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某種訊號
高哲行打量著陳晞，及膝的黑色小禮裙，長發盤成鬆散的髻，幾縷落在她精巧的鎖骨上，連首飾也沒有戴。
雖然如此簡單的裝扮，卻襯得她出塵脫俗。
見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危險，陳晞立刻否認，“沒有啊，今晚我還挺開心的。”
說完，又覺得表達得很微妙。
“我的意思是...”陳晞一時不知道怎麽找補，她隨即轉了話題，“你怎麽知道是我？”
說完，她摘下蝴蝶麵具。
她自認今天的打扮，就算熟人都不一樣認得出來，她有點好奇，高哲行如何認出自己。
高哲行視線落在她漂亮嫣紅的雙唇上，隨即又相當自然移到她眼睛，“並不難。”
陳晞：“......”
她覺得沒法跟他聊天，她是問他怎麽認出來的，不是難不難。
“走吧。”高哲行轉了個身，見陳晞沒動，他扭頭看她，“你還想留下來？”
陳晞想說她有司機在外麵等著，但最後不知怎地，跟他上了他的車。
上車後，高哲行跟人通電話，陳晞看著窗外，身體有點疲倦，心潮卻有些澎湃。
她看著車窗裏倒影出高哲行的側臉，腦子裏倏地蹦出醫美學上講到的黃金比例。
他這種眉眼唇的比例，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黃金比例吧。
以前不覺得，這會兒突然體會到了他的那種賞心悅目。
同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輕輕叩了一下，這種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讓她不安，還有點煩躁。
她的思緒就這樣一直在飄，直到車突然刹停。
“我去看看。”駕駛座的阿佑下了車。
高哲行結束通話，車內安安靜靜的。
陳晞扭頭看高哲行一眼，他靠在座椅靠背裏，手指抵著嘴唇，眼睛似乎看著窗外，又似乎在出神。
正看著，他察覺到什麽，目光轉移過來，與她的對上。
陳晞莫名心跳快了一拍，為掩飾那點道不清的感覺，她找著話題，“你們是過來出差嗎？”
高哲行：“不然來度假？”
陳晞：“......”
跟這樣的人說話，很容易被懟死。
但不說話，氣氛更尷尬，她小聲嘀咕，“我也是來出差，明天就回去彭城。”
高哲行那邊的車窗被敲響，降下後，阿佑對高哲行說：“高先生，車輪胎有點問題，我叫孫助理開另外一輛車來接你。”
高哲行點了點頭，他推開車門下去。
陳晞看到他從褲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
猩紅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風越吹越旺，青白的煙霧繚繞在他英俊的麵龐，而透過煙霧，他也看向她。
陳晞立刻收回目光，下了車。
她問阿佑，“這裏離酒店還有多遠？”
阿佑：“二十分鍾車程。”
陳晞看著自己的8cm的高跟鞋，放棄了步行回去的打算。
他們停靠在湖邊的公路，雖夜已深，但還有好些行人。
突然一對背著行李包的老年夫婦停在她跟前，向她問路。
他們說著德語，陳晞不懂德語，試圖跟他們說英語，但他們並未聽懂。
就這樣如同雞同鴨講交流了好幾番，直到高哲行過來，他操著流利的德語給那兩人指了路。
老頭子謝過高哲行，又用蹩腳的英文跟陳晞說了句謝謝。
老太太則笑眯眯地看著陳晞，但對高哲行說了一串話，高哲行微愣了一下，看一眼陳晞，又用德語回了句。
陳晞感覺他們說的話題跟自己有關，有點好奇，於是在那兩人離開後，問高哲行，“他們說什麽？”
高哲行看了眼月光下，她白淨精致無瑕的小臉，轉了身，“他們說你怎麽不會德語。”
“......”陳晞不信，她又不是傻子，哪有人問了路，還嫌棄別人不會說德語。
陳晞心裏翻了個白眼，估計是他自己嫌棄她不會說德語才真。
她雖好奇老人家說了什麽，可高哲行不說，她也不能撬開他的嘴。
很快，孫景雲來了，看到高哲行身邊的陳晞，他也不驚訝，還跟陳晞點了點頭。
倒是一旁的阿佑心裏大大吃了個驚。
阿佑會德語，剛才那老太太的話，他聽到了。
大概的意思是：你的女朋友很漂亮，跟你很登對。
而先生沒否認，居然還回了句，謝謝。
回程，高哲行和陳晞一路無話，直到回到酒店，進了電梯。
狹窄而安靜的電梯裏，隻有他倆，高哲行問：“明天幾點的飛機？”
“早上十點。”
“我安排車送你去機場。”
“不用啦，我哥明天送我。”陳晞頓了下，又說，“昨晚跟我一起吃飯的那個人，他是我哥。”
高哲行看她一眼，沒接話。
“叮”一聲，電梯打開。
有對擁吻著的男女撞了進來，太突然，陳晞被他們中一人推了一下，她一個趔趄，跌進高哲行的懷裏。
慌亂中雙手尋求支撐點，竟在高哲行腰上緊緊抱了一把。
