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姐姐會死嗎
清白?
桑榆怎麽會清白?
她永遠都不可能清白了。
慕遲垂手 坐在長椅上,心口就像破了個洞。
四麵八方的冷風,不斷往裏灌。
“慕總,你是愛桑榆的吧?”宋雲婷突然沉聲問了句。
慕遲抬眸寒涼的冷眸深深盯著她 ,不屑嗤笑。
“她不配。”
宋雲婷扯了扯唇角,艱難的勾了勾唇。
“桑榆去做手術的時候,還是處女。那時候護士都在嘲笑她,說慕總娶她隻不過是為了折磨她。 ”
慕遲的臉色驟然陰沉,想說什麽,可最後隻是冷笑嘲諷。
“補的吧?”
“慕總,這樣折磨她,你快樂嗎?”
宋雲婷沉聲問著,心情無比凝重。
“快樂?我的快樂在她把芊芊推向地獄的時候就結束了。我和她這輩子永遠都隻配活在地獄。”慕遲冷笑,眼底的恨剜心刺骨。
宋雲婷還想說什麽,但又什麽都沒說,默默靠牆蹲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桑葉終於來了。
孟良辰也來了。
慕景川 也風塵仆仆的趕來。
手術室門外,鬧哄哄的一片。
漫長的等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護士出來幾次,急急忙忙拿著血漿進去。
“你們家屬做好準備,病人是AB型血,血庫的血不夠了。”
所有人看向桑葉。
她臉色一驚,連連搖頭。
“我不是AB型。”
孟良辰,慕景川也搖頭。
宋雲婷急忙站起來,擼起袖子。
“抽我的,我是0型血。”
慕遲的耳朵裏卻隻是嗡嗡的一片亂響,什麽都聽不見,也什麽都不做。
慕景川揪起他的衣領子,狠狠一拳將他打倒。
“慕遲,你還是個男人嗎?”
他就任由他打,不還手,不躲避,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再次撕裂,很快就染紅了他雪白的襯衣。
“別打了,別打了。”
很多人出手阻攔,拉住了慕景川。
桑葉哭得泣不成聲,訴說著自己女兒命苦的一生。
宋雲婷握著自己抽完血的胳膊,冷眼看著這個一邊掉眼淚,嘴角卻看不見絲毫悲傷的女人。
當初桑榆說她媽媽不愛她時,她不相信。
可是現在她相信了。
“姐姐,會死嗎?”
一個清澈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走廊那頭,看到希希抱著一個小布偶娃娃光著腳站在那兒。
孟良辰急忙衝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希希,你怎麽來了?”
“姐姐,會死嗎?”
希希又執拗的問了一句。
“不會的,姐姐不會有事的。”孟良辰紅著眼安撫著她,抱著她在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希希根本不信,從他身上掙脫下來朝慕遲跑了過去。
“慕叔叔,姐姐會死嗎?”
她蒼白的小臉上,那雙漆黑的大眼睛裏含著汪汪淚水。
慕遲慢慢爬了起來,找了張椅子坐下,並未回答,隻是勾唇冷笑。
“叔叔,是因為我嗎?因為要給我做骨髓移植,姐姐才會受傷的嗎?”希希倔強又走到他跟前追問。
孟良辰急忙過去攔著:“希希,別問了,不是因為你。”
怎麽會不是因為她?
要不是因為慕遲的骨髓和她匹配,桑榆怎麽會在逃走之後又回來?
慕遲沉默了好久,才聽清希希的話。
他看著這雙漆黑澄澈的眼眸,冷漠的勾唇戲笑。
“對呀,就是因為你。她可以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命都不要,卻可以把最毒的毒遞給她最好的朋友。”
“不是……”
孟良辰激動的喊了一聲。
“不是什麽?”慕遲追問。
“不是孩子的錯,這就隻是個孩子呀。”桑葉急忙打岔,過去伸手抱住了希希。
“希希是吧?這孩子真可憐。”
她抬手摸了摸希希的臉, 眼神複雜。
希希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的奶奶,用力從她懷裏掙脫,再次倔強的走到慕遲麵前。
“叔叔,我不做手術了,我不要你的骨髓,你不要欺負姐姐,你對姐姐好點,行嗎?”
希希一邊說,一邊給他跪下了。
豆大的眼淚滾落,狠狠灼燙著慕遲的心。
“叔叔,我求求你。”
“希希,你別這樣。”
孟良辰去抱希希,但被她用力推開。
慕遲還是笑,肆意又冷漠的笑著。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
沈默從裏麵出來,許多人都圍了上去。
慕遲沒動,像個雕像坐在那兒。
“沈醫生,桑榆怎麽樣了?”
“沈醫生,我女兒沒事吧?”
“沈醫生……”
沈默什麽都沒說,目光越過她們落在希希的身上。
見她跪在慕遲身邊,快步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希希,你怎麽出來了?”
“沈默哥哥,我不做手術了,姐姐就不用死了對不對?”希希抽泣的問著。
沈默深吸了口氣,微微勾唇安撫著她。
“姐姐沒事,姐姐不會死,姐姐答應了要親眼看著你做手術,看著你好起來,以後我們還要一起去坐摩天輪。”
“真的嗎?”
希希的眼淚更凶了。
“沈默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沈默笑著,幫她擦幹眼淚,然後把她遞給護士。
“希希,你要好好聽話,姐姐明天就能去看你了。你也不想讓姐姐擔心對不對?”
“嗯。”
希希篤定的點頭,乖乖跟著護士走了。
“沈醫生,我女兒到底怎麽樣?”桑葉急切的問著。
“她人沒死,但心已經死了,還吊著一口氣。”沈默語氣凝重如冰。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心裏又莫名不是滋味。
桑榆被護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桑榆,桑榆。”
桑葉握著她的手,難過的喊著。
“她麻醉還沒過,聽不到。”
護士如實說著,然後按開電梯把人推進了電梯。
慕遲這才起身,跟著進了電梯。
其他人要跟著,都被他拿著匕首擋住了。
“都給我滾,這是我老婆。”
孟良辰,慕景川看著他眼底駭人的殺氣,不得不退步。
他就是個瘋子,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瘋子。
但沈默不管不顧,就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
兩個護士,站在後麵。
慕遲和沈默一左一右站在前麵。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可身上的寒氣卻快要把整個電梯給冰封了。
兩個護士,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好在,二十六樓很快到了。
護士們把桑榆挪到病**,一切安頓妥當後,逃一樣離開。
病房裏,兩個男人還是一左一右站在病床的兩邊。
“慕遲,你該知道她為什麽還吊著這口氣。”沈默冷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