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鮮花牛糞
徐青野一出場就成了全場所有人的焦點,眾人按耐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望去,他們都想瞧瞧看敢第三次入贅到周家的人是何許人也。
這不瞧不要緊,一瞧嚇一跳,這美如冠玉,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居然就這麽被周可悠這坨老牛糞給毀了。
眾人忍不住搖頭惋惜……
周萬將眾人驚訝的表情盡收眼底,心底再次十分肯定了自己的傑作,他的女兒這次總算是臉上有光了,看誰以後還敢說他的女兒沒人要。
整場敬酒宴下來,周可悠和徐青野都跟在周萬、周母的身後。
這期間徐青野那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雖然看上去懶洋洋的,但是任誰也忽視不了。
周可悠嘴角都陪笑酸了。
餘光瞥過身旁之人,她才注意到徐青野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端著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額上冷汗密布,死死咬著牙關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喂,你沒事吧?”周可悠靠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
徐青野顰著眉頭,身子微微傾斜,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一個不穩直接癱倒在了酒桌上,驀的吐出一口血來,噴灑在了菜肴之上,嚇得坐席的人急忙跑開。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周可悠反應也很迅速,隨手點了兩人,“你兩扶姑爺回房。”
“大哥,你快去叫大夫。”
說罷,周可悠憂心忡忡的跟著一起回到後院。
周可悠一走,整個酒宴頓時忍不住沸騰起來。
“哎呦,那血吐得好嚇人啊,這周可悠到底是用了什麽折磨人的手段啊,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就突然吐血了呢……”
“就是啊,真是太嚇人了,看新郎那樣子估計是活不久了。”
“唉,看新郎那樣兒,估計也不是自願來的,不知道那周可悠又使了什麽下作手段……”
“……”
這些話全都傳進了周家人的耳朵裏,周萬擼起袖子,虎目圓睜,一臉怒氣,狠狠一拍桌子,“都他娘說完了沒?說完了就給老子滾,分明是那小子不中用,關我寶貝女兒什麽事。”
剛剛還議論紛紛的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反駁,這周家人就是群無賴,請人上門吃酒,吃到一半居然要趕人走,他們也是頭一回遇見。
不過望著虎視眈眈,麵露不善的周家人,眾賓客頓時爭先恐後的跑了出去。
喜房內。
徐青野靠著床柱,氣若遊絲,臉色蒼白。
“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先幫你看看?”周可悠問道。
在現代因為職業特殊,跌倒損傷斷骨,都是家常便飯了,所以久而久之的她對這方麵的醫術很了解,都能處理。
一聽到她要碰他,徐青野神情瞬息肅殺,寒意覆蓋,嘴裏哼哼了幾聲,大概的意思就是別碰他!
他現在對這女人還不能放心!
周可悠眯笑著,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真誠善良一些,“乖乖,別動,否則待會我不小心下手重了哦。”
明明是安慰的話,可是落在徐青野的眼中卻是成了威脅,抬手重重地把周可悠的手打開。
瞬間,周可悠白皙的手背之上便清晰可見的出現了五個紅通通的手指印。
“你!”周可悠雙拳緊捏,咬牙切齒,可在對上徐青野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時,剛剛蛄蛹直上的火氣,頓時滅了下去。轉而換上了一臉諂笑,“哎呀,相公,咱們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是好歹不用這麽見外吧,不過,我是很尊重你的意願的哈,你不讓我碰,我就堅決不碰,大夫很快就來了。”
說完後,周可悠幾乎是落荒而逃跑出去的。
嗚嗚嗚!
徐青野那鬼樣子壓根就感化不了嘛!從他那殘忍又跌宕起伏的經曆來看,這人壓根就是個活閻王啊,明明才剛剛答應和平共處的,結果轉頭就對她凶巴巴的。這人喜怒無常的,她到底怎麽才能在他手上保全自己,保全一家人呀?
周可悠感覺頭都要禿了!
不情不願的大夫被帶來的時候,看著眼前的景象,瞠目結舌,看看臉色紅潤的周可悠,再看看滿臉蒼白的徐青野,搖頭歎氣,這,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啊!
就算這新姑爺再怎麽不好,也不能下手如此狠毒啊,況且今日還是大婚之日啊。
“大夫,快給他看看呀,愣著幹什麽?”周可悠不知他在想什麽,催促著他趕緊動手。
換了人處理傷勢,徐青野仍舊是滿眼警惕的盯著來人,絲毫不敢放鬆。
這裏的人他一個都信不過!
一旁的周可悠搖搖頭,不愧是能當主角的人,心誌堅定,警惕小心。
大概他唯一的失足就是遇見了周家這群不要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吧。
老大夫檢查了一番,猶豫半響才支支吾吾道,“這外傷口子都沒有一個,估計是內傷發作……”
“估計?”周可悠冷冷反問,一個從醫幾十年的大夫怎麽可以說出這麽沒有把握的話來。
老大夫腿腳險些一軟,被周可悠陰沉著的臉嚇了一跳,死馬當作活馬醫說道,“是、是內傷。這內傷在我們鎮上這個小地方不好治,所需要的藥材也是很昂貴的,尤其需要一味藥材地箐草,這藥材是治內傷的良藥,可這藥不知怎的最近朝廷把控很嚴格,我們這些小鋪子根本就沒有,你可以去縣城裏看看。”
周可悠臉色緩和了不少,她一個現代人對內傷壓根就不了解,這藥突然嚴格把控肯定是那位的手筆。
她眼下也有些犯了難,這藥材極難采摘不說,采回來還需要專業的人細細處理才能變成可使用藥材,這壓根就是在挑她的盲區。
可再怎麽困難,徐青野這人可以死,就是不可以死在他們周家!跟他們沾上關係。
老大夫提筆嘩嘩寫下藥方。
周可悠看了看,其餘的藥材有錢都好說,就是這地箐草難拿……
老大夫看了看滿頭冷汗,眼神已經有些渙散的周家新姑爺,隻盼著菩薩保佑,不要又沒了,又要吃周家第四次喜酒啊……
喜酒喝不著就算了,問題是他們周家惡霸還要上門索要禮錢呢,不給就要挨打……
大夫可不敢再多待,麻利的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我送你。”周可悠說道。
不給大夫拒絕的時間,周可悠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老大夫隻好提步跟上,臉上苦成了一團,老臉聳拉著都快掉到地上了,滿臉寫著認命。
希望他這次運氣好點,周可悠不付他看診錢。
不要運氣又不好的,還得倒付她上門費……
到了門口,周可悠邊拿出診金邊笑道,“我相公之事還請您替我保密,若是外麵傳出一個字,說我周可悠不爽又傷人了,毀了我的名聲,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知道嗎?”
雖然說話的人是笑著的,可那份威脅卻是清晰直白的,老大夫十分恐懼不安,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不、不敢……”
說罷,準備逃也似的離開。
卻突然又被喝住,還沒來得及抬頭呢,懷裏便多了一沉甸甸的錢袋,這錢連帶著他之前上門看診的費用,也是綽綽有餘的了……
他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了的人,依舊虎背熊腰,外貌沒有任何變化的周可悠,這是封口費?她名聲已經這麽差了,還有什麽可以詆毀的?
不過想歸想,老大夫還是不敢透露出去半個字的。拿著錢袋急忙走人。
不過眨眼間,老大夫就跑沒了影。
拐角處,周可悠收回了目光,非常時期隻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可不能因此招惹其他人上門來,家裏那尊大佛還沒有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