吃，還不如想個法子暗中收拾她。
李樂趁著隻有顧晶晶一人在家的時候來找她，看到她懶散安逸的模樣，心裏擔憂，又開始嘮叨：“老大，不要在這裏待著了，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人，你這種又是直腸子，怎麽鬥得過他們，老大，我們溜吧！那個盛一言也不是什麽好人，我聽說顧晶晶和他的關係本來就已經危機重重了……”
“瞎說，我看那個小帥哥人挺好的嘛！”顧晶晶不信李樂的話，不耐煩地說道：“你就天天八卦吧！哪天挖出個不該知道的大瓜來，遲早被人家滅了你。”
李樂仍然不放心，又嘮叨道：“老大，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妥，你看街上那些要飯的能為一隻饅頭打個你死我活，更何況這些有錢人家，為了利益爭鬥，各個都是人精，你怎麽跟人家鬥？什麽時候見閻王去了都不知道……”
“去去去！”顧晶晶被他的話氣得坐起來，不停用腳踹他，吼道：“富貴險中求懂不懂？一個大男人畏首畏尾的！”
李樂嚇得縮到沙發腳，堅持又小聲地說道：“老大……我們慫一點，好不好……”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顧晶晶的表情慢慢地嚴肅起來，小小的嘴唇微微向上翹起，說道：“活了這麽多年，哪天不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就在這人間大鬧一場，有什麽不好的？”
李樂呆呆看著她沒再說話，認識她已經多年了，這是第二次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情，第一次，還是在那個黑夜裏，他徹底絕望的時候。
嚴肅的表情漸漸消失，顧晶晶抓起可樂罐子，仰頭悶了一口，長舒一口氣，說道：“李樂，這些時日，你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就不要來見我，電話聯係就行，你回去之後，替我去找一個人……”
李樂照著顧晶晶的吩咐，離開了顧家，雖然他心裏仍然擔心，但無論如何，他都信任顧晶晶，並且會永遠站在她這邊。
大女兒出車禍到現在已是半個多月，顧錚一直在外出差，到現在回到家，看到顧晶晶，也是麵無表情，似乎那場車禍沒有發生過，或者說他完全不知情一般。
“晶晶，今天不上班嗎？”顧錚端了自己那隻紫砂茶杯從顧晶晶身旁經過，象征性地問了一句，沒等她回答，就走到了院子裏。
顧晶晶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男人的背影，許久，開口道：“顧老頭，難道你不覺得我那場車禍出的有些奇怪嗎？”
顧錚喝了口茶，反問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有些奇怪嗎？”
“顧老頭，你是我見過的最慫的男人。”顧晶晶盤著腿坐著。
顧錚仍然背對著她站在院子裏，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晶晶，有件事情盛家的人讓我轉達你。”
“什麽事？”顧晶晶心裏早已想到了，輕描淡寫問道：“是不是盛一言的新娘要換成顧嫣嫣那小蹄子了？”
“她是你妹妹，注意你的言辭。”顧錚轉過身來，冷冰冰的目光穿過窗子落在了顧晶晶身上，說道：“顧家子孫，從生到死都是為了恢複曾經的榮耀而活，這是我和盛淩商討的結果，你必須服從。”
顧晶晶笑了笑，不屑地說道：“明白了，父親。”
顧錚看著女兒的表情微微擰了擰，自己一直都明白大女兒可不是妻子和小女兒認為的那般好欺負，可是這次，他還是察覺到女兒有一些變化。
“晶晶，這次你出事爸爸不能及時回來看你，很抱歉。”顧錚試探著換了種語氣。
顧晶晶眉開眼笑，這變臉的速度他還是頭一次見，隻聽她甜甜笑著說道：“我已經沒事了，爸爸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