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1章 楔子

顧桀胡亂的揩了一把臉上的血漬,清俊的臉上泛出一抹病態的暈紅。

地上,躺著十幾個男人。

男人們都一身是傷,一副被慘毆過後的模樣。

“都記住了嗎?”他問。

“記住了記住了!”男人們忙點頭,極度的恐懼。

顧桀沒有血色的唇幾不可察的彎了一下,細長的眉眼蘊著一種斑駁的妖氣。他又問,“記住了什麽?”

“記住了,玫音是你的!我們不會碰她,求您別打了!饒了我們吧!我們絕對不會碰她的!”

顧桀眯起細長的眼:“如果讓我發現你們違背了我的話……”

後果,無法想象。

顧桀扔掉手上滴著血的鋼管,冷冷的睨著腳下嗚咽痛嚎的人,說:“誰敢動我老婆孩子,我讓他死……你們,記住了。”

老婆孩子沒有事。回到房間後,顧桀看見的,是躺在床上安靜沉睡的玫音。他鬆了口氣,走近,彎下腰,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寡淡月光,用手摸了摸玫音的臉。臉很冷,臉色也很不好,白得異常。

大概是被孩子的事困擾到了吧。他想。

睡夢中的女人感覺到他的碰觸,淡色的眉微微蹙了起來。

顧桀微微一笑,溫柔且透明的笑。他又壓低了身子,薄削的唇烙在女人微微顫抖的眼睫上,濃烈的血腥味從他的唇隙中滲透出來,夾雜著一種幽寂的冷香。

睡夢中的女人低低的咳嗽了幾聲,身子蜷得更緊。

顧桀伸手想抱一下玫音單薄的身子,卻看到滿手都是腥黏的血漬,眼神黯了黯,又把手縮了回來……

第二天。

一身正裝的亨利推門而入,看清板床上睡的人是誰後臉色都變了,幾步走近伸手就想揪著玫音的頭發把她從床上拖下來。

“你想對我老婆做什麽?”涼薄的聲音從房間的陰影處傳了過來。

亨利轉過頭就望見了那個漂亮的東方青年赤膊著上半身坐在椅子上看他,眼中的血悍和他俊秀過分的麵孔完全不相符。他修長柔韌的身上綁著幾層繃帶,隱隱還有血跡從裏麵滲了出來。然而,與他虛弱的軀體完全相反的是他的眼神,陰鬱而冷漠,充滿著嗜血的暴戾。

“哦,顧桀先生,我隻是想來傳達一下伯爵大人製定的最後一場遊戲的規則。”亨利攤著手說。

顧桀將挽起褲腳的腿擱在麵前的茶幾上,壓低了身子說,“抱歉,我現在不想聽那個變態伯爵的什麽遊戲規則,我現在隻想你馬上從我的房間,滾出去。”

亨利臉上依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顧桀先生,原諒我不能遵從您的吩咐。伯爵大人製定的遊戲,您沒有拒絕參與的資格,而您的夫人……”亨利憐憫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已經把一切都輸給了伯爵大人,這場遊戲一旦中斷,我們將要帶走您的夫人以及您尚未出世的孩子……”

“亨利,我要殺了你。”顧桀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亨利知道他妥協了,也不在意他話中的威脅,笑著從前襟的口袋裏掏出一張黑色的紙,壓在桌上的青瓷杯下麵,“顧桀先生,請您務必帶著您的夫人參加今晚的盛宴。”

“滾出去。”顧桀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亨利沒有再說話,帶上門就出去了。

顧桀坐在陰影處看著那張勾畫著金色瑰倫花的黑色請柬,眼中晦暗難明……

最後一場遊戲的規則,十分簡單和粗暴。

顧桀攙扶著身子虛浮的玫音從樓上走了下來,由亨利帶到了三樓。

三樓沒有房間,隻有九個特別打造的大鐵籠,鐵籠邊上已經三三兩兩的站了好幾撥人。

兩人一組,要被關進籠子裏。

亨利說:“最後這場遊戲為期十七天,在期限內,食物和水每天都定時供應,不過隻有一人份,想要食物的話,就去搶吧。在爭奪的過程中,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許的。”

顧桀挑了挑眉角,“包括殺人?”

“包括殺人。”亨利恭謹的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開始吧。”顧桀扶著玫音就準備往一個籠子裏走,亨利抬手攔住了他,顧桀一眯眼睛,“你什麽意思。”

亨利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玫音,“哦,尊敬的顧桀先生,您當然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但您的夫人,也就是玫音女士,伯爵特別規定,必須和您分開。”

“什麽叫特別規定?你再講一遍。”顧桀向前邁出一步,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森然。

亨利說:“伯爵的特別規定就是,在這十七天內,您需要和您的夫人以及孩子分開,請您務必配合。”

“配合?”顧桀的聲音沉了下去,驀然就握拳往亨利的鼻梁骨傷狠狠地砸了下去:“嘿,我要殺了你,麻煩你提供一把刀?那個變態的伯爵想說的其實就是這句話吧,配合?拿我老婆和孩子的命去配合他那變態的惡趣味?!操!!”揪著亨利整理的工工整整的衣襟,將他整個人都摜倒在地上,又伸出一手拽住他的頭發,大力的往堅硬的青石地板上磕去,猩紅的血沾在灰白的地板上,顯得分外醒目。

“住,住手!”被顧桀突然爆發的凶悍嚇懵過去的玫音見到了地上的猩紅,尖著嗓子叫了起來。

衣襟進到一個籠子裏的男人抬眼瞥了一眼單薄的不像話的玫音,薄削的唇緩緩扯出一個譏嘲的弧度。

而在聽到玫音失控的尖叫聲之後,滿身駭人氣勢的顧桀整個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鬆開對亨利的壓製,直起身子走到了玫音身邊,伸手就去扶她。

玫音突然撲到了顧桀的懷裏,揪著他的衣襟,緊緊的不肯放開。顧桀不說話,隻是用手撫摸著玫音的背部。

“阿桀,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變成朗哥那樣?”玫音埋在他的懷裏,低低的問。

顧桀什麽話都沒有說。

“阿桀,你不會變是不是?”埋在他懷中的玫音仰著秀氣的臉問。

顧桀隻是嗯了一聲,便什麽聲音也不發出來了。

“阿桀,你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玫音說著鬆開了環在顧桀腰間的胳膊。

顧桀看著玫音走進了一個鐵籠,轉過身就揪住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丟進了玫音走進的籠子裏。

“聽著。”他冷冷的望著少年明顯驚惶的麵孔,眼中是懾人的氣焰,“我老婆還懷著孩子,把床讓給她。”

少年連連點頭,唯恐下一秒顧桀的拳頭就會砸在他的臉上。

“你有異議嗎?”顧桀轉過頭望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神色間還有些狼狽的亨利。

亨利笑的一如往常,搖搖頭,“沒有。”

顧桀嗤了一聲,轉身就往一個離玫音最近的一個籠子裏走了進去,籠子裏的硬床上原本坐著一個剃了光頭的壯碩男人,一看顧桀走了進來,馬上貓著身子從鐵籠裏出來了。

顧桀大刺刺的往床上一躺,閉著眼假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