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蝴蝶琴聲
聞言，洛北月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波濤,緩緩起身，麵上從容，語氣溫柔，“夫人有心了，多謝夫人。小女確實不勝酒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小女願意參加。”
說罷，她看向四周並沒有應和，她想拿第一必然需要些手下敗將襯托她才行，可這些人怎麽這般不積極。
蕭辰安倒是一臉感興趣的模樣，畢竟光是喝酒實在煩悶，不如趁著她們比試權當欣賞歌舞表演，亦是一樁美事。
“夫人這個提議本王也覺得甚好。”蕭辰安搖著把玉骨扇故作斯文。
洛北月沒想到蕭辰安竟然會支持她，轉過頭癡迷地看著他，但轉念想到母親說的矜持和欲擒故縱,便很快收回視線，暗自竊喜。
其他貴女們一見安王殿下發話了，便不想隻讓洛北月一個人出風頭，也都紛紛表示願意參加。
張氏有意無意看向洛桑，隻見她並無任何反應,而是繼續和自己那個傻兒子說著什麽，時不時還麵露微笑，心裏頓時炸開了花，心想這傻兒子總算是開竅了。
霍離在旁邊喝著悶酒，瞥見洛桑與李南鷹二人就一本冊子聊得這麽投入,難免不是滋味。
“既如此那老身便先說明白比賽規則。按照‘琴、棋、書、畫’四個順序依次比試，每一項限三個人參加，上一個項目獲勝之人可成為擂主，繼續參與下一個項目，直到最後一個“畫”比試完畢，決出最終獲勝者。或榜首之人，老身有厚禮相送。諸位對此規則可有異議？”張氏看向在場諸位，和顏悅色。
洛北月率先開口，“沒有異議。夫人的提議十分公平。”
確實公平，在獲得最終勝利這一點上她十分自信。
畢竟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刺繡女工，她都曾得大師指點，雖不曾在眾人麵前展示過，但水平覺得在她們之上。
還沒開始，她已然暗自得意起來。
其他貴女也紛紛表示沒有異議。
“既然都無異議。那老身正式宣布，比賽開始。首先上場的貴女是哪位？”張氏非常喜歡熱鬧，尤其這種看不見的硝煙。
洛桑環視，隻見一位身著縷金百碟穿花雲緞裙的少女緩緩起身，低聲道：“小女願意第一個上場。”
少女裙擺處大片的銀線蝴蝶，走動間栩栩如生。
待她走到大廳中央站定，張氏一驚，“原來是工部尚書王大人家的女兒，老身早前便聽說過王大人家有個女兒，琴藝冠絕，宮中最有名的樂師也曾誇你的琴藝高超，在整個景朝也是數一數二的。”
“小女王婉芝，多謝夫人誇獎。”
張氏笑著伸手示意她開始，王婉芝腳步輕盈緩緩走向琴凳。
“此乃太古遺音，大流水斷紋。背麵龍池上方刻行書“太古遺音”，池下刻“清和”，是皇後娘娘早年間的賞賜。”張氏十分自豪介紹著琴的由來，繼而看向邊上的吹簫的樂師，略一點頭，絲竹之聲再次響起。
洛北月一怔，沒想到竟還是隨機出題，頓覺慌亂。
過去每每練琴時，多是照著小譜一音一成，市麵上又名的樂譜她統統都練得滾瓜爛熟，然這首曲子她從未聽過，若是待會上場也是遇到從未見過的曲子，又該如何合奏？
想到這裏，她決定暫時先靜觀其變，等一個最佳時機再上去。
洛桑閉著眼睛，靠在小凳的椅背上，靜靜聆聽琴簫和鳴。
隨著王婉芝手指輕勾素弦，美妙的旋律似是一雙手軟的手，輕撫著在場眾人的耳膜。
琴聲悠揚婉轉，時而似潮水奔騰而出，時而又似淡淡清風輕柔地拂過心靈，抑揚頓挫充盈著廳內每一處角落。
彈到**之處甚至有數十隻蝴蝶飛進大廳，圍繞著王婉芝翩翩起舞，眾人驚歎聲此起彼伏，饒是洛桑這般見慣了異事之人也不免有一瞬間征住。
隨即又立馬反應過來，實則是王婉芝手腕上塗抹了香粉，彈琴地時候手腕轉動，香氣散發出去，便將廳外正對花園裏蝴蝶吸引至此。
乍一看蝴蝶們倒真像是被琴聲吸引而來。
洛桑淺笑，瞥見身側地霍離竟用袖子捂著口鼻！
啊這......
這大哥可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人家啊。
似是以為洛桑在詢問其緣由，霍離湊近洛桑小聲道，“這香味，蝴蝶卻沒被熏暈過去。”
這舉動放在旁人眼裏便是以為霍離在同洛桑曖昧不清。
坐在霍離正對麵的幾個少女麵露不悅，嫉恨地瞅著洛桑，再加上蕭辰安吃錯藥般也盯著這邊看。
洛桑頓覺如芒在背，不理解這些人這麽盯著她幹嘛。
一曲畢，亮麗地琴聲徐徐停歇，其實拋開這些吸引蝴蝶這樣花裏胡哨地小手段之外，王婉芝的琴藝也的確稱得上“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直到蝴蝶們飛走，洛北月才回過神來。
她長舒一口氣，幸好沒有第一個上去，否則這女人這麽一招豈不完全把她比下去了。
其餘本打算與王婉芝比試的貴女瞬間泄氣，其中一人低聲提醒旁邊的好友，“這，你確定還要上去比試嗎？”
“哎，我便不必再上去丟人現眼了。”
說罷，女子看向周圍，眾貴女皆麵露難色，不願應戰。
“是何人的琴聲，竟能引來蝴蝶？”槅窗另一邊各位大臣們紛紛過來。
惹得在場的小輩們立馬正襟危坐，一言不敢發。
還是張氏率先開口緩和氣氛，“是王尚書家的女兒，琴藝精湛。諸位大人若是想繼續欣賞的便快些入座吧，你們這麽一個個似門神一般立在此處，倒叫兒女們放不開。”
張氏的脾氣整個景朝都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這些大臣們每次來丞相家議事，總會被嘮叨幾句，偏生丞相寵妻如命，並不多說什麽。
張氏也識趣，並未讓眾位失了麵子，立馬吩咐下人撤掉槅窗，再送上新的瓜果美酒，以便他們繼續看比賽。
其間有一白胡子老者道：“王尚書倒是生了個好女兒。”
“哈哈哈，大人過獎了！”王尚書語氣謙虛，心裏卻是驕傲極了。
洛功良側目看去，嫉妒橫生，老國公許久不曾出山，這次不僅肯出席丞相家宴，還誇讚他的同僚。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看著洛北月胸有成竹的模樣，猜測她待會應該會上場，麵上和緩一些。
然而再看向洛桑時，眼裏憤恨再現，暗道同樣是女兒為何嫡女卻這般不爭氣，也不似妹妹端莊，整天隻知道圍著男人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