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來小別勝新婚是這麽一回事

天悅二十三層采光良好的主臥,因為緊閉的房門,舒展的落地窗簾,變得昏昏暗暗。

……

室內的聲響徹底平息已是午後。

暗紫窗簾退至兩側,日光透過白色紗簾,滿滿當當地投入室內。

馮暢懶洋洋地朝站在床邊的江原伸手,江原握住,她卻不起來。

江原蹲下來,“差不多該起了。你三點還有課。”

馮暢:“不想去。”

馮暢:“你開心嗎?”

江原遮住她雙眼,“問你自己啊。”

馮暢:“我開心啊,我開心死了。”

江原的手更拿不開了,他吻住馮暢一張一合的紅唇,以免她再說出更無法收拾的話來。

他吻得輕柔舒緩,隻是淺淺地輾轉。

兩人親了一會,馮暢問他,“江原,你後悔嗎?”

“後悔什麽?”

馮暢又不說話了,江原將手拿開,看她的眼睛,“說啊,後悔什麽。”

“後悔沒早點從了我,白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江原反問她:“你想聽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聽。”她抬手撫過他眼角,狡黠一笑,“你眼睛裏都寫著呢。”

江原下意識閉眼,又立刻睜開,他問:“寫什麽了。”

“寫了一萬句喜歡我。”

江原笑了,“你想得美。”

馮暢歎了口氣,“原來小別勝新婚是這麽一回事。江原,你這樣我會很糾結的。”頓了頓,她說,“既想再消失一周,讓你對我這樣。又想天天和你這樣。”

“不要。”江原捏她的臉,“馮暢,你下次再這麽突然沒音訊——”

“你就怎麽樣?”

江原:“你試試看!”

跨年那天下了雪,馮暢頂了一頭灰藍的齊耳短發,穿皮衣短靴,插兜站在雪地裏。

江原從教學樓出來,按著後腦勺將人轉到麵前親了一下。

馮暢鼻子都凍紅了,江原正要說她,她先打了個噴嚏。

江原瞪著她,取了背包要脫外套,馮暢不讓,她鑽進他懷裏,“你怎麽認出來的?”

“很難認嗎?”馮暢的變裝於江原來說沒有意義,他摸她的腦袋,“頭發怎麽回事?”

馮暢左右晃了晃,“好看嗎?”

江原看著這樣一張臉,無法違心地說不好看,可他也不想說好看。

馮暢:“你這是什麽表情?”

“很勉強的表情。”江原捧著她冰涼的臉頰不住揉搓,“不是說要見你朋友,還不走?”

馮暢推開包廂門,金琅正在光影中甩她的藍色長發,一轉頭看見她,金琅歡呼著撲了過來。

“暢暢——”

馮暢接住她,金琅的驚歎經話筒放大:“好酷好美啊暢!”

她歪頭和江原打招呼:“你好啊,江原!”

江原:“你好!”

“隨便坐!別客氣!”金琅拉走了馮暢。

祁凱京從江原進門便一直打量,此刻見他在自己身旁落座,他拍了拍江原的肩膀。

兩人互通了姓名,祁凱京笑說:“江原,你的名字我可聽過不下百遍了。”他朝金琅所在的點歌台看了一眼,“我女朋友從半年前開始念叨,念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江原覺得意外,他隨口問:“說我什麽了?”

“說你奇怪,竟然能抵擋馮暢的美貌攻勢。”

江原一笑,“這不是沒擋住嗎。”

祁凱京也笑了笑,“也是。”

輕快的提琴前奏在空中悠揚,祁凱京扶額搖了搖頭,“又來。”他衝江原眨眼,“你看馮暢。”

“怎麽了?”江原不明所以。他對這歌旋律並不完全陌生,某次和同學K歌或許聽人唱過,但記不起具體曲目。

馮暢被金琅脅迫,正不情不願地舉著話筒,生無可戀地看著大屏幕。

前奏到了尾聲,金琅催她,“快唱!”

馮暢:“一天一天貼近你的心……”

金琅甜甜蜜蜜地接:“一點一滴我都能感應……”

江原忍俊不禁,祁凱京也沒忍住,他得承認,金琅每次這麽鬧馮暢他都不製止是出於自己的惡趣味。酷GUY馮暢在眾人麵前難得有這樣身不由己如坐針氈的別扭時刻,他怎麽能錯過。

江原側靠著沙發,饒有興致地看著馮暢這新鮮的一麵。

金琅:“掌聲在哪裏?”

“好!”祁凱京和江原一齊鼓掌捧場。

“我不行了。”馮暢丟了話筒。

金琅:“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馮暢掙開她的手,“找你的凱京哥哥去!祁凱京——”祁凱京趕來救場,馮暢快步走到江原麵前,還未來得及說話,桌麵上的手機先亮了起來,馮暢看了眼來電,彎腰毫無預兆地在江原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利落轉身,拿著手機出去了。

江原的目光一路隨她到了門口,而後看向方才悄悄靠了過來的金琅。

“你還記得我嗎?”金琅問他。

江原:“嗯。”

他知道他和馮暢初交手那晚金琅也在,還像個小孩兒一樣朝粟文西放狠話。

金琅:“那時候我可真沒想到,你就這麽把我的暢暢寶搶走啦!”

江原大方認了,他玩笑道:“最沒想到的難道不是我?”

金琅哈哈笑,“說起來我還算你們的紅娘呢。”

“那謝謝你了。”

“光說謝可不行,得有點表示。”金琅從身後摸出一個話筒,又把平板推到他麵前,“唱個歌吧。”

江原:“行啊。”

江原點了一首風格輕快的流行歌,正唱著,馮暢進來了,金琅三兩步蹦了過去,和她咬耳朵,“江原歌唱得不錯嘛。”

馮暢“咦”了一聲,“你怎麽說的,他就肯唱了?”

“沒怎麽呀,就問了一句,他二話不說就唱啦。暢暢,江原比你好說話多啦。”

馮暢:“你別讓我跟你對唱情歌,我也好說話。”

江原心情放鬆時偶爾會哼歌,馮暢聽見便纏著他唱,江原總要任她磨一陣才開口。

他不同狀態下的聲線不同,歌單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不同語種有點歲月的老歌,很難得才肯用英文唱幾句情歌。

她坐在江原身邊,待他放了話筒才假作質問:“怎麽回事啊江原?”

江原隻笑,不說話。

“笑什麽笑?”

江原攬著她,“你唱歌怎麽這麽好玩兒。”

“忘了成嗎。”馮暢搖他的腦袋,“你怎麽還記著?我還想親你一下,能幫你清一下內存呢。”

“忘不掉了。”

“你該說,親一下怎麽夠?”

“是不夠。”

馮暢湊過來的臉被江原別著下巴移開,他在她耳邊輕聲:“先欠著,你朋友都在這呢,好歹注意點影響啊暢暢。”

口口聲聲說要注意影響的江原,在幾小時後的雁江邊,在震耳欲聾的跨年倒數中,在漫天綻放的煙花下,未能免俗地深深吻住了懷中的女友。和周圍數對情侶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