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休想耍賴
紀鋒的回答讓菜進有些糊塗。
要說南大街這一帶的確是住了不少的達官顯貴，可他們憑什麽要掏銀子出來,供朝廷賑災之用？
難道指望他們每個人都大發善心嗎？
紀鋒笑了笑，胸有成竹地告訴菜進說：“菜大人應該知道推恩令吧？”
“那是自然，這算得上大燕朝廷近年來最大的一項舉措了，我雖然不負責此事，但也知之甚詳。”
“推恩令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削弱各地藩王的勢力，而太後又下令讓藩王們將子嗣送到京城生活，名義上說是為了培養青年才俊，讓那幫紈絝子弟們早日成才，並永遠銘記朝廷的恩典。”
“但實際上，不過是以他們為質子，用來掣肘各路藩王的手段罷了。”
菜進聽得十分認真，講到這關鍵之處也頻頻點頭。
但他還是不明白，這推恩令跟眼下他們籌錢有什麽關係，似乎兩者之間並不挨邊。
紀鋒接著解釋道：“菜大人，如果是你的兒子在京城為質,朝廷又對你處處提防，那你不得找各種機會，向朝廷表明忠心嗎？”
說話間，兩人率先來到了一座高牆大院前，叩開門說明來意之後,這家世子很快就腳步匆匆地趕來親自迎接。
“兩位大人快快請進，我已命人備好香茶在內堂款待！”
年輕的世子滿臉堆笑，熱情洋溢地將紀鋒和菜進迎進了門，一路上言談禮儀方方麵麵都做得細致入微，這跟在尚書府的遭遇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當紀鋒提到皇帝正為水患的事而憂心時,世子立刻幹脆利落地表示，他會馬上捐出十萬兩銀子，讓朝廷充作賑災之用。
紀鋒笑道：“世子如此仗義疏財，我要替那些災民們感謝你。”
“紀公公不必客氣，災民們是否感恩我也不在乎，關鍵是……煩請公公能在聖上麵前為我們家多多美言幾句。”
“好說，謝家能如此為陛下分憂，我一定會人盡其言。”
就這樣，紀鋒旗開得勝之後，又接連造訪了十多戶權貴府邸，這些人無一例外都痛痛快快地捐出了銀子，隻為能夠在皇帝那裏贏得幾分信任。
如此一來，對他們來說也算是破財消災了，同時還能落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很快紀鋒到這些王公貴族府上籌款的消息，就傳到了戶部尚書耳朵裏，當下人告訴他紀鋒所到之處都願意雙手奉上銀子時，他還在跟戲班的小娘子們嬉戲打鬧。
“你剛才說什麽？那小太監籌到銀子了？”
“回稟老爺，恐怕是這樣，聽說他好像已經籌措到三百多萬兩銀子了。”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戶部尚書再也坐不住了，他可是放出狂言斷定紀鋒不能成事的，如今這個結果讓他怎麽接受？
“來人，備車！本官要親自去看看，這小太監到底在搞什麽陰謀詭計！”
與此同時，紀鋒和菜進來到了鎮南王在京城的府邸，迎接他們的人正是木家小郡主木婉清。
“不瞞紀公公，我家中幼弟雖是嫡出，卻在父王的子嗣中排行最小，也不怎麽被父王所喜愛。”
“況且父王的封地上又鬧出了事端，說實在的我們隻想向朝廷證明，我和幼弟對這些事並不知情，也不希望受到牽連。”
“請紀公公回宮時，能在聖上麵前代為轉達我的昭昭之心，這次賑災我們願捐出五十萬兩銀子，另外還將出人出糧，協助菜大人為災民提供衣食，重建家園！”
菜進聞言，頓時肅然起敬，“多謝小郡主鼎力相助！”
小郡主如此慷慨解囊，紀鋒也不想令人家失望，於是就答應木婉清回頭跟龍君好好說說，即便鎮南王因他的所作所為而獲罪，也絕不牽連到姐弟兩人。
等紀鋒和菜進從木府出來後，抬眼就看到街對過停著尚書府的馬車，鬼鬼祟祟的尚書大正挑起車簾往木府門前觀望。
這時恰好有一隊宮中禦前侍衛到此，為首的將領對紀鋒躬身說道：“紀公公，聖上擔心你和菜大人遭人刁難，所以特命我等前來隨行護佑！”
“公公隻管差遣我等便是。”
紀鋒看向尚書府的馬車，說：“你們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
“那輛馬車裏坐著的是尚書大人，他先前無視陛下親筆所書的批文，還對籌款賑災這件事冷嘲熱諷，嗤之以鼻！”
“現在你們去把他給我抓回來，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敢不敢兌現自己所說過的話！”
禦前侍衛們二話不說，徑直往馬車方向走去，眼見情況大大不妙的戶部尚書趕忙讓車夫駕車逃離。
他坐在後麵，猛踹了車夫一腳說：“該死的，還不趕緊走！”
然而沒等馬車跑起來，他們就被禦前侍衛們圍追堵截，搞得進退不得。
紀鋒慢悠悠靠近馬車，衝裏麵的戶部尚書喊道：“尚書大人果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得知我已經籌到錢款，就迫不及待地趕來為大家表演倒立吃屎。”
“這樣的表演可是難得一見啊！”
被迫走下馬車的戶部尚書，無恥地說：“你放屁，本官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蠢話，你想汙蔑我嗎？”
“這麽說來，你是想耍賴？”
“哼，就算我真的那樣講過，現在反悔了又怎樣，你又能奈我何？”
紀鋒輕蔑地笑了起來，“尚書大人真有意思，你不如看看攔住你馬車的是些什麽人？”
宮中的禦前侍衛，尚書大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們都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狠角色，可不會管你到底官有多大。
更糟糕的是，這邊鬧將起來之後，住在附近的那些達官顯貴們，也紛紛走出來看熱鬧。
紀鋒將尚書大人之前大言不慚的話說了一遍，惹來這些人極大的反感。
有經過這裏的老百姓，聽說戶部尚書居然不肯撥款賑災，也如潮水一般圍了過來，口中還叫罵不停。
紀鋒命人端來一碗裝著狗屎的破碗，擺在地上說：“尚書大人，請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