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兩個權限
蘇格蘭高地夜晚獨有的冷冽縈繞在站台周邊。
空氣中夾雜著細微的潮濕，西弗勒斯知道那是來自黑湖的水氣。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跟緊了，小心腳下——”
目前還是“實習向導”的魯伯·海格高喊著，一邊晃著手中巨大的油燈。
新生們亂哄哄地跟在兩盞提燈後，宛若跟著母雞的雞崽，沿著蜿蜒的小道往下走去。
“魯伯！你這個家夥，注意你的提燈！”不遠處，那名獨眼老巫師不悅地嗬斥道。
剛才就差一點點，那盞晃悠在他頭頂上的巨大油燈就敲到他頭上了。
“但凡你磕到我一下，我立刻讓鄧布利多換人接這份工作！”
“對不起，對不起……霍姆先生。”
海格手忙腳亂地舉高手臂，一邊道歉，看起來就好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很少有人知道，這位看起來笨拙的大個子，居然與凶名在外的伏地魔是同一個年代的學生。
“魯伯·海格——霍格沃茨的獵場守衛，鑰匙管理員。”
赫敏小聲向旁邊的朋友介紹著，目光落在年輕的獵場守衛身上。
“別看海格先生長得凶，他其實相當熱情好客，鄧布利多特別信任他——”
“那是因為這家夥沒太多腦子，你們最好離他遠點。”
西弗勒斯瞥了眼後邊竊竊私語的女孩子們，語氣冷淡地打斷道。
“格蘭傑小姐，假如你私闖禁林被獵場守衛抓住，我不認為他會邀請你到小屋喝杯熱茶。”
“在您評判一個人之前，最好先認真思考下，所謂的‘熱情’是否有先決條件。”
假如西弗勒斯沒有記錯，鑰匙管理員霍姆先生將於今年聖誕節退休，此後的新生引導全交由海格接手。
從可靠、能力來說，魯伯·海格倒是可以勝任，畢竟禁林裏也沒什麽比他更危險的生物了。
至於什麽熱情、好客……在現在這個時代，可沒有哈利·波特。
禁林？獵場守衛？
莉莉和潘多拉好奇地眨著眼睛。
霍格沃茨隱藏著許多秘密，光火車上的時光，遠遠不足說完十分之一。
不過，還沒等兩人開口詢問，前方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就在說話間，眾人已經穿過漆黑的林間小道，來到湖邊。
波光粼粼的湖水與天穹一樣深邃，湖邊，幾十艘小木船隨著湖水的呼吸微微起伏。
至於眾人驚歎的理由……
莉莉抬起頭，與其他學生一樣呆呆地望向湖對岸。
高高的山坡上聳立著一座巍峨古樸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閃爍。
“歡迎來到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聳了聳肩，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女孩們，示意她們不要停下腳步。
不遠處，兩名“新生向導”已經來到了湖邊碼頭前，拍著木樁。
“別發愣了，過來！四人一條船，不要搶！”
在海格和霍姆先生的催促下，新生們亂哄哄地坐上小船。
潘多拉主動坐到了西弗勒斯旁邊，赫敏和莉莉則並排坐在了兩人對麵。
“所有人都上船了嗎？坐好，別站起來——”
海格站起身，環視後方的小木船。
等所有人坐穩後，小木船自動朝著前方的城堡晃悠悠地駛去。
新生們興奮地朝著周圍指指點點，恨不得將所有的景物烙印在眼裏。
“好漂亮……”
“我們之後會住在那些塔樓中嗎？”
“格蘭芬多、拉文克勞的休息室在塔樓——嗯，左邊轉角那個是拉文克勞塔。”
莉莉和潘多拉仰起頭，雙眼放光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城堡。
而赫敏則小聲地在旁邊解釋著，就好像是稱職的城堡導遊一樣。
不過，西弗勒斯的注意力卻落在了其他地方……
從踏上那道崎嶇小路開始，某種微弱、堅韌的魔力就開始縈繞在每個學生身上。
最開始仿佛是幾不可聞的晨風，但隨著他們踏上小木船，渡過黑湖逐漸靠近霍格沃茨城堡，這種感覺越發清晰強烈——西弗勒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霍格沃茨城堡”正在朝著他發出“聲音”，那種聲音是如此熟悉，就好像是他繼任校長後，偶爾聽到的輕微呢喃。
