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我說你是來參加婚禮的,還是來挑事兒的?”許良琴將宋逸航拉到一邊,低聲問。@樂@文@小@說|

宋逸航看向已經是劍拔弩張的兩夥人,不是很在意地說:“既然來了自然就見機行事,不過我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是打算要好好教訓一下汪新陽,可誰知道他們兩邊的親戚朋友居然都看對方不順眼,這不是老天安排好的要讓自己為良琴出口氣麽!

“人窮不怕,還誌短,哪怕和親戚朋友借點錢也不用丟這個人哪!可是今天一看我算是明白了,都窮一個窩裏了,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美樂算是掉窮坑裏去了,這以後還不得天天有借錢的找上門來!”應該是陳美樂堂姐的女人,句句不饒人,其他人也都跟著幫襯。

汪新陽這邊也終於有人爆發了:“窮怎麽了,你們家看中的是新陽的前途,新陽現在是講師將來還會是副教授、教授!你們老陳家全指著我外甥優化基因呢,一個個市儈的樣子真是少家教!素質低下!”

她這一說兩邊的人更不可開交了,有氣性大的躍躍欲試地要衝過來,看樣子還想要動手。

保安趕緊過來勸,說大喜的日子,就是想想新人的麵子也不能這麽吵鬧鬧的。

正亂的時候禮車到了,汪新陽和陳美樂笑盈盈地下了車,後麵車裏的人也都陸續走了下來。

等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時,臉上的笑容立即都僵住了,汪新陽聽著陳家那邊的人一口一個窮鬼地叫著自己的親朋好友,頓時臉脹得通紅,幾次握拳才忍住脾氣沒發作。

而雙方父母也都沉著臉,汪新陽的父母認為陳家太不給自己家麵子,陳家則認為汪家給自己家丟人現眼。

“美佳姐,你這是幹什麽,你要吵也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吧!”陳美樂急得不行,隻能先阻止自己的堂姐亂說。

其他人也都趕緊過來跟著勸,總算是將一場風波平息了下去。

汪新陽也沒心思在禮車前擺姿勢照相了,撇下陳美樂大步進了酒店,陳美樂雙手提著婚紗笨拙地跟在後麵追了過去。

宋逸航和許良琴也隨著人群一起去了婚禮現場。

時間一到典禮正式開始,主持人激情澎湃地說著自己的台詞。

宋逸航則是看著台上站著的人笑著貼在許良琴耳邊說:“頭一回看見新郎新娘還有雙方父母像仇人似的,這以後的日子還能過麽?”

許良琴也是挺感慨,陳美樂這樣一廂情願,吃苦是早晚的事,不可否認看著今天的婚禮鬧成這樣,她心裏多少有些報複的快、感,要自己真心實意地祝福他們,未免太虛偽了。

“等典禮完事,我們就走吧。”許良琴不想再呆下去,打算典禮一結束把紅包送出去就走。

“急什麽,總要給了紅包喝新人的一杯喜酒再走吧。”

“你給什麽紅包,這有你什麽事兒?”許良琴轉過頭瞪宋逸航。

宋逸航笑:“有我在哪有你出錢的道理,我都準備好了,你就不用再給了。”

許良琴不想和宋逸航爭執:“你願意給你就給吧,反正過後我也會把錢還給你。”

宋逸航沒說話,依舊將手搭在許良琴的椅背上,緊挨著她看台上的好戲。

主持人也看出雙方氣氛不對,於是很機靈地省去了一些互動環節,盡量迅速地結束了婚禮儀式。

終於輪到新郎新娘敬酒收紅包了,先敬完親屬,陳美樂就開始滿場搜尋,在看到許良琴時她臉上這才露出到酒店以後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她拉著汪新陽快步朝許良琴那桌走去。

“良琴,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我還一直找你呢。”

“你都那麽熱情地邀請我了,我能不來嗎。”

“既然來了那就喝一杯我和新陽的喜酒吧,結了婚他以後怕是不方便總和你見麵了。”

陳美樂說著就讓伴娘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後看見同桌的其他人都露出詫異的眼神便笑著說:“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沒和新陽結婚之前良琴一直暗戀他來著,十多年一直默默喜歡新陽,可惜沒緣分新陽隻當她是好朋友。來吧,良琴,我們兩個先幹一杯,然後再讓新陽和你喝一杯算是告別過去。”

其他人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特別是馬必達看了看宋逸航,又看了看許良琴,最後和陳美樂說:“美樂,你喝多了吧?”

