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最是無奈張叔夜
張叔夜見高俅問起軍情，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講了一遍。
高俅一聽是韓存保在質疑朝廷裏出了奸細後，不禁皺了皺眉頭，說道：“韓節度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作戰計劃是太師與童媼相定的，隻有我們三人知道，不可能存在泄露的風險。
就算在發派調兵文書途中被賊軍探知，他們也不可能這麽快做出應對。
我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張叔夜想了想後，也覺得高俅說的有幾分道理，說道：“太尉所言極是，可六方節度使都遭到了伏擊，這事兒下官實在想不通。”
高俅道：“也許隻是一個巧合也說不定，不然賊軍為何隻伏擊了六方節度使，而不是全部。”
張叔夜雖然不能苟同高俅的巧合論，但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證據解惑此事，隻能是順著高俅的意思。
高俅又問：“讓你濟州府監造船隻，如今造了多少船了？”
張叔夜道：“能工巧匠日夜施工，如今已經打造戰船二百艘。”
高俅一聽隻有二百艘，不悅道：“為何這麽少？”
張叔夜道：“下官把能招來的工匠都招來了，已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高俅道：“這可不行，在劉夢龍到來之前，你必須造出一千艘船出來。
若是因此事導致兵敗，你張大人可是要擔一個怠工之罪！”
張叔夜見高俅還沒開戰就把兵敗的責任全推給了他，心中那叫一個膩歪。
他說道：“並非下官怠工，實在是人力有限，這已經是最大極限的在建造船隻了。”
高俅把眼一瞪：“這我不管，你若造不出，就是瀆職，就等著被革職查辦吧！”
說完這句話，高俅拂袖而去。
張叔夜是有苦說不出。
皆因造船的工人一聽說，打造船隻，是為了對付梁山泊義軍，當場就有很多人撂挑子不幹了。
那些留下來的都是感念他張叔夜是個好官，所以才肯給官府出力。
這劉夢龍遲則一月，短則二十天就要抵達濟州城水域。
在有限的人力，有限的時間內，他怎麽可能再造出八百艘戰船出來。
張叔夜歎了口氣出來，無可奈何之下趕緊去了一趟造船廠。
結果工匠們一聽，要在二十天之內再造出八百艘戰船出來後，當場就喧鬧起來。
一位中年工匠拱手道：“不是我等不為知府大人效力，我們每天是如何勞作的，張大人也看在心裏。
這麽短的時間裏再造八百艘戰船出來，我等實在是無能為力呀！”
張叔夜好言寬慰道：“我也知道諸位盡了力，可前來征討梁山泊的高元帥下了死命令，我隻能過來催一催諸位。”
中年工匠道：“如果知府大人再招來一千人，這任務就能完成，我們人力實在有限呀。”
張叔夜道：“人的問題我來解決，我隻求諸位日夜趕工不可怠慢，工錢我會加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工匠們聽了張叔夜這話後，把牢騷放進了肚子裏，加足了力氣開始造船。
張叔夜離開造船廠，又給兵馬都監、團練使們下了命令，讓他們立刻到周邊州城去招募造船工匠。
至於到時候能不能成功造出一千艘戰船，張叔夜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畢竟該盡的力，他已經盡了。
高俅回到營中賬內，讓黨世英把公孫勝請來。
公孫勝到來後，高俅道：“已經問清楚了，是韓存保懷疑朝廷內部出了奸細……”
他把與張叔夜的談話同公孫勝講了講。
公孫勝聽完後，冷笑一聲道：“正如太尉所懷疑的那樣，知道此次行動的隻有太師、媼相、太尉三人。
就算在調派途中走漏了消息，梁山泊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出如此快速的反應。
所以這就是韓節度為了推卸兵敗責任的一麵之詞。”
高俅眼睛閃爍道：“他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要免除兵敗責罰。
可如果不罰他，以後打仗人人不盡力，還如何打的了勝仗。
所以這個韓存保是必須要接受處罰的。
別以為找了個借口就能萬事大吉。”
公孫勝見高俅在處罰韓存保這件事情上，一點都不手軟，繼續補刀道：“依貧道之見，事情遠非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高俅雙眼微眯，問道：“道長有何高見？”
公孫勝道：“據貧道所知，有六方節度使遭遇到了伏擊。
可為何偏偏隻有韓節度使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而且韓節度使一回來就質疑朝廷內部有奸細，太尉不覺得他這是在欲蓋彌彰，倒打一耙嗎？”
高俅眼神猛然一厲：“道長的意思是，韓存保這麽說是在故布迷陣，真正的奸細是他自己！”
公孫勝垂眉道：“事關一方節度使的身家性命，貧道不敢妄下決斷。
太尉英明神武，貧道相信太尉已經有了判斷。”
公孫勝的回答讓高俅非常滿意，他說道：“道長下去休息吧，改天再向道長請教。”
公孫勝稽首說道：“不敢不敢，能為太尉效命是貧道的榮幸。”
黨世英又把公孫勝送回住處。
再返回的時候就見韓存保被高俅召喚了過來。
隻見高俅冷眼看著韓存保說道：“韓節度，你是如何被伏擊，又是如何打敗梁山泊賊人，順利趕到濟州城的，還請韓節度仔細同我說上一說。”
韓存保沒在意高俅那帶著不善的眼神，老實交待道：“末將並沒有打敗梁山泊賊人，而是被他們擒住，寧死不降，所以賊人又把我放了回來。”
高俅嗬嗬冷笑道：“這話你相信嗎？”
韓存保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拱手道：“末將句句屬實，絕沒有欺瞞的意思。
我手下兵馬都可以作證。”
高俅冷冷道：“梁山泊一共伏擊了朝廷六方節度使，為何偏偏隻放回了你一個？
你的意思是其他節度使都投降了，就你一人有氣節嗎？”
韓存保忽然覺得高俅的話越來越不對味兒，趕緊解釋道：“末將並不是這個意思……”
高俅忽然厲聲打斷了他：“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想有什麽意思？
我看投降梁山泊賊人，背叛朝廷，甘願充當賊人奸細的人是你韓存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