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相

“可是經營米糧的宋家?”

許長壽接著追問道。

“公子為何知道我家中經營米糧生意?”

段曉芸驚訝的張著嘴巴……

“前日你家管家替宋老爺到天青鏢局談生意,可是……押運出鏢的鏢師們尚未出城便被兵士攔下,竟在鏢車中發現了一具死屍。至此,宋家管家便說是我天青鏢局貪圖錢財,殺人奪財。”

許長壽接著補充道。

而後自懷中取出一塊長方體形狀的物品……一塊被火燒得麵目全非的玉製印章。

雖說玉石皸裂,但上麵所刻之字隱約能見,若非印章還留有字跡,便難以辨認。

四個字“宋記糧鋪”清晰可見。

“這印章自死者身上取下,你可認得?”

說完,許長壽將印章遞給了段曉芸。

段曉芸接過許長壽手裏的玉石印章,隨後仔細辨別著……俄頃,眼眶中落下滾滾淚珠,麵容盡失,消匿在淚痕中,滴落的淚珠令印章濕潤,落在地上,激起微微塵埃……

“爹!”

段曉芸顫巍巍的失聲痛哭。

“老爺!”

就連站在一旁的小卒,雖為男人,也跟著囁嚅了起來。

見狀,許長壽似乎又明白了什麽。

“我認得,這是我爹的印章!”

女子哽咽著,跪在許長壽麵前,那小卒也旋即跪下。

許長壽:“……”

啊喂?啥意思?

此時許長壽的腦子裏一團亂麻。

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額……他表示這樣的操作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是鏢師?!”

“你方才是說這東西是宋老爺的印章?”

許長壽理清思路,接著問道。

女子點點頭。

“我家夫人不會看錯,這就是老爺的印章。”

小卒解釋道。

段曉芸收回淚珠,哽咽著。

見狀,許長壽有些詫異,堂堂宋家老爺的印章為何會出現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死屍身上?

看著眼前哽咽的兩人,許長壽已經有了初步的線索。

“莫非……死者正是宋家老爺!”

一時間,許長壽感覺自己捅出了一個驚為天人的秘密。

“宋家的冤枉,或許另有其人,借用天青鏢局,原本是想將屍體運出城去,不料被守門的衛兵發現,又或許那幕後之人隻是為了擺脫罪責而尋找目標,而天青鏢局不幸成了替罪羊,頭兒順理成章地成了整個案件的背鍋俠,這整個過程都好像是順理成章,實則漏洞百出。”

結合自己前日在宋家賬單上發現的署名,許長壽恍然大悟。

……

居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一時間,某種突如其來的清晰感如同鋼針一般刺激著他的大腦。

“不知公子,這印章的原主人現在何處?”

段曉芸怯生生地問道。

許長壽先是驚訝,然後若有所思。

“興許,案件的突破口就在這兩人身上,不妨帶著他們一道回去看看,興許另有收獲。”

說完,許長壽便將兩人帶回了鏢局。

月色透過浮雲照在天青鏢局的白牆上,強烈的反射令周遭無比敞亮。

許長壽一眾穿過朱漆大門,來到臨時充當“停屍房”的鏢局正廳。

幾張木製長椅拚湊的臨時擔架,鋪了幾塊木板,木板上蓋著先前許長壽查探的屍體。

段曉芸顫巍巍地走近屍體,先是驚恐,後又無比慌張。

待她掀開掩蓋屍體一角的布簾時。

頓時失聲而泣。

囁嚅著,

“我認得此人,正是我爹!”

旁人分不清,可同處一片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又豈會不認識?

