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不是醫術,這叫科學!

片刻,許長壽瞅著地上的幾隻蟲子。

“方才好像就是因為這笛聲才將這些小東西引了出來!”許長壽看著眼前的十來歲少年,少年身旁依偎著一位身體僵硬的中年婦女,那婦人麵容冰冷僵硬。

看著地上的蟲子,許長壽首先想到的便是昆蟲之類的,可是笛聲如何能吸引來那些指甲蓋大小的蟲子,也許隻是因為被人馴服過。

幾番猜測,他衝阮小裴走去。

“許大哥,別過來,俺會傳染給你的!”

阮小裴吹著笛子,隻見那些黑色的蟲子往他的身上攀爬,但少年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

“小裴,這些蟲子是?”許長壽指著地上的蟲子衝阮小裴詢問道。

“它們叫養生蠱,俺得了瘟疫,這些東西能助俺壓製瘟疫!”

阮小裴收起豎笛,隻見一隻黑色甲蟲模樣的小東西往他的手心攀爬。

“養生蠱?”

許長壽知道這個世界是有養蠱的蠱師的,因此他並未過於緊張,隻是好奇眼前的少年在感染瘟疫之後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是一個道士老頭給俺的!說是能通過吹笛控製它們,祛除瘟疫!”阮小裴解釋道。

許長壽一時來了興致。

“道士?老頭?可是一位算命先生?”許長壽接著追問道。

阮小裴瞪大了眼睛,“許大哥如何知道?”

“額,一麵之緣!”許長壽簡單解釋道。

“怎麽又是他?那清平山的老頭不是道士嗎?也學蠱師養蠱?”許長壽一時間覺得難以置信。

隨後許長壽看了眼阮小裴,然後帶他到附近的醫館,一眼見到少年身上攀爬的蠱蟲的大夫醫師們活給嚇了一跳。

安頓好阮小裴後,許長壽決定前去永樂縣城中探尋瘟疫一事的根源,並尋覓解決之法。

先是去往各大收治病人的醫館以及賑濟災民的官府衙門,甚至去了臨時停放瘟疫屍體的停屍房,均無所獲。

回到永樂縣城,看著朝堂裏愁眉苦臉的諸位大人,自己也是麵露苦澀。

這時,屋外跑來一名雜役,他跪在李悟真跟前回稟道:

“大人,醫館病人大多高燒不退!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李悟真愕然一驚。

“派去的大夫醫師呢?”

“也都染上了瘟疫!”

李悟真頓時感覺壓力山大,遂看向一旁沉迷於推理的許長壽。

“許長壽,你可有什麽辦法?”

許長壽頓時沉默,他既不是醫師,也不是大夫,問我做甚?

遂又直言:“病人什麽症狀!”

“小的隻知眾病患始終高燒不退,別的尚不知道。”雜役委婉道。

見那雜役除了高燒不退便一問三不知,許長壽覺得自己應該親自去看看。

“還請大人容許草民前去探查一番!”許長壽拱手看向一旁愁眉苦臉的李悟真

李悟真沒有猶豫,“來人,備馬!”

些許時間眾人趕到雜役所指的名叫永康醫館的地方。

下了馬匹,李悟真眾人做好防護措施之後便進了醫館,許長壽尾隨其後。

頗為寬敞的醫館正廳裏,病人躺在地上鋪墊的草席上,不時抓耳撓腮,哀聲苦歎,甚是痛苦。

李悟真遂又詢問一旁的醫師。

“病人怎麽樣了!”

醫師拱手歎氣道:“不瞞大人,我們試了很多辦法,但依據古法典籍卻是無效退燒啊!這些不幸死去的病人大多都是因為高燒不退。”

許長壽遂又看向房內的一排病人,通就一個模樣:

耳朵滾燙發紅,高燒不退,額頭不時冒著虛汗,皮膚上還長著些許紅色斑點。

“呼!高燒不退,可惜古代沒有特效藥,短期內想要退燒!無解。”許長壽頭大。

古法典籍不行,何不試試其他方法。

許長壽在自己有限的腦容量中嗅到了些許契機。

“既然是高燒!何不先試試物理降溫。”

許長壽獻言道。

“何謂物理降溫?”

李悟真第一次觸碰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

“有酒嗎?”

許長壽看了李悟真一眼。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喝酒?我請你來是根治瘟疫的,不是來飲酒作樂的。

李悟真先是懷疑的發怔。

看著許長壽誠摯的眼神,打算信他一回。

隨後派來一名雜役將一壇烈酒抬上前來。

許長壽接過一隻碗,倒了一碗烈酒,而後走到一個高燒不退且在席子上翻來覆去的病患。

他將烈酒往那人額頭以及周身塗抹。

不過些許時間,那病人竟奇跡般地退了高燒,李悟真驚呆了,就靠一碗酒?

“老夫平日裏都是拿來喝的,你拿來治病救人?”

許長壽堅定地看著眼前傻眼的李大人,沒錯,就靠一碗酒!

“這是?”