“馬伯伯,我一點多沒喝多,呆會兒就敬您老人家一杯,您怎麽坐這兒來了?”

馬必達不說話了,他當然是宋逸航坐哪他坐哪兒了。

“良琴,舉杯吧。”陳美樂示意許良琴拿起桌上的酒杯。

“這酒不急著喝,話說清楚了之後,這兩杯酒我替良琴喝。”宋逸航握著許良琴發涼的手,微笑地看向汪新陽和陳美樂。

陳美樂這才發現坐在許良琴旁邊的竟然是宋逸航,她光顧著要在許良琴麵前炫耀,再加上燈光暗壓根兒就沒注意其他人,更何況她也沒料到宋逸航會來,自己可沒邀請他啊。

汪新陽也同樣吃驚,同時還有些不安,陳美樂剛才是有些過分,但他又不好在大喜的日子當眾和她鬧得太不愉快,畢竟今天已經夠糟的了,所以他也就沒顧及許良琴,但現在既然宋逸航在這兒,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我是陪良琴過來的,算是不請自來,禮金我也準備好了。”

宋逸航說著就將自己帶的半大的手拎包打開,接著又慢悠悠地從裏麵一遝一遝地拿出錢來往桌上扔。

這下不隻他們這桌的人驚呆了,其他桌也有人看見了這邊的情況,一個傳一個,不大一會兒全場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這邊,還有不少人生怕看不清站起來張望。

“一共十二萬,明白什麽意思嗎?這就是你整個人的價值,而良琴十二年的情感付出我全都會補償給她,所以不用客氣,收下吧,你以後在學校走動關係時正好用得上。汪新陽,其實窮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窮得沒有了道德底線,窮得沒有了尊嚴,窮得無恥!聽說你這婚結的不隻不出房錢、彩禮錢就連辦結婚的錢也都一分沒掏,我真想不明白在這場婚姻關係中你到底有什麽貢獻!”宋逸航將包也扔到了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汪新陽。

“貢獻了生殖、器唄。”許良琴用隻有宋逸航能聽見的聲音嘟囔了一句,然後又想他送出去的這個紅包自己可還不起,也看著也有點肉疼,宋逸航這是來便宜這兩個人的嗎,居然給這麽多錢。

宋逸航立即擰了下自己大腿,這才沒讓自己當場笑出聲兒來,這女人又開始一針見血地爆金句了!

“出不出錢那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兒,和其他人無關,其他人也無權來評論我們的生活。”陳美樂大聲說著,不想讓汪新陽在眾麵前出出醜,但也不願意太過得罪宋逸航。

“也對,那確實是你們兩口子的事兒,不過你們對良琴做過的事我就非管不可了。現在我要你們兩個跟良琴道歉,誠懇地道歉!”宋逸航神色忽然嚴厲起來。

汪新陽抿著嘴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陳美樂氣得渾身亂顫,這是她的婚禮,許良琴一廂情願地喜歡她的老公,難道不應該被嘲笑?而且自己當初可是警告過她的,現在憑什麽要她道歉!

“新陽!”陳美樂拽了拽汪新陽的衣服,示意讓他出麵解決這件事。

汪新陽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不理會宋逸航的要求,也可以立即讓人將他和許良琴攆出去,可是他不敢,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這麽做,不說現在就是將來在學校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無論校長換成誰,也都不會為自己一個小小的講師而去舍棄能大筆為學校投錢的金主,更何況宋逸航的身份也許根本就不隻是單純的生意人!

