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了張讓人討厭的嘴
寧雲菱低頭叩拜,眼角瞄到皇上黑著臉怒氣衝衝地離去,透過那翻滾的主帳,瞧見顧辰宣低頭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雖然在家中時曾聽說過顧辰宣和皇上雖為親生父子,但他們的關係確是最差的,甚至連旁係兄弟都不如。
宣王自小文武雙全,貌比潘安。在如今的五位王爺中,是最早封王的,也是最早帶兵打戰的皇子。
想到這裏寧雲菱看向一旁的王逸,喊住了他,“王副將請留步。”
王逸轉過身子望向她,“怎麽了?”
寧雲菱低聲詢問,“皇上和王爺的關係似乎不好,你可知為何?”
王逸摸了摸下巴,此事雖是隱秘,但屬於大家都知曉的秘密,隻是涉及到皇家秘辛,大家都避而不談。
顧辰宣的生母本是揚州城少有的貌美歌姬,出身來路皆是不正,她偶然遇見了剛成為太子的顧炎,便動起了歪心思。
以知曉揚州縣衙的機密將人偷偷約出來,剛剛入世的顧炎被人一頭悶棍打暈,被人關在屋內整整兩日,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直到後來,有名女子帶著剛剛出生的幼童跪在太子府,口口聲聲說是太子的兒子,經過查實確是皇上的孩子。
那女子以為從此便平步青雲,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卻沒想到她兒子被接進太子府的那天,也是她被賜死的那天。
這些年顧辰宣是靠著宮中最為嚴厲的教養姑姑帶大的,因此他也養成了這幅冷麵冷心的性子。
王逸暗歎了一聲,“王爺他這些年盡職盡責平定了多少禍亂,被當成槍使了多少次,背地裏受了多少暗箭和冷語,卻從沒有得到過皇上的誇獎。”
“多謝王副將告知。”
王逸看著寧雲菱的方向,急忙攔住,“你這是要做什麽!不會是一頭熱血想要安慰王爺吧。“
寧雲菱:“...”
她看起來像傻子嗎?
若是王爺這般脆弱不堪一擊,那他今天能統領五萬將士,那他還能打贏突厥人?
忽然她腦中閃過一道想法,“你安慰過王爺?“
王逸:“…”這小子哪都好,就是長了張讓人討厭的破嘴。
寧雲菱繼續說道,“然後被王爺罰了?”
王逸冷哼,黑著臉轉身就走。
下次這瘦猴子再求自己,自己也不會透露半句給他了。
寧雲菱掀開主帳的時候,看到顧辰宣還跪在那裏,低著頭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你怎麽來了?”
顧辰宣重新戴上了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具,冷聲看著寧雲菱。
寧雲菱也不怕,隻是輕輕地回道,“王爺忘記了嗎?每日傍晚我都要來收拾衛生的。”
顧辰宣輕聲哦了一聲。
直到她收拾完衛生快要離開,都沒有說什麽。
顧辰宣掀開眼皮,目光盯著某人。
“你不說什麽嗎?”
寧雲菱笑了笑,“明日要出發了,王爺早些睡吧。”
聽到這話顧辰宣掀起嘴角笑了笑。
是啊,明日要出發了。
和邊境受苦的百姓比起來,我這點算什麽。
寧雲菱看著勾唇輕笑的顧辰宣,愣住了。
仿佛如那傲然立於風雪之中的梅花悄悄展開它的花瓣,綻放著屬於它自己的美麗。
不禁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王爺他就是王爺,無需什麽安慰,也無需什麽鼓舞。
他自己便是自己最好的存在。
顧辰宣問道,“聽說你騎馬還不會?”
說到騎馬,寧雲菱歎了一口氣。
她這幾天幾乎把馬圈裏所有的無主的馬都試了一遍,但愣是每匹馬都蔫蔫的,像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沒有馬,她怎麽學習馬術。
“王爺無需擔心,我明日邊和楚堯一同練,在抵達牧野城的時候,我的馬術定然會好。”
主帳門口苦苦等待著的楚堯翹首以盼。
終於在半個時辰後等到了寧雲菱出來。
“你怎麽在裏頭收拾這麽久,王爺他沒怎麽樣你吧。”
這話聽的寧雲菱隻想翻白眼,王爺能怎麽自己,“王爺他宅心仁厚,想什麽呢!”
宅心仁厚...
躲在帳篷內偷聽了一句的顧辰宣搖搖頭,輕嗬一聲,能說出這話的也就隻有他了。
楚堯伸手正想搭著寧雲菱的肩頭,被寧雲菱一掌拍了回去。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非君子所為。”
楚堯吃痛地捂住胳膊,“搞什麽,娘們唧唧的,好兄弟間勾肩搭背怎麽了。”
寧雲菱冷冷地盯著楚堯,“你再說一遍。”
麵對她冰冷的視線,楚堯一頭霧水,嘴硬地嘟囔著,“不動就不動,學什麽不好,偏要學王爺那張冷臉。”
寧雲菱收回了視線,“走吧。”
等到走進了帳篷,看到狹窄的兩張床,隔著布簾子還能看到影子走來走去。
寧雲菱徹底傻了眼。
這不就是隔了簾子的大通鋪,這還不如王爺那兒的塌。
起碼那裏不用時時刻刻心驚膽戰的。
楚堯指著裏麵的鋪位,“你睡裏麵,我睡外頭。”
不過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的寧雲菱拿出趙大娘為自己準備了秘密武器。
隨身的那個鼓鼓囊囊的行囊中有著兩條密不透風的簾子,掛了起來,正好將床榻圍了一圈。
這下輪到楚堯傻眼了。
“喂喂喂,小老弟,你至於嘛?“
“我承認之前我是罵過你,針對你還鄙視你,現在不一樣了,我把你當成真兄弟。”
寧雲菱坐在床榻邊,“我教你破解思摩的招數,但我希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洗漱,解手,睡覺都不得幹涉對方。”
楚堯摸了摸下巴,“那你不同我們一起去澡堂?也不和我們一同解手?”
從小到大他隻看見過一種人生活這般講究,而且也拒絕身體接觸。
他看向寧雲菱的目光漸漸變化了。
稀少的胡子,嫩白的皮膚,矮小的個子。
這般形象簡直和十二三歲的太監一模一樣。
“你....”
“你放心,我絕不和別人說這件事。“
盡管寧雲菱不知道他在腦補什麽東西,但就目前來說,他能禁言就是最好的了。
楚堯歎了口氣,“趙兄,說實話,我從沒佩服過什麽人,王爺是一個,你是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