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柴進的覺悟

柴進似乎知道武柏要問什麽,他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又敬了武柏一杯酒。

“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也從來沒人敢問我這個問題,那麽武兄弟認為我意欲何為呢?”

武柏認真的看著柴進,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羈。

“大官人出身皇族貴胄,而今卻要寄人籬下,雖然過的是富貴生活,但終究要仰人鼻息。

當今官家昏庸,大官人難免心生不忿。

如果這天下是柴家的,何至如此。

隻不過大官人所行之事,更像一位不成熟的小孩兒在嘔氣。

年少輕狂,離經叛道,終究沒有足夠的魄力去直麵自己的本心。”

柴進聽的漸漸的呆了,眼前這書生明明比自己還要小,為什麽像一位經曆豐富的老者,把自己剖析的如此透徹?

他坐不住了,噌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武柏座位前,納頭就拜。

“柴進願拜武兄弟為師,奉為上賓,莊上第一賢士。”

武柏從座位上站起,將柴進扶了起來,說道:“我做不得大官人師父,其實明眼人都懂,我隻是敢說實話而已。”

柴進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別人敬我重我,是因為我柴進的身份,武兄弟不同,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明燈,在為我指點迷津。

我心甘情願奉武兄弟為師……”

武柏可不想收他這個徒弟,最主要的原因是底氣不足,所以急忙打斷柴進道:“大官人說笑了,我隻是一小縣民,沒有讀過幾本聖賢書,所言也是淺顯道理,怎能做大官人的師父。

如果大官人把我當兄弟就休再提此事,若提我隻能無奈離開了。”

柴進道:“既然如此,我願與兄弟做八拜之交,隻要是我柴進的東西,就是兄弟的,兄弟可以隨便取用。”

這可實在好極了!

然而,武柏卻一本正經道:“我交兄弟隻交心。”

柴進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之處,急忙道:“是我膚淺了。”

當下,柴進命令隨從擺上香案,二人酒中滴上血,祭告天地,做了八拜之交。

午宴結束後,柴進拉著武柏的手與他在莊內同遊。

就連晚上睡覺都在一張榻上。

如此這般三天後,武柏對柴進道:“義兄需得給我尋找一間靜室休息,我還要戒酒三天方才能催動天衍術。”

武柏為何有這樣的要求?要知道,柴進每天與他形影不離的吃喝玩樂,他沒辦法修煉內功,所以才提了這要求。

柴進猛然想起,哈哈笑道:“我得兄弟如此,還推算什麽前途,不算也罷。”

武柏道:“不算一算恐成義兄的心頭病,趁我在莊上,還是做一番推衍的好。”

此事不提還罷,現在又被武柏提了出來,柴進自然心癢難耐。

靜室是現成的,隻需稍微打掃一下就能住人。

武柏住了進去,告訴柴進三天內不要打攪他,每天按時給他送三餐就行,可以吃肉,但不能飲酒。

柴進依言照做。

如此又過了三天後,武柏從靜室內走了出來。

柴進一直派人暗中守著,那下人見武柏走出,急忙去報告柴進。

也沒跑多遠就見柴進朝這邊走來。

這柴大官也算著時間,覺得武柏該出關了,就尋來看看。

“出來了,出來了,武爺出來了。”

武柏和柴進做了八拜之交的兄弟,莊上所有人都已知曉,是以下人們都尊稱武柏為武爺。

柴進加快步伐,對著下人揮手示意他已知曉。

恰巧武柏也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柴進急忙打招呼道:“賢弟!”

武柏遠遠的拱手道:“三日不見,義兄可好?”

柴進情真意切的回道:“想煞義兄也!”

走到近前,柴進緊緊握住武柏的手。

“既已出關,先痛飲三杯。”

武柏急忙拒絕道:“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義兄隨我來,我有要事告知。”

柴進見武柏神情凝重,心中不由一驚:“莫非……”

“義兄什麽都不要問,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透露些許給你一人知曉。”

柴進知曉武柏用意,拉著武柏來到了莊中祠堂。

這裏供奉著柴家列祖列宗,尋常人是不能靠近的。

來到祠堂後,柴進先給列祖列宗們上了香,然後問武柏:“賢弟推衍到了什麽?”

武柏道:“義兄到沒什麽,雖然有牢獄之災,但吉人天相,並無生命危險。

隻是義兄的至親,恐有性命之憂。

而義兄的劫難正是由這位至親所引。”

柴進一思量,要說至親的話,他隻有一位叔叔尚在人世。

可這位叔叔一向奉公守法,又怎會招惹上是非呢?

“賢弟能再多說一些嗎?”

他殷切的看著武柏,雖然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但還是希望武柏能說的再詳細些。

武柏謹慎道:“義兄千萬不可再泄露給任何人。”

柴進舉起右手,麵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我發誓,若將武柏賢弟所推衍之事泄露給別人……”

武柏急忙勸阻道:“義兄不必如此。

這劫難的源頭還是由高俅引起的。”

柴進不明道:“我有鐵券丹書,那高俅能奈我等如何?”

武柏道:“義兄需知,時間可以淡化一切,年代久了,誰還記得柴皇帝,這鐵券丹書不過就是一件擺設罷了。

如今奸臣當道,蒙蔽聖聰,就算義兄拿著鐵券丹書去告禦狀,隻怕連今上官家的麵都見不到。”

武柏的話打破了柴進那最後一絲幻想。

莫說柴皇帝了,這世人又有幾人還記得太祖趙皇帝?

時間久了,又有誰在意太祖皇帝親頒的鐵券丹書。

柴進此刻忽然意識到,這鐵券丹書看似是柴家的榮耀,實則就是禁錮麻痹柴家人的枷鎖。

這一刻他好想把那鐵券丹書毀個稀碎,但念頭一閃還是被他克製住了。

養尊處優慣了,心有不忿,鬥誌卻早已泯滅。

“莫非那高俅要陷害我們柴家?”

武柏搖了搖頭:“他堂弟高廉會去高唐州做知府,這高廉有個小舅子叫殷天錫,仗勢欺人,看上了皇城叔叔建造的一座花園。

這是導火索,恕我不能說的太詳細,義兄可依這些信息行事。”

得了武柏的推衍信息後,柴進整個人都呆住了。

良久他問道:“可有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