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月城殤
天山之下，雪漸落，秋末之氣凝固了雪月城之河，圍繞著河水的宮殿也凝了霜。
宮殿中，隻有三人。
“自晉朝一統天下之後，江湖四大城便從中原銷聲匿跡，現在晉朝危急，天下大亂，我雪月城本不想參與這群雄爭霸。”雪月大城主早在幾十年前便掛掉了，如今主管城內一切事務的就是李寒衣。
“姐，這幾十年前的麵具怎麽戴上了，現在在場的哪個沒見過你。”雷無桀也就是這李寒衣的弟弟。
自趙玉真死後，李寒衣從劍心塚歸來後，雷無桀就沒見過李寒衣離開雪月城半步。
如今她又戴上了麵具，幾十年第一次出雪月城。
“這出去一趟還學了新的化妝技巧？你那常配在腰間的聽雨劍又到哪去了，拿來換饃饃吃了？”幾十年後，如今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長風已經從中年人變成了滿頭白發的老人，但他的內力卻絲毫不減。
司空長風話畢，空氣如同流油般，李寒衣沒想到這人會突然發起攻擊。
再反映過來已經是晚了。
那麵具被內力打掉，李寒衣的兩個被打黑的熊貓眼曆曆在目。
“我靠！”雷無桀第一次見自己的劍仙姐姐被打得如此嚴重，這一聲讓他連拉得老長。
這臉部淤血內力可很難化得了，所以他猜測打他姐的人是故意往臉上打的。
“這幾十年來，靈氣在世間已是寥寥無幾，雖無真氣，可是內力還是有的。按理來說，你的內力不能天下第一也能是天下第二。”司空長風也是感覺離譜。
世間再無靈氣，也再無仙人與境界，但仍然有內力。
李寒夜能內力外放，這世間的普通人又有誰能做到。
“是我那孽徒的那野情郎，他隻是一招便把聽雨劍震碎，赤手空拳便把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李寒夜尊敬強者，她活了兩三百年，也不可能在兩個老熟人麵前吹牛皮。
“唉，世道變了……”雷無桀歎一聲：“如今那些匈奴人也敢在我們麵前囂張，要是換做以前！”
修真已沒落，四大城，五大仙，隻餘一城在中原，隻有一仙能尋到。
這一城便是雪月城，這一仙便是雪月劍仙。
“這件事情你們就不用管，我自己來解決便是。現在唯一緊要的是與匈奴人的談判……”換做以前，李寒衣一劍便可敵萬軍，可如今她卻再無那麽大的能耐。
“報……！匈奴人從天山之闕突襲而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寒衣從未想過這匈奴人竟然如此囂張。
“我雪月城就算是全民皆兵也不過一萬之眾！”司空長風已然失去了信心。
“伺機而動，若是這些匈奴人不依不撓，那便拚死一戰！”
李寒衣想起了曾經的種種，隻能是掩麵歎息。
雪月城殤，她這一位劍仙也再無當年之勇。
她站在城牆之上，再望城下不到半裏處，密密麻麻的鐵騎與黑甲兵黑壓壓地一片，恍若天邊的黑雲一直壓到城下。
“想不到天山腳下竟有這等城池，恍若仙宮，真是恍若仙宮呀！”鐵騎之前，是匈奴的將領，以及玄冥教的眾人。
“我聽說救走司馬鄴的人便是這雪月城城主的徒弟，你這十萬鐵騎如果把這座城毀掉那就太便宜他們了。而且皇帝的下落或許那個城主能知道。”說話的是一個侏儒，他坐在良人台轎子之上，似乎比匈奴將領有更高的地位。
這侏儒是玄冥教老大，冥帝，他雖長得像小朋友但實際是已經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了，傳說項羽在時他便生了。
為了避劉聰的嫌，他不稱帝，而稱王，叫冥王。
“額嗬，那就是天下所傳聞的雪月劍仙？可真是國色天香！”劉曜，漢趙帝王劉聰的弟弟，他騎在馬上，龐大的體型似乎有半個馬那麽大。
盡管是他也隻能是和這所謂的冥帝平起平坐。
“親王，別忘了皇帝的命令。”冥王那雙小小的眼睛眯著，他早已經看透這些匈奴貴族們的習性。
“本王隻是感歎，這世間還真有神有仙不成？你說這女子是劍仙活了上百年，我怎麽一點也不信。”從上古開始，多少帝皇想要得永生，那始皇傾盡中原之力，耗盡天下之財，長生也隻不過是奢望。
“哼！”冥王不會告訴他，他都活了幾百年，他翻身下馬，內力外放，竟然雙腳踏空。
隨後，再在無數的奇異的眼神之下，冥王竟隨手挽起親王的手臂，帶著他踩著空飛上了高高城牆之上。
“神乎其神！怪不得皇兄與你稱兄道弟！”劉曜一介凡人哪兒見過這場麵，腳下便是十幾米高空，要是落下，可不得摔成殘廢。
“是玄冥教的人！”在城牆之上的李寒衣與司空長風一眼就認出來者何人。
同樣是以力禦氣，內力外放，但李寒衣感覺她在這侏儒麵前是弱了不止一星半點。
“匈奴人，我雪月城和中原無一點瓜葛，如今兵臨城下，真當我們是好捏的柿子？”李寒衣內力傳聲與空中兩人交談。
冥王和劉曜沒有回答，甚至囂張地也飛到城牆之上，與他們的敵人近距離交談。
這是壓根就沒把李寒衣他們放在眼裏。
雪月城守城士兵拿著武器急忙向兩個闖入者圍上來。
但冥王隻是輕輕一揮手，頃刻之間，紫色之氣將一圈守城士兵擊飛。
“凡人也敢近我的身？”
司空長風此時伺機而動，他手腕一震，手中許久未用的長槍鐵鏽震落。
沒有靈氣加成，隻是丹田之內力集於手中，再是集於槍尖，似有猛龍出海之力，刺向矮個子冥王。
“小兒科。”冥王兩隻手指輕輕夾住襲來的長槍，那槍尖剛好夾在他的手指縫隙之中。
但司空長風想要將長槍再拔出已然是不可能了，無論他如何使勁也是無動於衷。
“我身後這十萬鐵騎，想要踏碎這座宮殿城，簡直不要太容易了。給你們兩個選擇，臣服或者死。”劉曜挺著大肥肚子走到李寒衣的麵前，本來想動手動腳，但再仔細看，兩個熊貓黑眼圈讓他興趣大減。
“放下武器吧。”十萬鐵騎，若是靈氣尚存，她一人便能戰，可如今……
她不得不妥協。
“其實，你隻要配合我們。”冥王不是殘暴之人，畢竟活了幾百年，他知道得賢才者得天下。
“那請你們把兵撤回，無論何事我都能答應。”
君子一言，更何況是劍仙一言。
“找到你那徒弟，把司馬鄴帶回來，哦……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