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攤牌，我看過的世界

艾琳·斯內普從來不是一個強勢的人。

或許在婚姻上的選擇是她前半輩子唯一的一次任性。

假如世界不發生變化，她此生第二次任性原本是為了西弗勒斯順利入學，當然現在倒不用擔心了。

說真的，西弗勒斯的變化讓她嚇壞了，她甚至不敢主動詢問老斯內普的下落——艾琳的“自我放逐”僅僅丟開魔杖，而不是徹底拋開了魔法世界的所有見識。事實上，作為普林斯家族的長女、霍格沃茨的畢業生，她很清楚西弗勒斯如今展現出來的實力。

那絕不是什麽天賦異稟的魔法天才可以解釋的，哪怕是傳說中的黑魔王，也不可能在上學前就無比熟練地使用各種魔法。

西弗勒斯展現出來的魔法才能、熟練度，至少也是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精英外勤巫師的水準了。

退一萬步說，即使魔法能用天賦解釋，西弗勒斯的魔藥造詣則是完全無法解釋了。

西弗勒斯此前一直用“視域”、“先知”的理由來遮掩，艾琳·斯內普雖然心中有許多擔憂，但也沒有追究到底。

不過，在這八月的最後一天，她覺得最好還是跟西弗勒斯好好談談，不然後續可能就更沒機會了，於是當西弗勒斯介紹完為她準備的兩大箱魔藥，準備回房間收拾明天的行李時，艾琳站起身攔在了西弗勒斯麵前，神色嚴肅地盯著眼前陌生而熟悉的兒子，深吸了一口氣。

“等等——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停下腳步，抬頭看向艾琳，表示他在聽。

“嗯——你那些魔法知識、魔藥知識——不單單是先知或者視域能解釋的吧？”

西弗勒斯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並沒有正麵回答艾琳的問題。

“西弗，你可以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唔。”

西弗勒斯沒有正麵回答。

“我得收拾行李，明天還要早起。”

艾琳認為她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不行。

“那好吧。”她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站起身，讓開了道路。

就在艾琳·斯內普以為對話到此結束時，西弗勒斯卻忽然又開口說話道。

“我在麗痕書店看過一本故事書，上邊講述了一個巫師因為魔法意外回到小時候的事。”

艾琳沒有說話。

“真的存在魔法讓時間倒流幾十年嗎？你說。”

“我不知道。”艾琳說，她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腳邊的箱子。

時間倒流，嗯，她聽過關於時間轉換器的傳說，但這個解釋甚至於“視域”、“先知”更離奇。

“那……故事書裏邊，那個巫師他意外回到了小時候……想做什麽？”她問。

西弗勒斯沉默了幾秒，深深看了一眼母親。

“他首先想的是避免家人去世。”

“家人去世？”

“在他五年級那年，先是父親醉死在街頭，一個月後母親也去世了。”

“故事瞎編的，”艾琳說，“現實世界不會那麽糟糕的。”

“反正我看到的故事書上邊就是這麽寫的。”

西弗勒斯平靜說道，他抬起頭，看著臉色蠟黃、眉眼間凝聚著濃濃陰鬱的母親。

現實遠比他描述的更糟糕，在孤零零的教堂裏完成遺體告別後，他還得立刻趕回學校參加OWLs的考試。

而在考試結束後，心情煩躁的他更是在霍格沃茨的樹下，說出了那一段讓他後悔終生的禁忌話語。

“那後來呢……你……嗯，我是說書裏邊那個巫師，長大後怎麽了？”

艾琳沒有勇氣接著西弗勒斯的話說下去，轉而岔開話題往後問道。

“畢業後，他誤入歧途，導致了許多糟糕的事情發生……”

西弗勒斯說，臉色看上去有些陰鬱，“至於更後來，他回霍格沃茨當了教授。”

“教授？”

艾琳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腳邊的那一箱魔藥。

“嗯，該不會是……魔藥學教授吧？”

“或許是吧。我記不太清了。”

西弗勒斯聳了聳肩，沒有繼續聊下去，而是舉起魔杖從客廳角落召來一個木盒子。

“前段時間我收拾閣樓時，在最上邊的盒子裏發現了一根魔杖，我猜應該是您弄丟的那一根魔杖。”

“基礎魔藥我大致準備了一些，但肯定還有些瑣事，魔法會比魔藥更加適合——我沒有別的什麽請求，唯一的請求是，每個聖誕節的時候蜘蛛尾巷還有一個家在等我，而不是一間房子。比亞斯那個家夥，他應該不會回來了，我的遺忘咒雖然不算精通，但多少夠用了。”

“……好，我知道了。”

艾琳下意識抬手接過木盒子，一臉複雜地看著躺在裏邊的魔杖。

西弗勒斯的回答之中有很多離奇荒謬之處，但作為母親她在心中卻又相信了一大半。

“哦，對了，那個叫格蘭傑的小女巫……”

就在西弗勒斯準備離開時，艾琳忽然想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前幾天，依稀好像聽到她說……嗯，斯內普教授。或許是我聽錯了？”

“這就是她為什麽住蜘蛛尾巷，以及要去霍格沃茨的原因。”西弗勒斯平靜回答道，“她腦子不太靈光，記不住話。”

啪嗒——

不遠處的客房方向。

突然傳來一聲奇奇怪怪的聲音。

聽起來好像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門上還是其他地方。

西弗勒斯漠不關心地抬眼看了看客房方向，重新將目光移回艾琳身上。

“明早，一起去國王十字車站吧，你好久都沒去過倫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