段曉芸哭訴著,看著眼前被烈火燒焦的屍體,那小卒也不時嗚咽的老爺老爺地喊著。

“到頭來,那宋家管家一直在撒謊。”

許長壽貌似有些眉目,起碼證實了屍體絕非小卒,印章足以證明此人正是宋家老爺,何況自己還有倆鐵證人。

至於宋老爺為何會被火燒死,許長壽覺得,他是被人陷害的。

“眼前這個名叫段曉芸的女子似乎知道些許實情,作為自己的公公,宋老爺的死與她興許有所關聯。”

許長壽轉而猜測。

在原主的記憶裏,永樂縣宋家家業雄厚,是本地頗有名望的大族。

宋老爺為人廉潔本分,好善樂施,其次就是永樂縣常逢災年,宋家作為本地最大的糧莊,時常開倉放糧,救濟周遭百姓。

“這樣看來,宋老爺也不太可能有什麽仇家,極有可能是被殺。行凶者必然蓄謀已久,而且極有可能是就近作案,衝著金銀財寶?宋家家業?而暗下殺手。”

許長壽梳理了自己的線索……而後將矛頭指向宋家管家和夫人。

隨後許長壽安排女子二人在鏢局暫時住下,等待兩日後的再審。

安排完一切事務之後,許長壽來到鏢局先前宋家“已故小卒”所住的柴房。

朽壞的門框吱吱作響,隨時可能倒下,門麵上被縣衙上了封條,鎖鏈斷裂生鏽,散落一地。

地上全都是燒焦破落的碎屑,還有不少因火碳化的異狀物。

“若是宋家刻意陷害,半夜派人縱火,故意捏造事實,偽裝作案現場,那這裏必定會留下衣物灼燒的痕跡,或者說發現少許碳化的纖維或者油汙。然而,據我觀察,這裏什麽痕跡也沒有。”

幾經摸索,許長壽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這裏除了一間縱火燒毀的柴房,便什麽也沒有,甚至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夜色漸深,線索戛然而止,許長壽選擇回去。

安頓好鏢局的一切之後,許長壽連夜趕回王府,守門的雜役沒有阻攔他,許是習以為常了。

常年夜不歸宿的許長壽令王家上下都見怪不怪,這位在舅媽眼中如同眼中釘的存在根深蒂固。

次日,王府廂房。

胭脂一早便去叫許長壽起床。

許長壽洗漱完,穿上自己的鏢服,上下打理片刻,便拿起放在床沿的佩劍,最後再形式性地去一趟正廳,或者說拿了幾個白麵饅頭就離開了。

家裏的女人們總是端著手裏的粥習慣性地盯著他,看著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除了許馨。

離開家門,許長壽回到了天青鏢局。

此時,徐鏢頭正在練場裏安排鏢師們打理練場,安排日常出鏢的行頭。

雖然李默然如今身居縣衙大牢,但畢竟大夥都是要吃飯的,日常出鏢不在少數,哪怕如今天青鏢局因為官府的原因信譽銳減。

見許長壽回來,徐鏢頭上前開玩笑道:

“長壽,你小子行啊!不喜歡嬌俏姑娘,倒迷上多情少婦了?”

徐鏢頭嘿嘿嘿地拍著許長壽的肩膀,露出語重心長的微笑。

然後又抬手指著練場裏提水的女人。

“頭兒,你想啥呢?”

許長壽毫不猶豫地解釋道。

“那是宋家的媳婦,人家隻是暫時住在這裏!”

許長壽湊到徐鏢頭耳根處悄聲道。

“哦……”

徐鏢頭再次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然後笑著離開了。

“頭兒,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

隨後,許長壽整頓完鏢局裏的工作……幫韓掌櫃整理賬目,擦洗兵器、喂養馬匹什麽的。

雖然身為天青鏢局的鏢師,但出鏢卻極少輪到他,畢竟那可是搶手貨!再者,自己還要調查縣衙的疑案。

俄頃,許長壽來到鏢局中宋家媳婦段曉芸的住處。

這裏原先是自己值班過夜的地兒,隻因有了客人,便隻能日夜往返於王府。

隻見那小卒在門外打掃院門。

許長壽上前打點小卒後,他猶豫片刻,而後輕敲鏢局客房的房門。

“誰啊!”

許長壽清清桑,

“我,許長壽!有要事與夫人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