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調戲
第七十二章 調戲
何謂上流社會？
西方國家有百年的貴族傳承，在那邊，他們就是上流社會，但是在這兒，上流社會還沒有形成一個階級，不過是一種形容而已。如果你是在一個縣城，每天和縣長，縣委書記吃吃喝喝，玩玩鬧鬧，那麽在全縣城百姓的眼裏麵，你就是上流社會的人。
就像是現在，四個在自己的領域裏麵站到了一定的高度，於普通百姓而言，他們就可以被形容成上流社會了，如果他們在自視甚高一點兒，那還可以在前麵加上這麽一個形容詞。
四個自視甚高的上流社會的人終還是留在了法餐用餐，他們完全推翻了之前擬定的菜單，自己點了最貴的菜式，最好的紅酒，就連服務員都要挑兩個漂亮的，一個是本身就定下來看台的李雙華，還有就是他們要求的侍酒師林靜宸。
“李行長，請您先試一下酒。”
林靜宸拿著已經醒好的紅酒，站在那個行長的右側，嘴角的笑容大方而從容。還不待李行長拿起酒杯試酒，就聽到了令一道如洪鍾般的聲音響起。
“怎麽著？這點的酒就給他一個人倒啊？”
林靜宸循聲看去，才發現是那坐在主位的警界元老，已經是七十多歲的高齡了，發絲早已經被染成了銀白色，卻還是麵色紅潤，精神矍鑠，她正準備解釋，卻聽到旁邊已經有一道聲音在幫她解釋起來了。
“我說，洪長官哪，這酒是我們李行長點的，按照我們這的規矩，就得先由我們的李行長去試一下酒好不好，不好退掉，咱再換一瓶，要是好的話，那咱們就都可以喝了。”
“什麽我們這，他們這的，這兒又不是你那個小破酒店，別亂套關係啊。”洪長官的老臉多少有點兒泛紅，麵子上掛不住，自然是要從其他方麵挽回來點的，這一點大家都明白，所以剛剛說話的那位酒店界的泰鬥也沒有接話，隻是拿起喝飲料的杯子裝著在喝果汁，被杯子擋住的嘴角卻是在不停地上揚。
“哎，你們說，老張他怎麽就突然來了一個電話，說有私事要處理，說了抱歉之後，就沒音訊了，打電話也關機，幹什麽呢他？”
“他說私事，就必定是他女兒的事，這還用問？”
林靜宸忽然垂下了眼睛，張書良，張暖青，這兩個名字從她的心頭緩緩掠過。
“這年頭的小丫頭姑娘們，就是煩人！”
洪長官象征性的總結了這麽不是總結的話，幾個人笑過之後，這個問題就算是過去了，又開始說起了別的。
林靜宸一個個的打量著他們，正在試酒的是銀行的李行長，白發蒼蒼的，但卻西裝領帶穿得格外的整齊，就連頭發也都梳得油光閃亮的，再往旁邊看去，就是坐在主位的洪長官了，是這裏麵年紀最大，卻也是看著最精神的一位，這跟他常年部隊呆著有很大的關係，其他的三個人哪個不是聲色場上浸泡過來的？那位酒店界的泰鬥就坐在洪長官的左手邊，頭發散著黑亮的光澤，一看就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人，個子不高，穿得比較簡單，POLO衫，淺棕色的長褲，再加一雙白皮鞋，估計他平日裏與洪長官比較相熟，不然說話也不可能這麽隨意。最後一位就是坐在洪長官對麵的錢老了，那個傳聞中商界的霸主，如今一見，除了一雙眼閃著讓人不容忽視的精光外，其他沒有哪一點符合他商界霸主的身份，布衣布褲子，簡單至極。不過現在越是有錢的人，都越是喜歡這樣的打扮，這一點倒也是沒什麽奇怪的。
林靜宸正準備收回視線，卻突然看到錢老將視線投到了她的身上，隨即，她的嘴角所流露出的笑容更加的大方得體。
“我怎麽越看這個小女娃娃，越是覺得眼熟呢？”洪長官撐著手，一雙眼緊緊盯著林靜宸，就像是在戰場上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
林靜宸心裏頓時一驚，原來她在打量別人的時候，他們也把她徹底地打量了一遍了。突然她的腰間多出來了一雙大手，她就像是被人從上到下淋了一桶冰水一樣的清醒，微微撇下眼角，才發現這是正在試酒的李行長的手，此時正在上下摩挲著，那種感覺讓她想要拍開，但是……但是……
最後，她選擇了忍氣吞聲，這些人，不說是其中一個，就連半個，她都得罪不起，而且……而且她以後想要拿回酒店的股權，必須是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那麽眼前的這幾個人，無疑就是好的人選，所以她現在絕對不能因為衝動去把那隻手拍開，絕對不能！林靜宸想要極力的忽視自己背後還有那一雙不安分的手的存在，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要忍，要忍。
李行長一邊揉|搓著林靜宸腰間的軟|肉，一邊很是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品著手中的紅酒，慢吞吞的應著洪長官的話，“我說老洪，這年頭隻要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就都是長得差不多的。”
“你到底喝好了沒有，沒看我們都等著嗎？”洪長官這一下子來了脾氣，什麽時候喝酒還這麽多的破規矩，還是白酒好，這種洋鬼子的酒，就是磨嘰人，這還沒開始喝，他就沒想法了，越想越是氣得慌，幹脆直接把紅酒杯放到了轉盤上，然後轉起了轉盤，正所謂眼不見為淨，然後衝著林靜宸大聲喊了一句，“小女娃娃，去給我那瓶茅台來！”
