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

香濃的奶味在口腔內彌漫開來,帶著絲絲的涼意,給人帶來味覺上的享受。

奇形怪狀的詭異懶洋洋的趴著張景深的心髒處,有氣無力的蠕動著觸須,有一種昏昏欲睡之感。

一根根張牙舞爪的觸須變得無精打采,連最愛的血液都不想多吸幾口。

被它操控進入血管內的觸角也停下工作的腳步,進入難得的休息時間。

吃完雪糕的張景深莫名感覺身體一輕,連心髒都沒有往日的凝滯,反而有一種從未體會過的輕鬆之意。

源源不斷的血液在全身內流動,澆灌著被吸食許久的幹涸血管。

張景深靜靜的站在原地,眼裏閃過一絲凝重,一股不安的感覺從內心湧上。

命運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明了價格。

這種短暫的輕鬆不知道要他付出何等的代價。

他警惕的環顧著周圍的環境,擔心詭異會趁自己虛弱的時候一擊致命。

商店裏靜悄悄的一片,隻有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音。

張景深等了半天,也不見身體有任何的疼痛,似乎隻是他多慮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可以緩解詭異寄生的食物嗎?”

他望著光禿禿的雪糕棍,臉上閃過一絲懊悔,握著雪糕棍的指節用力到發白。

早知道雪糕真的有用,他就不吃了。

把雪糕送到研究所,說不定能研製出有用的藥劑。

張景深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雪糕棍放入最靠近心髒處的口袋裏。

不管它有多少的汙染值,他都要成功把它帶離規則怪談的世界。

一個可以抑製詭異寄生的食物將能拯救多少人的生命啊!

一想到這裏,張景深的心髒就在加速跳動著,馬上要躍出胸腔。

他的目光劃過雪糕,落在旁邊的冷凍食品上。

既然雪糕有這樣的奇效,那冷凍食品會不會也有。

就在張景深的指尖即將要觸碰到冷凍食品時,心髒處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恐懼,像是有人緊緊的掐住它般,讓人幾乎喘不上氣。

原本無力的觸須瞬間精神起來,開始在體內瘋狂亂砸,巨大的力度使五髒六腑都滲出絲絲血跡。

一陣陣疼痛不斷從體內產生,警告著張景深快點遠離。

幸好禦詭者的身體經過詭異的改造,非常扛造,不然張景深很有可能撐不過這波攻擊。

“詭異在害怕?”

他的眼底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情愫,複雜的情緒如浪濤般不停的翻滾。

因為眼前見證到的一切都打破了他的世界觀。

研究所早已證明詭異是沒有情感的存在,它們隻有捕食和進食的本能。

但現在……他身上的詭異害怕了?

張景深的呼吸漸漸加重,他的神情緊繃,身體挺得筆直。

無論如何,他都會要離開規則怪談世界,把這個驚人的發現傳遞給研究所的工作人員。

正當張景深抱著舍身取義,殺身成仁的想法,想要繼續投入到奇怪的數字研究時,眼前的場景卻在慢慢消散,變成泡沫般存在。

“媽媽,我要媽媽!”

“囡囡,媽媽在這裏!”

“隊長,你沒事吧!你人在哪裏?”

“有人受傷嗎?”

……

此起披伏的聲音在張景深的耳邊響起,望著眼前熟悉的人群,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連臉頰的肌肉都在隱隱的**。

“竟然出來了!”

“而且還是無傷出來!除了詭異之外,沒有一人傷亡!”

他伸出手去掏口袋中的煙,但是手指顫抖的掏了好幾下都沒有掏出。

“隊長,原來你在這裏。”

一個小胖子靈活的翻過地上的殘壁斷垣向張景深靠近。

其餘的三名隊員也發現了張景深,以他為中心慢慢靠攏。

除了關心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靠近高級禦詭者,活得更長久。

畢竟……一位高級禦詭者可以發現許多低級禦詭者都不知道的危機。

張景深看了他們一眼,有些沙啞的開口道:“你們有進入到超市嗎?”

“進了。”

“我還以為是幻覺係詭異搞的鬼,就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後就出來了。”

“我也是。”

“那我還是探索了一下,不過那些奇奇怪怪的規則我看不懂,就沒有亂動。”

……

聽著隊員的回答,張景深明白他是在規則怪談世界裏探索的最多的那一個。

“噠噠噠。”

整齊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連地麵都在隱隱顫動。

烏壓壓的人群把張景深等人包圍在內,冰冷而警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七人的身上。

猩紅色的陽光傾瀉在黑色衝鋒衣上,把他們手中的武器照射得熠熠生輝,帶著不留情麵的殺意。

為首的人拿著一把煞氣十足的大刀,對著張景深露出一個心痛的表情:“你放心好了,我最近刀法有進步,保證讓你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張景深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無奈:“能不能檢測一下再判決。”

“你們都消失那麽久,肯定是和詭異接觸了。以你的汙染值,但凡動用一點詭異的能力就會徹底異化。”

李陽賀喃喃低語道,但聲音大的讓張景深聽的一清二楚,氣得他的太陽穴“突突”的脹痛。

“那我為什麽還是人的身體?”

“對哦,為什麽呢?”

李陽賀一臉不解的看著張景深,仿佛他是披著人皮的詭異。

在張景深的底線處來回試探後,他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神色嚴肅的開口:“我是禦詭隊二組的隊長李陽賀,請禦詭隊一組的隊長張景深和其組員配合檢查。”

經過剛才的試探後,李陽賀已經確定張景深沒有被詭異完全寄生,不然他不會這麽靈活回答自己的問題。

但處於保險和對群眾的負責,還是需要檢測一下。

畢竟……張景深的汙染值已經到達瀕危線。

“服從安排。”

張景深筆直的站在原地,手指緊貼在大腿,沒有任何的其他動作。

他的組員也如白楊樹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隻有母親抱著自己的女兒在不停顫抖。

她的眼裏滿是血絲,把女兒死死的擋在自己的身後,生怕禦詭者的武器會“不小心”走火傷害到女兒。

經過前麵的拋棄,她已經對禦詭者群體漸漸喪失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