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說書先生

推開房門,隻聞其聲卻不見其人,許長壽先是一怔。

然後便聽見那房間內部屏風背後傳來陣陣琴音。房間裏的兩個丫頭提步上前,將繡了梅花的屏風移開。

頓時,一位俏生生的女子自屏風後出現,眯著眼睛,玉指輕彈著那一張雕雲紋的古箏,溫婉的琴聲令人陶醉其中,許長壽不禁發了呆。

“說書先生?”

女子停止彈琴,站了起來,朝許長壽這邊慢步走來。

許長壽先是一愣,然後回過神來,看向眼前婀娜多姿的女子。

原主的記憶令許長壽頓時回想起此人的身份。

花樓姬,柳樂坊的頭牌,可以這麽說,隻是不同於外麵那些俗塵女子的是,這位花小姐單純隻是賣藝,靠著一身歌喉和一曲精煉的琴藝吃飯。

還有一點,身為柳樂坊的頭牌,有幸得到司娘的信任,掌握柳樂坊的部分開支,這也就是為何許長壽尋她討債的原因了。

“姑娘?”

許長壽轉而低聲細語道。

“叫姐姐!”

花樓姬看了眼許長壽,把玩著手裏的繡花團扇,露出一臉……屑表情!然後吩咐丫鬟出了房門。

先是安排許長壽坐在一旁的圓桌前,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隨即坐下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

“開始吧!”

“什麽?”許長壽頓時發愣,看著眼前這個,額,兩鬢秀發分開,穿著單衣,雙目炯炯有神,還帶了幾分妖豔的純情少女?

“說書先生?”花樓姬看了眼許長壽。

“誰?”許長壽轉而低聲道。

我特麽是來討債的,少來這套!

於是乎美女與野獸的橋段戛然而止,轉而成了債務人之間的唇槍舌戰。

許長壽伸出一隻手,瞄了純情少女。

嗯嗯兩聲,隻見純情少女將一隻手搭在許長壽的手心,衝他笑了笑。

“這麽快就迷上姐姐了?”

許長壽一把甩下。

平生幹過幾件大事,但最重要的莫過於“若登富貴門,先斬意中人!”

在搞笑上選擇了搞錢,在愛情麵前選擇了絕情!

許長壽轉而低聲道:“廢話少說,給錢!”

“好你個說書先生?討債不去找媽媽,找我做甚?”花樓姬舉起茶杯喝了兩口,然後就是一通吐槽。

“再者,憑什麽讓我給你錢?”花樓姬反駁一聲。

許長壽旋即撂下話來,“樓姬姑娘當真不知道?”

“知道什麽?”

花樓姬搖搖腦袋,看著許長壽怒火中燒的表情笑了笑。

好啊,這司老太婆,壓根兒就沒給他記賬。

“何況,這裏什麽地方,說書的,你怕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不掏錢也就算了,反倒問我要錢?”花樓姬扇著團扇偷笑著。

許長壽正準備離開之時,花樓姬突然叫住了他。

“這麽急著回去,也罷,俏弟弟,瞧你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給你吧!”

花樓姬吩咐丫鬟取來些許銀兩,遞給許長壽,許長壽接過銀兩,正要離開。

“謝謝!”

“好生沒趣,說一聲謝謝就行了嗎?”

花樓姬哎呦兩聲。

“難不成叫我留下跟你口嗨?”許長壽回頭,坐在高凳上。口嗨不擅長,但是可以學嘛!

看著眼前這個俏生生的女子,被她的嫵媚迷住了。

“說書先生!你的書何時講完呢,那什麽王爺和農家婦人什麽的?”

花樓姬一時間說不清楚。

“霸道總裁和他的小嬌妻?”許長壽停頓片刻。

“沒錯,就是這個!”

花樓姬一時間想了起來,露出期待的表情。

看著眼前的純情少女,許長壽意識到自己的顧客來了。

“要我說書也行,需得準備紙筆,以及木牌。”

聞言,花樓姬便吩咐丫鬟取來許長壽口口聲聲說的幾樣東西。

然後許長壽用毛筆在木牌上寫下文字。

“樓姬姑娘,這叫彈幕,一條彈幕一枚銅錢,你可想清楚了?待我說書時,你便可以花取一枚銅錢寫下一張木牌,木牌上可以詢問你想要知道的問題,也可以寫下你想說的話。”

總不能白費口舌嘛!這不乘機宰她一筆,許長壽是這麽想的。

這真的不掙錢,我隻是個把現代玩意兒運用到古代的搬運工。

花樓姬點點頭,這個女人不大聰明的亞子,許長壽覺得這裏可以作為試點,日後在大夏王朝發展成說書產業鏈也不是不可能。

靠著前世讀過的不少小說,許長壽認為自己可以大賺一筆,起碼可以賺外快,總比當一名朝九晚五的鏢師清閑。

片刻,一套行雲流水的講述下來,許長壽感覺自己賺得盆滿缽滿,前提是自己的身旁已經堆滿了寫滿字跡的所謂彈幕的木牌。

“接下來呢?那個什麽總裁先生最後怎麽樣了?還有他的小嬌妻?”