宋逸航,他得罪不起!所以隻能道歉,再說自己本來也是對不起許良琴,道個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場合特殊了點而已。

汪新陽自我安慰著,越覺得道個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拉開陳美樂拽著自己的手走到了許良琴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良琴,對不起,之前的事是我做的太過分了,請你原諒我。”

許良琴歎氣:“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以後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吧。”

真正的原諒她現在很難做到,隻能讓時間去衝淡一切。

許良琴說完這句話就再沒去看汪新陽,心裏想著這個人從此與自己再無任何關係。

汪新陽也不在意許良琴是否會原諒自己,他要的是宋逸航滿意,所以直起身子後第一眼就是朝宋逸航看了過去。

“她呢?”宋逸航用下巴對著陳美樂點了點。

汪新陽轉身:“美樂,過來給良琴道歉。”

“憑什麽!我自己的婚禮我還不能做主了?我還要被別人羞辱?汪新陽我受的氣還不夠多嗎,從籌備婚禮開始我付出了多少你是知道的!”陳美樂眼圈兒立刻就紅了,她沒想到汪新陽一點也不維護自己。

“你要是覺得委屈那大可不必結這個婚,我從沒主動提起過要結婚,道不道歉隨你,但後果你要自己承擔。”

看著對自己如此冷淡的汪新陽,陳美樂也害怕了,她怕自己如果不道歉,那汪新陽現在就會立即拋下自己結束這段還沒有正式開啟的婚姻生活。

“新陽,你別生氣,我道歉還不行嗎!”

陳美樂說完咬著嘴唇站到許良琴跟前,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同樣深深地彎下了腰:“良琴,對不起。”她的聲音是顫抖的,眼淚也隨之滴落在了嶄新而又刺目的紅色高跟鞋上。

許良琴知道陳美樂猶豫那麽久是在等自己開口給她台階,可以讓她不必受這個委屈,但她不可能那麽做,剛才陳美樂的挑釁讓她大度不起來。

其實陳美樂所說的羞辱不是自己給的也不是宋逸航給的,而是汪新陽給的!看汪新陽的那個態度,陳美樂也真敢嫁,這後半輩子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我們走吧。”許良琴沒去理陳美樂,而是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好。”宋逸航也站了起來,摟著許良琴的腰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婚宴大廳。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直到宋逸航將車開到公寓單元門口,許良琴才開口說話。

宋逸航立即鬆了口氣:“這一路上你一個字都不說,我還以為你在生我的氣,氣我逼那兩個人道歉。”

“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他們確實應該跟我道歉,我沒那麽不識好歹是非不分,你是一心為我好,為我出這口氣,我明白。”

“那我就放心了。”宋逸航開心地笑了。

接下來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你確實對我很好,但我真的決定不了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說不,但我欠你太多心裏過意不去;想說可以,但顧慮同樣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也太多。”

“良琴,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需要去考慮還不還的事情,我是自願為你做的,當然也是為了讓你回到我身邊。你拿不定主意就不要為難自己,我可以等你,等你想清楚、想明白,我也會盡最大努力去消除你的顧慮和那些不確定的因素,我們慢慢來,好嗎?”

許良琴點頭,是啊慢慢來,等自己想明白了,再決定是要投入一段也許會讓她萬劫不複的戀情,還是快刀斬亂麻地開啟新的生活!自己確實不應該著急的。

“那我走了,你開車注意點。”

“知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宋逸航摸了摸許良琴的臉,看著她下車進了公寓才把車開走。

在這之後,宋逸航也沒有再緊迫地求著許良琴接受自己,但每天都會打電話,或者是發信息過來告訴許良琴自己都在做什麽,出差也好,應酬也好都會和她分享,而她偶爾會回複一個表情或是簡短地答複,漸漸地這樣的交流成了兩人的生活常態。

直到一個月後許良琴突然接到了陳美樂的電話。

“許良琴,你太卑鄙了,你這樣做人會有報應的!”

許良琴莫名其妙地挨罵,也是很生氣:“陳美樂,你發什麽瘋,我早就說過了和你不想再有任何來往,你還打什麽電話!”

“你還說我發瘋!許良琴,我問你,我和新陽結婚那天當著所有親戚朋友的麵給你道了歉,我爸媽都氣壞了,你怎麽還不肯放過新陽,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沒正經事我掛了!”

“你敢,新陽的講師職稱被取消了,現在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你敢說這不是你讓宋逸航搞的鬼嗎!”

聽著陳美樂在電話裏聲嘶力竭地吼著,許良琴也呆住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