陳晞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慌忙站直。
而那對正吻得上頭的男女也意識到進錯地方，忙說了句抱歉，趁電梯還沒關上，跑了出去。
陳晞看了眼高哲行，他表情裏看不出任何波瀾。
陳晞尷尬又臉熱，眼神移開，看向不斷攀升的紅色數字。
終於到了她那層，她飛快走了出去，隔著電梯門縫跟他道別，“高先生，再見。”
電梯裏，高哲行頷了下首。
陳晞逃也似的跑進房間關上門，靠在門背後發呆。
晚宴的親密共舞，剛才電梯的突然相擁，想起這一幕幕，陳晞心裏某一個地方就開始心潮起伏。
另一邊，高哲行回到房間後，拉開領帶在沙發上坐著，什麽事也沒幹，就那麽坐著，走神。
坐了不知多久，門鈴突然響了。
在寂靜的夜裏，突如其來的門鈴像某種訊號。
孫景雲和阿佑都不會不通知就貿然過來。
高哲行原地坐了幾秒，重新拉好領帶，過去開門。
看到門口站著的女人，他意外地失落少許。
又覺得有點可笑，果然人到夜裏心思多，但更多的是不滿。
女人看著他，眼裏有盈盈笑意，“哲行。”
女人叫薑妍，高哲行的前女友，很早就分開了，但她一直不甘心，找時機複合。
高哲行反應很冷淡，“你怎麽來了？”
薑妍往他房裏看了看，“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嗎？”
她昨天得知高哲行來蘇黎世出差，立刻出發過來，猜他會住湖邊酒店，也在這裏下榻，正準備找機會偶遇時，剛才卻在大堂看到他跟一個穿著黑色裙的女人上了電梯。
她一下如臨大敵，用了點方法，查到他的房號，就這樣上來按門鈴。
但房間裏好像沒有其他人，薑妍心裏鬆了一口氣。
高哲行沒讓她進去，“不方便，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薑妍見他要關門的姿勢，忙道：“哲行，我有事找你幫忙。”
高哲行看她一眼，“我明天早餐時間有空。”
“好。”
薑妍懂分寸，不再糾纏，轉身就走。
第二天，陳晞起了個大早，她十點的飛機，魏向南八點半會來接她，她洗漱完畢不到七點就下樓吃早餐。
取餐時，意外地看到高哲行已經坐下用餐。
他也這麽早？
陳晞剛想上前打個招呼，卻看到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端著餐盤坐到他麵前。
女人一身黑色抹胸長裙，身材高挑，長發半綰，露出線條完美的肩頸，從眉眼到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風情。
陳晞往前邁的腳步頓住，可能那邊的人覺察到她的視線，高哲行轉過頭來，看到她，跟她頷首點了點頭。
陳晞對他笑了下回應，轉身，便去取餐。
薑妍順著高哲行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身休閑服打扮的陳晞。
她眉頭擰了下，這是昨天那個女人？
半夜裏，她找人打聽，高哲行昨晚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宴會，是個化妝舞會，裏麵具體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她沒打聽到，但舞場，最容易發生肢體接觸，也最能讓人感情升溫的地方...
薑妍收回目光，對高哲行笑了笑，試探問：“遇到熟人了。”
“嗯。”高哲行看著薑妍，“說吧，要幫什麽忙。”
幫忙？那隻是來找他的借口，但薑妍早已經想好怎麽圓慌，“我公司新出的珠寶，想在K-mall打廣告。”
K-mall是華陽集團旗下的產業，也是彭城最大的購物商場，想在那裏要廣告位對薑妍來說不容易，但為這事跑來蘇黎世，就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高哲行沒拆穿她，淡淡道：“我回頭跟下麵的人說一聲。”
“謝謝。”
薑妍又陸續找了些話題，跟高哲行聊，他不鹹不淡回應著，薑妍也沒泄氣，直到看到陳晞端著餐盤在靠窗那桌。
她剛才隻看到陳晞的背影，穿著寬鬆的休閑服，看不出什麽來，但這會看到陳晞的正麵，她心裏變得很不舒服，即使不知道對方跟高哲行是哪種層麵的關係。
那女人雖然是素顏，但大眼紅唇，貌美膚白，而且還年輕。
美女看美女，看來都不會順眼，更何況還有可能是情敵！
薑妍看到陳晞看了過來，她裝作沒看看，把自己的叉子伸到高哲行的盤子，拿了一塊水果來吃。
高哲行抬眸看她一眼。
“我嚐嚐味道。”薑妍說，“好吃我也去拿。”
陳晞看到這一幕，再看向自己盤裏的東西，突然沒了胃口。
這麽早一起用餐，還能親密地共享食物，誰知道他們昨晚是不是共度一夜！
一想到高哲行昨晚還若有似無地撩撥自己，陳晞雙眉漸漸地緊鎖。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