“看官莫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唉!給這位花小姐說書沒什麽好處,唯一的好處莫過於來錢快!

許長壽收拾完木牌,然後提到花樓姬身前,準備提賬。

“合計二百文,樓姬姑娘,給錢吧!”

麵對許長壽的索賬,花樓姬很不情願地讓丫頭清點給他。

事後,花樓姬被司娘喚走了,可能是看不慣自家頭牌被人白嫖。

“唉!又省一筆嫖……娛樂資金!”

許長壽不禁想,沒有什麽是靠白嫖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我不能觸及的領域。

相比柳樂坊這個中間商?許長壽才是幕後老板吧!

畢竟是柳樂坊的頭牌,區區二百文還不手到擒來!哪位榜一大哥打賞不就有了?

拜別老朋友,更高興的是賺了兩百文外快,許長壽哼著小曲,離開了柳樂坊。

須臾,

“誒,公子,我看你麵露桃花,近日有喜啊!不妨算上一卦?”一旁的算命先生給許長壽拍拍馬屁。

“少來!”對於這種到處拉顧客的行為,許長壽很是厭煩,除了半夜會所嫩模……額,你一個算命先生摻什麽渾水?

“老夫清平山道人!”

“我認得你!”

許長壽突然回想起此人。

“唉!沒想到老夫的知名度這麽高!”

許長壽頓時媽賣批,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老頭,前些日子你給我算的姻緣一點不靈驗啊!”

許長壽鐵骨錚錚地質問那位清平山道人。

“公子最近財運亨通,是或不是?”

清平山道人詢問道。

許長壽思索片刻,好像是這樣!今天貌似賺錢了,雖然有點昧良心,但是合法買賣!

男人點頭確認,

“那就沒錯了!財運亨通,方能富足,沒錢哪來的姻緣呢?”

這老頭說的好像有道理!

許長壽再次點點頭,心裏若有所思: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許長壽看向眼前這個長著濃白胡須的老頭,繼續發問道:“敢問先生,你的法術靈驗否?”

清平山道人覺得這人在鄙視自己,“不靈驗不收錢!”

許長壽會意地笑了笑。

“老夫知道你想問什麽!老夫也知道這個問題並不是關於你的。”

清平山道人饒有生趣地回應許長壽。

“先生可知道,我那失明的妹妹,可有痊愈之日?”

“病疾之痛,自古生於凡人之軀,若說根除,不過在於時日,有些東西本就該存在的,隻是時日未到,等時日到了,自然褪去。”

清平山道人說完,許長壽沉吟道:“先生法力,竟也無能為力?”

“路途遙遠,及時行樂!你我有緣,日後可來清平山尋我,教你些真本事,何須如老夫一般,一身道袍,滌**紅塵?”

片刻,許長壽沉浸在老頭方才的話中,等回過神來,眼前的算命先生竟消失了,就連攤位也跟著消失不見。

“奇怪,難道是最近太累出現幻覺了?”

許長壽明明記得方才還在說話來著,轉眼之間,就沒了蹤影?

就算是仙人,他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經過長平街,挨家挨戶都閉著門,唯獨看見不遠處自己平時喝酒的作坊正要收拾打烊。

許長壽朝那小二走了過去,小二趕緊叫喊道:“客官打烊了,改日再來吧!”

“怎麽回事?天祭在臨,又要讓道?”

許長壽開玩笑道。

“客官,縱是皇親國戚,這麽些日子,也都進了京城,聖上早下令撤走了京畿衛兵。”

“那你這慌裏慌張的,不做生意了?”

許長壽抱著佩劍,靠在牆邊同那小二嘮嗑。

“您哪!還是趕快回家去吧!”

小二收拾完東西,便焦急地拉著小木車離開。

沿途都很安靜,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反觀往日那般繁華的長平街,現如今簡直天壤之別。

回到王府,丫鬟婆子、雜役們正在打掃院子。

隻是她們的嘴上都蒙著一塊布?許長壽覺得奇怪,便問問身旁的丫鬟。

“你們這是做甚?”

“夫人讓我們打掃屋子。”

見問不出原由,許長壽決定親自去問問舅媽,多日出鏢在外,他都快脫軌了。

院子裏一處石板路上,胭脂端著一盆水磕磕碰碰的趕了過來,差點滑倒,好在許長壽將她扶住。

氣喘籲籲的胭脂頓時羞答答漲紅了臉。

“忙什麽呢?”許長壽揪著胭脂的衣服袖口。

“公子不知,永樂縣最近遭了瘟疫,都死了人了,夫人讓我們把府門都打掃一遍,驅驅煞氣。”

“瘟疫?”許長壽感到莫名的壓抑。

“行吧!忙去吧!”招呼完慌慌張張的胭脂,許長壽這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瘟疫,我說外麵怎麽如此安靜!”

瘟疫算是封建王朝一種流行性傳染疾病,因為沒有科學的防治手段,往往成為一方禍害。

片刻,許長壽還是覺得應該先去看望許馨,順便把眼藥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