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山王長子龍岩
長公主殺了劉大人家的公子的事情,自然沒能瞞得住,全朝上下紛紛同情劉大人的遭遇,卻依舊不敢多言。
原本還搖擺不定的劉大人,徹底倒戈到了皇帝那邊,甚至為了替自己的孩子要個說法,親自找到了龍君。
“陛下,求陛下替下官做主啊!”
劉大人一經允許覲見,進殿第一件事情就是跪地痛哭,哭得臉色發白不說,官袍下的身子也隨之而顫抖著。
龍君沒有避著奴仆,甚至還大開殿門,讓周圍護衛的太監宮女們聽得清清楚楚。
“長公主行事蠻橫,眾人皆知,可如今她闖入下官府邸,殘殺我膝下幼兒,不知我那懵懂不經事的孩兒做錯了什麽,竟惹得長公主如此動怒!”
劉大人前言鋪墊完了,開始意有所指。
“臣自入朝為官以來,兢兢業業,不敢有片刻放鬆,心中明了是陛下讓寒門出身的下官,有了施展抱負的天地,若此事陛下能給臣一個完美答複,臣願此生,為陛下馬前卒!”
皇帝眉眼壓低,滿臉愧疚地起身,親自將劉大人扶起。
“長公主恐也是心情抑鬱所致,行事瘋癲,人死不能複生,朕深感痛心,但劉大人莫要傷懷,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隨後皇帝又賞賜了一些東西,這才把人給打發了。
劉大人去宮中要說法的事被長公主知道了,她終於相信劉大人已經背叛了自己,氣得砸了自己滿屋的瓷器。
“好個龍君,竟然敢撬我的人!”龍舞痛恨一切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事情,尤其最近幾日,事事不如意,讓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捐給寺廟的香火不夠多。
旁邊的奴仆太監們,沒有一個敢上前安慰,很怕龍舞一個牽連,自己人頭落地。
他們心中不免對這個劉大人有了一絲欽佩。
敢當著龍舞的麵和她對著幹,這個劉大人還是第一個。
雖說龍舞在朝堂上無法無天,可她到底沒有坐到那個位置,甚至沒有辦法將龍君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明明,我們都是女子,憑什麽你可以在上麵執掌天下,我缺隻是一個長公主!”
龍舞氣得胸腔上下起伏。
氣得想要殺掉劉大人,可劉大人官居二品,不是說殺掉就是殺掉的,龍舞隻能按住怒火,把此事憋在心裏。
不過,她不好受,自然也不會讓龍君好受。
早朝結束之後,龍舞就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龍舞給龍君行了一個不算標準的禮,不得龍君開口,大搖大擺地走向座位。
她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一撇上麵的茶葉,語氣慵懶地開口:“陛下,推恩令的實施小有成就,看來你身邊,還真是多了一個妙人啊。”
龍君微微頷首,“這還要多虧長公主送來紀鋒,不然朕也不會這麽快就想到推恩令。”
龍舞一咬後槽牙,端著茶具的手捏緊,泛白的指骨閃著細碎的光。
她運了半天的氣,繼續道:“既然家中的庶子都有繼承權,那為何女子不能享有同等的待遇呢?這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
她倒要看看,龍君是真的蠢還是假蠢。
如果是真蠢,那她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請求,但如果是假蠢的話,那麽就表明紀鋒在騙自己。
高台之上的龍君放下了奏折,眼神清澈地望著龍舞,下一秒又思考起來。
“嗯,皇姐說得很有道理,確實是朕思慮不周,推恩令既然能夠讓庶子享有繼承權,那女子當然也可以享有。”
“這樣吧,朕立即頒布一道新政令,就說女子和男子同等,都能享有繼承權,皇姐,你覺得怎麽樣?”
龍君很是無辜地看著龍舞,仿佛真的把她當成依靠一般。
而龍舞卻在心中冷笑。
蠢貨!
“一切但憑陛下做主。”
“那我立刻頒布政令,上麵一定要重點寫上,這條政令是經由長公主親口提出的!”
龍舞臉上的笑逐漸凝固住了。
“我……”
話還沒說完,龍君已經把聖旨寫好了,甚至興致衝衝地將身邊的小太監拿出去宣讀,隨即一臉期待地看向龍舞。
“皇姐,我做得可好?”
龍舞氣得臉色發青,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死死盯著龍君。
“好……好極了!”
這一下,不是把她推向了風口浪尖?偏偏龍舞又不能拿龍君怎麽樣,隻能氣鼓鼓的甩袖離開了皇宮。
第二天新政令頒發,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女子同樣享有繼承權,隻要本事好學識高,一樣可以世襲爵位。
這道政令頒發後,朝野上下震驚,覺得陛下瘋了,竟然搬不出如此愚蠢的政令。
可後麵一看,上麵還有幾行字,表明此政令是按照長公主所說的來頒發的,一切都是長公主的意思。
也正是如此,朝野上下都對長公主有了偏見。
即便心裏早有預料,但當那些反對的聲音傳到龍舞的耳中時,她還是忍不住大發雷霆,身邊伺候的太監第二日全都被蒙著白布抬出去了。
推恩令一經發布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一開始是在皇城下令實施,很多想要入朝圍觀的庶子因為身份的影響,隻能一輩子無所作為。
但有了推恩令便再也不用被束縛在府中,也不用擔心家中的嫡子和嫡母的歧視了。
朝中新進了一批人才,而這些人才全都是由貴族的庶子組成的,他們全都是有抱負的,全都想為國效力。
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可能放過入朝為官。
龍君對此很是滿意,再一次讚歎紀鋒本事高強。
很快,推恩令實施到了各城池,特別是各地的藩王。
其中,怨恨最深的無疑是落山王的大兒子龍岩。
本來作為長子的他,可以安安穩穩地繼承父親的藩位,但是推恩令一出,離開將他唾手可得的榮光,從他的身邊拉走。
他沒什麽突出的天賦,在自己的弟弟和姐姐麵前,更是一無是處。
他的弟弟能武,姐姐能文。
推恩令沒出以前,自己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但是推出之後,自己不得不承認,在平等的條件下,自己沒有贏過他們的可能。
不僅如此,他還從小被當做質子送到皇城。
若不是知道自己以後能拿到爵位,他怎麽容忍自己處於他人危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