西弗勒斯回想起他在校長辦公室看過的文獻：每個新生在入學前，必須經由四位創始人抵達城堡的路徑。
這是絕不允許更改調整的流程，文獻中沒有繼續說明，不過他現在大致明白了一些緣由。
霍格沃茨城堡……哦不，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從遠古延續至今的契約嗎？
霍格沃茨存在四種等級的“學校權限”：居民、學生、正式教授，以及……校長。
正式教授的意誌與學校大廳的學院沙漏緊密相連。
無論在霍格沃茨何處，任何扣分、加分，僅需一句話就能移動沙漏中的寶石。
至於霍格沃茨校長那權限職能就更多了：
作為一個臨時頂班的校長，西弗勒斯僅僅知道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城堡防禦、幻影顯形權限、特定房間許可、家養小精靈調動……哪怕鄧布利多，大概略也未曾探索完所有的校長特權。
按理說，現在持有“校長權限”的應該隻有阿不思·鄧布利多。
可不知道為什麽……
西弗勒斯微微皺起眉頭，試探地將手放在船舷邊上。
嘩啦——
水花四濺。
仿佛被什麽拽動，木船猛地往前躥了一截。
果然。
沒等前邊兩名“新生向導”注意，西弗勒斯飛快收回手掌。
這下有意思了——
西弗勒斯眉頭輕輕挑動，饒有興致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巍峨城堡。
霍格沃茨的曆史上，似乎還從來沒出現過兩名校長同時存在的情況吧？
橋洞、隧道、船塢……
隨後是一片碎石和鵝卵石的山岩甬道。
在向上的山岩甬道盡頭，有一處籠罩在城堡陰影下的草地。
最後是大理石台階，以及那扇至少五六米高的橡木門。
西弗勒斯在頗為懷念地數著一路上的順序，看著那扇緊閉的橡木門緩緩打開。
緊接著就是副校長接待新生，以及講解、等待分院了吧——可惜他的晉升履曆跳過了這個環節。
門後，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兒黑發女巫站在那裏，神情嚴肅地俯視著新生們。
西弗勒斯輕吐了一口氣，露出一抹笑容。
“好久不見，麥格教授。”
…………
霍格沃茨城堡，禮堂。
燭光映照下的幾張學院長桌邊是一張張興奮的麵孔。
副校長麥格教授站在一張三角凳前，看了一眼手中長長的羊皮紙。
“莉莉·伊萬斯！”
西弗勒斯注視著莉莉邁著顫抖的雙腿走上前去，在搖搖晃晃的凳子上坐下來。
麥格教授將分院帽罩在她的腦袋上，帽子接觸到她深紅色的頭發還不到一秒就高聲喊道：
“格蘭芬多！”
莉莉脫下帽子還給麥格教授，匆匆朝熱烈歡呼的格蘭芬多同學們走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斯內普，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分院帽根本沒給她選擇的機會。
西弗勒斯仿佛提前預知到了一切，所有結果全部與他的說法一模一樣，莉莉看到赫敏在板凳上挪了挪，給她空出地方。
赫敏的分院甚至比她還要快，什麽“帽窘”的情況根本沒出現，這也算是稍微值得安慰的事吧。
點名還在繼續。
那個叫詹姆·波特的男生分到了格蘭芬多，潘多拉則如願以償地分到了拉文克勞。
隨著潘多拉走下台階，麥格教授終於點到了“S”開頭的最後一個學生。
“西弗勒斯·斯內普！”
呼——
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凳子旁。
霍格沃茨的分院流程他很熟悉，但此前從來沒有人二次分院。
嗯，他現在是第二個——格蘭傑小姐完成了裏程碑，同時也複現了曆史。
相比那位頭腦簡單的“萬事通小姐”，西弗勒斯不確定分院帽會從自己腦海中看到什麽。
不過，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早在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時，西弗勒斯就想好了。
就在分院帽快要扣到頭上遮住視線時，西弗勒斯緩緩閉上眼睛——大腦封閉術，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