洪長官撇著腦袋，那樣的表情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孩子，大家頓時就笑了起來。
“我說老洪，你不要這麽不時趣好不好？”最先笑開的就是李行長，托著紅酒杯，微閉著眼睛開始念起了詩，“古人有詩雲，葡萄美酒夜光杯，你沒聽過啊。”
洪長官卻是不搭理他，看著林靜宸就說，“丫頭，白酒，上白酒，再不上小心你洪爺爺不高興！”
“好，我馬上去為您拿酒。”林靜宸含笑點點頭，其實心底卻是在憋笑，總覺得這樣的他這麽大年紀了，卻還是小孩子脾氣，很是可愛。但她心裏卻很是明白，這個洪長官就是當年林家出事的時候，把姨夫調離警察局，去雲南抓捕毒販子的人，他覺得眼熟，也無可厚非，畢竟當年也多多少少參與到那件事情中來。這其中的牽扯，她都了解，卻是無可奈何。隨即斂下眼瞼，微微錯開李行長的那隻手，轉身把手中一直拿著的紅酒放到了後麵的工作台上，然後走了出去。
包廂內外，卻像是兩個世界一樣，裏麵雖然四人很是相熟，說著隨意的話，但於她而言，卻很是壓抑。走出包廂，竟感覺像是從地獄裏麵走出來一樣，剛剛的那種刻意壓製住的嘔心，還有那種窒息感，一下子撲麵而來，她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笑容，輕靠在工作間的門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Eva，你怎麽了？”李雙華見林靜宸從裏麵走出來，就直接走了上來，剛剛他們說隻要林靜宸一個人就夠了，於是就把她拒在門外，進不去，這一次她又不能像上一次那樣，趴在門口偷看，隻能一個人在外麵幹著急，現在看她出來這樣，就更是有些擔心。
林靜宸擺擺手，微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林靜宸又微微搖了搖頭。
“那你……”李雙華一句話還沒有問完，就被一道清越但透著十足冷漠的聲音打斷，“她是敢怒不敢言，膽小怕事！”
李雙華和林靜宸都被這道聲音嚇得，一下子看向來人，“總經理……”
慕雲臻一雙眼冷得仿若冰窖，深得仿佛無底洞，隻見他看了一眼李雙華，然後說道：“洪長官要喝白酒，你去拿一瓶茅台來！”
“啊，啊，是，是。”李雙華應了下來，但出於對林靜宸的擔心，還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直到慕雲臻又瞪了一眼之後，她才趕緊的走開。
“怎麽樣？裏麵的人都把他們伺候的高興了沒？”
慕雲臻冷冷地挑著嘴角，那張薄唇裏麵吐出來的話更是讓人心生寒意，可是林靜宸卻是沒在聽著這句話，而是在想著剛剛他交代李雙華的那一句，越想越是不對勁，“你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
“你怎麽知道洪長官要喝白酒，還是茅台？”
“那是他的習慣，幾十年都沒變過！”慕雲臻嘴角一掀，信口說著，不過這說的也是事實，要是洪長官能喝得慣紅酒，那全世界的紅酒都要賣脫銷了！他怎麽能告訴林靜宸，他剛剛就站在包廂大門的外麵，和站在工作間裏麵幹著急的李雙華隻有一門之隔，所以他把裏麵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一想到剛剛林靜宸腰間的那雙手，他就恨得上去把那雙手給直接剁了！
想到這兒，慕雲臻又看了看林靜宸，隨即說道：“下午去製服房，重新做一件新的工作服去！”
如此不著邊際的一句話，頓時讓林靜宸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怎麽又扯到製服的事情去了？而且穿得好好的，幹嘛又突然要換？
“總經理，酒來了。”
李雙華抱著一瓶剛從大堂吧拿上來的茅台酒，輕喘著氣，看樣子是急著跑回來的，慕雲臻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進去吧。”
林靜宸一直覺得他說的進去，是指讓她和李雙華兩個人進去，卻沒想到，這裏麵還包括他自己，工作台前，她看著那個風華無限的別扭男人從容的和那幾個難伺候的人打著招呼，說著漂亮的應酬話，一時間整個場麵都熱鬧了起來，而李行長見這麽多人，也沒有再好意思伸出他那一隻不安分的手。
這一場飯局，最終是在慕雲臻的主動出擊下結束的，站在包廂門口，看著那漸行漸遠已經喝得有些多的五個背影，她的心底多少是有些感激慕雲臻的，若不是他的及時出現，今天最後的結果還不知道會怎麽樣？搭進去了自己，若是還換不來自己想要的，是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可是心底最深處的不甘是什麽？
“Eva，在想什麽？是不是剛剛總經理訓你了？”
林靜宸笑著搖搖頭，正準備說話，就看見站在門口看著她的慕雲臻。
“總經理……”
“雙華，跟你們經理說一聲，Eva我先帶走。”
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自主權的林靜宸就這樣跟在慕雲臻的腳步後麵走出了法餐，至於是去哪兒，她不知道。回頭，是李雙華擔心的臉，心頭微微一暖，展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