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是別人的阿墨
林梔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回過神時,天已經黑了。
她坐在地上握緊手機,安靜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聊天記錄。
自己發十幾條,他才會回複,隻有簡單的‘嗯’‘好’‘知道了’。
原來,這段感情一直都是她一個人的奔赴。
嗬……
退出和盛謹墨的聊天頁麵,她鬼使神差的點開了陸知雪的頭像。
那個兩年沒有過動態的朋友圈,就在剛剛,更新了。
‘朝朝是你,暮暮是你,兜兜轉轉,還是你。’
配圖照片裏,是一雙緊握的手。
一隻枯瘦的有些不健康,手背上還貼著醫用貼。
另一隻,修長精致,骨節分明,蒼勁有力的握著瘦弱的那隻。
那枚紅寶石袖扣,還是她熬了幾個通宵,親自設計打磨的,他的生日禮物。
她看著看著,才察覺到,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落下了無聲的淚。
伸手抹了一把臉,油汙弄髒了她白皙的臉蛋。
林梔深吸口氣,離婚而已,她可以熬過去的。
可,她八年的愛戀,能熬的過去嗎?
十五歲那年,她愛上了盛謹墨,還以為那是少女初戀的悸動。
可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這一愛,就是這麽久。
她將結婚紀念日的紅酒全都灌進了胃裏,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
可換來的隻有宿醉。
翌日醒來時,腦子還有些昏沉,喉嚨也是灼燒般的疼。
洗澡時,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睛腫的像核桃,臉白的像牆紙。
林梔切換了冷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清醒後,還是滿心的絕望……
盛謹墨的律師來找她時,看著一地狼藉,皺了皺眉。
“太太,盛總更改了離婚協議的內容,請您過目。”
林梔看見律師手裏那份文件上,明晃晃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字,美眸刺痛。
他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給陸知雪一個名分?
“盛總願意在原有協議基礎上,再給您追加一套景月灣的別墅,但是他希望,您能答應一件事。”
林梔捏著文件,指尖泛白,他回答過記者,凡雅珠寶是他為愛人創立的品牌。
當時還有不少記者感慨他的專情和癡心。
尤其是在陸知雪昏迷後,媒體更是把他塑造成了一個男版的王寶釧。
而這兩年來,真正意義上在管理凡雅這個公司的,是林梔。
但他卻從未在任何媒體麵前說過,她是他領了證的太太。
如今盛謹墨是想表達什麽?
想說他要和陸知雪,重新開始麽?
那公司呢?凡雅呢?
林梔打理了這麽久,毛兒都沒分到?
她淡淡的問:“什麽事?”
“希望您以後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們曾經有過一段婚姻。”律師道。
林梔輕笑:“嗬……好。”
他連承認他們有過的婚姻,都覺得惡心麽?
她15歲愛上他,21歲嫁給他。
卻又在23歲的年紀,換來一句‘垃圾’。
林梔還能在祈求什麽呢?
律師留下了離婚協議後離開。
沒多久,她接到了盛謹墨打來的電話。
“書房裏有一份和‘利維集團’的合作文件,今晚送來宴會,地址發你。”
他的聲音依然冰冷疏離,隻是電話那端,突然出現一聲柔弱的女音。
“阿墨,你看到我那件茶色長裙了嗎?”
隨後,盛謹墨就掛了電話,可林梔還是清楚地聽出來,那是陸知雪的聲音。
仿佛噩夢一般,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嗎?
胃部突然傳來不適,林梔蹙眉緊緊地按著。
可她,還是無法拒絕他啊!
傍晚,林梔按著他發來的地址,拿上了書房的文件,驅車前往。
放在那份文件袋裏的,還有律師送來的那份離婚協議書。
她,已經簽了字。
深秋十月,寒風入城,一場突來的大雨,讓宣城冷如初冬。
坐落在半山腰處的會館卻是燈火通明。
她沒有邀請函,幾次撥打盛謹墨的電話都無人接聽。
沒人知道她是盛太太,怎麽可能放她進這麽高端的會館。
林梔在車上足足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看到盛謹墨的身影。
他眸光繾綣的望著身側的人兒,步伐也有些飄。
盛謹墨喝了酒?他這會兒吹了風,等下會不會又頭疼?
林梔開了車門,小跑上前:“阿墨,你喝酒了?”
她冷的鼻尖兒泛紅,暴雨浸濕了她的鞋。
發絲狼狽的貼在臉上……
“好久不見。”一抹茶色入眼,陸知雪的身上還帶著會館裏的暖意。
“呀,你淋雨了,都怪我,非要把地點定在這……”
“實在是這裏有太多我和謹墨的回憶。”
“你也知道我昏迷了兩年,我實在是太想他和每一個跟他去過的地方了。”
陸知雪抱歉的笑,可依然擋不住麵上的病態蒼白。
更藏不住她句句帶刀的話,生生的劃破了林梔的皮膚。
見血的疼!
林梔紅唇抿著,陸知雪身上穿的,還真是那件茶色長裙。
她才剛醒了幾天?就迫不及待的陪著盛謹墨參加宴會?
就這麽想要宣誓主權嗎?
林梔手裏捏緊了文件,牛皮紙袋已經被雨水打濕。
男人嗓音沉冷,眸光犀利:“你來晚了,利維集團的人已經走了。”
一道閃電亮如白晝,映著他冷若冰霜的臉,正不悅的看著她。
林梔動了動唇,終究是沒有解釋。
“能不能麻煩你開車送我們回去?阿謹喝了酒,我……又不會開車。”
陸知雪那雙眸子動了動,似乎是提及了不愉快的事,嗓音中帶著些輕顫。
“你讓她開什麽車?還想再死一次嗎?”
盛謹墨眼底瞬間翻湧著大片的陰鷙,看著林梔的眼神都變得陰冷厭惡。
林梔蔥白的十指死死的攥著文件袋,感受著男人的盛怒。
他的目光萬箭齊發,狠狠的穿透她的心髒,鮮血直流。
“阿謹,我相信這兩年,林梔的車技有進步了,是吧?”
“再說你喝了酒,不能開車,阿謹,我好冷,醫生說我剛醒,很容易生病的。”
陸知雪挽著他的胳膊,昂起頭展顏一笑。
雖然那笑容看在林梔的眼裏是醜的,可盛謹墨還是柔軟了麵色。
兩年前,陸知雪就是這樣說的‘阿謹,我好冷,讓林梔送我回去吧?’
那時的她,剛剛拿了駕照。
“把車開過來。”盛謹墨漠然的看著她,語氣帶著命令。
暴雨來的突然,回城的路濕滑,林梔開的也很慢。
她聽不到陸知雪和他說了什麽,卻可以在鏡子裏看到他唇角噙著笑。
他在對待陸知雪和自己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突然,一道刺眼的燈光晃著她的眼。
林梔根本聽不到對麵車子的鳴笛聲,慌亂中,她猛打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