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祥的預感
若不是實力不濟，他以為她願意和他被這狗屁仙侶關係綁在一起麽。
芙蕖冷笑兩聲，算作是對他的回應。
這個插曲很快過去，大宴正式開始。
芙蕖端坐案前，可視線卻不時打量月華的那位心中仙、白月光。
在某一個瞬間，芙蕖甚至覺得淩波的身影仿若實質，穿透層層歲月，不斷在她麵前回放。
她對他低眉淺笑；她和他神情凝視；她對他言語關切、愛意綿綿；她和他……
無數唯美、纏綿的畫麵在她麵前交織纏繞，仿佛一張淬著劇毒的網，將芙蕖緊緊捆縛其中，每一次掙紮，都是鮮血淋漓。
她指尖因用力攥緊而發白，內心酸澀苦不堪言。
芙蕖緩緩抬頭平視前方，嘴角勾著淡淡的弧度，內心嘲諷道：這魔族公主可真是個癡情種子！
她自個癡戀愛而不得就算了，還拉著她一起遭罪，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
可現如今，那魔族公主不知道魂遊到了哪裏，那被壓抑的真情實感卻洶湧爆發，全都跑出來折磨她。
隻要是跟那月華上仙有關的，那魔族公主就會延伸出無數種疼痛，拉扯的她心甘肺腑無一處不痛楚，無一處不酸澀。
要不是芙蕖清楚記得自己前世是個粗線條的女土匪，此刻被魔族公主這殘餘的感情折磨，都要以為自己是個病西施了。
越想越生氣，芙蕖轉頭瞪向始作俑者，卻見他一雙清冷鳳目盯著那抹素白，神情隱忍，暗流湧動。
驟然間，芙蕖心尖仿若被針重重紮落，痛的手指蜷曲，心裏不由自主的想：隻有麵對淩波仙子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幅黯然神傷的落寞吧。
芙蕖暗自歎息一聲，魔族公主對他求而不得，他和淩波仙子彼此之間又何嚐不是求而不得呢。
這錯亂的糾葛，芙蕖很不喜歡。
她向來黑白清晰，愛憎分明。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從來不會糾纏不清。
再看看如今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芙蕖越發覺得糟心。
此刻若是她手中有一把斧子的話，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劈斷他們之間的過往，將一切清算幹淨，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芙蕖剛要起身說出自己的決定，驟然聽到有人在喚她。
她抬頭望去，就見眾仙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芙蕖卻沒有心思去理會，反而認真的盯著月華瞧，這一刻她無比確定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跟她沒有關係，她是她，魔族公主是魔族公主。
以後她要當心點，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殘留的感情所左右。
整理好情緒，芙蕖眨了眨眼睛，看向身邊的月華，甩給他一個傳音訣。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不如我們一起稟明天帝天後，讓他們取消這樁婚事，你敢不敢？”
月華驟然瞪向她，鳳眸裏冷若冰霜，“你瘋別拉著我一起瘋，我還想多活幾天。”
他竟然拒絕了，他什麽意思？莫非讚成這樁婚事！？
芙蕖有些懵，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於是，她再次扔給他一道傳音訣，“你中規中矩，像個木頭人般活著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跟我大鬧一場，最起碼肆意快活過，如何？”
月華用看白癡的眼神盯了她半晌，最後高冷的吐出一句，“你死心吧，除非你我身死魂滅，否則這樁婚事便不可能取消！”
一樁婚事而已，芙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的這麽嚴重，還要再繼續求證，驟然發現殿內氣氛有些不對。
她眼眸一掃看向四周，發現眾仙盯著她的神情微妙。
抬眼看向高階，天帝陛下的臉色一片暗沉，芙蕖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她剛想開口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月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薄怒。
“徒步走過姻緣橋，你二皇子妃的身份才會被承認。父帝剛才在征求你的意見，問你是不是要過姻緣橋。”
聽他這麽一說，芙蕖杏眸圓睜，陡然想起天界娶親的流程。
婚禮是第一步，洞房是第二步，隻是走完這兩步，婚禮依然可以反悔，可以不作數。
隻有走完第三步——過了姻緣橋，整個婚禮才算是圓滿，正式結成仙侶，至死不渝。
姻緣橋由仙界德高望重之輩召喚而出，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每對仙侶要麵對的姻緣橋難易程度是不一樣的。但也隻是個小小的考驗，並不會刻意為難。
思及此，芙蕖心中一動，轉向月華那張清俊的臉，杏眸中情緒明明滅滅、起起落落。
如果她拒絕，那麽他們……
於是，她快速掐了個傳音訣砸向月華，問他，“我不過這姻緣橋，咱們的姻緣就不作數了，你我都自由了……”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月華就抬起手指掐滅了那傳音訣，隨後丟給她一個，眼中滿是警告和威脅。
“乖乖過了姻緣橋，不然，你連自己怎麽死的恐怕都會不知道！”
芙蕖隻當他在小題大做，並不放在心上。
“我不過姻緣橋，你我再不是仙侶，你依舊是自由身，你和……”淩波仙子還是有可能的。
月華卻黑著臉。
“過不了這姻緣橋，敲碎你的腿骨喂靈寵！”
“如果我抵死不過呢？”
“那你該做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準備！”
“嗬，我死了你就算挖墳鞭屍，我也感受不到了……”
“天真！複活了你，照樣可以繼續折磨。”
“你……”簡直變態！
芙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一個模糊的念頭，可還沒等她細想，就聽見天後清冷的嗓音響起，“公主，準備好了嗎？”
芙蕖抬頭望向天後，見她也是一身月白，隻不過袖邊、衣襟、裙擺處用七彩絲線繡著鳳凰和牡丹，牡丹花瓣撒著金粉，鳳凰眼睛和尾部嵌著各色寶石，光華璀璨。
她的臉則被珠簾遮擋，看不真切。
但芙蕖看著她的時候，心中卻湧上一股別扭的感覺，好像這個天後在刻意模仿著某個人的裝扮、言行舉止，而這，讓她很不舒服且心生排斥。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合時宜，便將視線轉向天帝，語調堅決道：“我……準備好了。”
話音落，那道自天帝身上散發出的殺意**然無存。
芙蕖暗暗鬆了口氣，知道月華並沒有誇大，這樁婚事確實容不得她反悔。
想起被這樁婚事牽連的韶商，芙蕖心情莫名沉重。
看來，穿進這個身份裏注定不得輕易脫身。既然如此，她便先努力著活下來，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這是那個人用生命和鮮血教給她的道理！
深呼吸了口氣，芙蕖一切情緒頃刻間回歸正常，想象著姻緣橋中會是怎麽樣一番光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句話驟然竄進芙蕖的腦海裏，讓她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可隨即她又恢複鎮定，她這條命本來就是從老天手裏搶回來的，既然能搶一次，那麽就能搶二次，甚至無數次，隻要一息尚存，她就不會放棄活著！
姻緣橋，盡管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