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人情
滿室喧嘩。
洛桑嫌他們吵得頭疼，連帶著洛功良在內所有人都被她數落了一遍,最後隻好各懷心思離開老夫人院子。
洛功良臨走時交代洛桑好好照顧老夫人，那態度從未有過的溫和，低眉順眼、低聲下氣，氣得洛北月差點當場又要尋死。
洛桑懶得跟他們周旋，帶著冬棠徑直出門買藥。
雖然前次霍離送來的藥材還有很多，但是缺失了治療心梗的那味藥。
保和堂老板似是早就知曉她會來買藥，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藥鋪老板便取出早已包好的藥材遞給她。
“這.....你怎知我會來？”洛桑狐疑。
老板笑意盈盈湊近她低聲道：“大小姐，贈藥之人說他是你的好友。”
好友？
她才穿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交朋友啊！
何況她並不愛社交。
老板見她一臉疑惑進一步解釋，“大小姐可想一想最近是否欠誰的人情。”
“這.....贈藥之人是霍離？”洛桑想了半天隻得出這個結論。
除了霍離她實在想不起還欠誰的人情了。
她打量了下老板，和她前次來為冬棠請大夫時看到的人不一樣了，想來應該是換了人。
聽他的意思，這家店現在應該是屬於霍離的。
嘖，這人還真是財大氣粗，光是軍功封賞都夠他吃一輩子了,現在又買下了這麽大一間藥鋪。
有錢人啊！
等等，她雖然時常來保和堂買藥，但也隻是因為離家近，若論起盈利，這家同其他藥鋪相比還差得遠。
他為何要買下一家可能會虧損的藥鋪？
“小姐,我好想看見霍將軍身邊的白立了！”冬棠盯著對麵茶樓上的窗戶。
洛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好家夥，合著已經盯她半天了唄？
撇撇嘴，提著藥材準備去會一會這個“愛喝茶”的將軍大人。
洛桑帶著冬棠進到茶樓，一路上暢通無阻,甚至還有小二為她們引路。
她抬眸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茶室，轉過頭鬼使神差問小二，“敢問霍將軍在這喝茶要付錢嗎？”
若是要付錢，不如她直接請客，茗香閣的茶想來應該不便宜，就當還他人情了。
小二笑得一臉高深，“大小姐不如直接去問將軍本人。”
洛桑:......
怎麽一個二個都神秘兮兮的？
“洛小姐請。”小二推開門，便躬身告退。
一縷清風從茶室窗戶吹進來，洛桑隱約聞到霍離身上的清香與往日不同，這是......換香了？
在她的刻板偏見裏，習武之人通常都是滿身臭汗，皮膚黝黑的糙漢，很少見到像他這樣清秀的將軍，更遑論對香還如此講究。
說到香，她腦海裏不禁浮現出兩人意外親密接觸的畫麵，臉頰立刻“唰”得緋紅。
救命啊，怎麽這麽沒出息啊！
洛桑心虛瞥了眼窗邊的男人。
一襲白袍，鬆垮垮披在肩上，這次挽了發，但仍未戴玉冠，這副模樣若是讓其他王宮貴女瞧見，恐怕要想入非非了。
不僅是個清秀的將軍，還是個略顯風流的將軍，這樣的氣質完全顛覆了洛桑上一世腦海裏那個冰冷剛強的形象。
“姑娘很熱嗎？怎得臉頰這般紅？”霍離同前兩次一樣的動作，起身遞茶給洛桑。
洛桑腦海裏又閃過上一次的意外，忽地下意識撇開身子，雙眸睜大眼睫狂顫。
察覺到她呼吸異樣，霍離頓時一怔，歎了口氣淺笑著回身坐好。
洛桑尷尬撓頭，趕緊抿了一口茶，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男人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惜和欲望。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她放下茶盞，忽地瞥見桌案上的折扇。
洛桑不懂扇子的製作，但卻對書法很感興趣。
隻見扇麵上寫著一首小詩，筆觸婉然芳樹，穆若清風，提詩之人應該是個文雅的名士。
“姑娘對在下的扇子很感興趣？”霍離溫聲開口。
洛桑眨了眨眼睛，“隻是覺得這字寫得不錯。”
“那當然，我家將軍的字可是被皇上賞賜過的，想當初.....”白立語氣驕傲，作勢就要一頓**介紹。
“咳.....”霍離見勢輕咳一聲。
洛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霍離啊霍離，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眼見氛圍有些尷尬，她淺笑著起身恭敬道：“測算之事，多謝將軍前來解圍，將軍大恩，洛桑無以為報，隻待日後若將軍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必不推辭！”
霍離眼眸深邃，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良久才開口，“姑娘忘記了，在下已與姑娘結交為好友，此言恐太客套了些。”
聞言，洛桑怔愣一刻，之前她隻是客套才應下朋友一事，倒是不知他當真了，心裏莫名生出一絲愧疚，再看向霍離眼神已清澈不少。
“既然霍將軍如此說......”洛桑望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話還未完，霍離接著道：“姑娘可喚在下為阿離，或是稱呼一聲兄長，將軍乃是外稱，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說罷，洛桑陷入沉思。
上一世，眾人對霍離的評價皆離不開“陰晴不定、殺伐果決、不怒自威”這一類描述小說中霸道總裁的形容詞，而眼前的霍離已經顛覆她太多印象，難道從前真是偏見嗎？
手搖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文人墨客的模樣，霍離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少女的表情變化，思考、糾結、懷疑......
每一個表情他都覺得十分生動有趣，就像都在黑暗中無休無止遊**，忽然遇見一束光亮，這樣的境況下沒人會放跑這唯一的生機吧。
似是察覺到霍離火熱的目光，洛桑慌忙端起茶抿一口。
不知為何麵對霍離她總是這麽心虛，好歹活了這麽多年，穿越過這麽多的世界，什麽樣的美男子沒見過，也從未臉紅得這麽頻繁啊！
“在下可否喚姑娘一聲桑桑。”霍離低沉得聲音在茶室內飄散開。
落在洛桑耳朵裏總覺得酥酥麻麻的，語氣裏盡是懇求，甚至......有些乖順。
一旁昏昏欲睡的白立“唰”得睜眼，對剛才那句話表示大為震撼。
他可從沒有聽見將軍這樣低聲下氣跟誰說過話，即便在皇上麵前，也從沒有過！
冬棠則不以為然，隻覺眼前都是粉紅泡泡，曖昧的氣氛，俊男美女，少女心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