見這群沉迷於經綸策問的官場大人們什麽也不懂,許長壽解釋道:“此法名為物理降溫,雖說不能根治瘟疫,但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實現降溫。”

“額,大體原理就是……酒裏含有酒精,酒精容易揮發,揮發的時候容易帶走大量的熱量而起到降溫的作用。”

“與此同時呢!酒精能夠刺激皮膚血管擴張,由於皮膚血管擴張,血流量也隨之增加,從而帶走病人體表麵積溫度,從而起到退燒的作用。”

李悟真等諸位大人們一臉茫然。

他在說什麽?

“眾所周知,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我們那個村,諸位大人屬於是什麽也不懂的學渣!”

許長壽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此法當真用酒就行?”

見李大人沉吟,許長壽自信地點點頭。

“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像你這麽治病的!”一旁的醫師頓時驚訝感直衝天靈蓋。

“這不是醫術,這叫科學!”

全是些在座的各位聽不懂的詞匯。

嘿!許某人有一套現代教育方案,曆時九年,不知諸位大人可要報名?

許長壽看了眼諸位大人。

腦袋裏浮現出了前世的些許知識,似乎找到了根治瘟疫的稻草,遂向李悟真拱手道:

“大人可能尋到金銀花、連翹、魚腥草、板藍根、甘草、薄荷腦、大黃……之類?”

對於一個吃藥經常無聊到去看成分表的人來說,這點是許長壽值得驕傲的。

報菜名呢你這是?

聽了許長壽的說辭,李悟真頓時沉默。

“這些貌似都是普通的草藥,你要它們做甚?”李悟真詢問道。

許長壽微微一笑,“草民早年間略聞醫書,聽聞有一劑良藥可治的瘟疫!此藥名曰蓮花清瘟!”

許長壽,說明書可不興講,你不能這樣!

一臉焦灼的李悟真沉聲道:“蓮花清瘟?真有此神奇靈藥?”

“笑話!都是些尋常藥物如何治得瘟疫?老夫閱覽醫書無數,怎會不知世間有此靈藥?當是假的!”一旁的醫師哈哈大笑,頗是不信。

“大人若是能尋到這些藥材,我自有辦法幫大人根除瘟疫!”

見許長壽如此自信,這位李大人皺眉之餘略微舒展緊張的情緒。

“大人不妨讓他試試!”郭和拱手道。

而對於一旁的張縣令和師爺便隻是觀望,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李悟真遂看向一旁的醫師,醫師頗有微詞地看向許長壽。

“先生尋來便是。”許長壽自信道。

而後那醫師便離開現場,回到醫館抓藥。

“另外,還請先生準備好熬煮藥物的藥爐!”許長壽衝屋子裏抓藥的醫師補充一句。

須臾,那老醫師將許長壽所說的藥物以及一隻藥爐取了出來。

“東西在這,老夫倒要看看你個出言不遜的毛頭小子能耍什麽花樣!”

老醫師旋即將東西盡數交給麵前的俊朗男人,而後隻見他捋了捋胡子隻等著許長壽出醜了。

一時間,隻見許長壽支好藥爐,然後便將清水和準備好的藥材盡數加入藥爐中熬煮。

半盞茶功夫,藥爐上方飄出縷縷熱氣。頓時,各種藥材糅合後散發的清香撲麵而來。

對於熬煮藥物許長壽終歸還是第一次,但他始終相信一個字:“賭!”,凡事總要試一試,如果安於現狀,便會停滯不前,“賭”哥不是白叫的。

上輩子沒學過醫術,自己更不是醫學專業,但腦袋裏僅存的記憶還是起到一定作用的。

“你是醫師出身?”

老醫師好奇地詢問麵前這個手裏扇著蒲扇、正在熬煮藥物的年輕人。

醫師?啊不!我是鏢師出身!

許長壽轉而低聲道:“鄙人不才,早年對於醫術略有涉獵。”

“終究是個半壺水的初生牛犢!”老醫師是這麽想的。

俄頃,藥爐發出咕咕地叫聲,並且被水蒸氣環繞。

待爐子冷卻,許長壽便將藥湯倒在一盞缽盂之中,然後又分裝在數隻陶碗中。

“給大夥兒分下去!”許長壽轉而叫喚身旁的雜役。

雜役接過許長壽手中黃澄澄的湯藥,頓時被那股奇怪的中藥味兒嗆到。

這玩意能根治瘟疫?

“此物具有驅瘟解毒,宣解肺熱之效,須每日按時按量服用,時日到時,自然奏效!”許長壽說完,遂又叮囑一旁負責收治病人的醫師和大夫。

隻見他將一張宣紙鋪在桌案上,寫下藥方,然後遞給一旁的雜役。

“給大夫醫師們傳閱下去。”許長壽說完,雜役遂遵照安置下去。

當日傍晚,許長壽回到王府,將一份藥方交給負責管事的丫鬟婆子,自己則是不緊不慢回到王府西廂房,摘下遮住口鼻的純白麵罩,遂又坐在房間裏一張圓桌前,他拿起盤子裏方才胭脂送來的黃油酥餅,咬了兩口。

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