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是他一年來第一次要在楓楊學院的球場打球。

本來伏城是不打算下午過來的。可畢竟剛剛跟餘安那家夥誇下海口,既然答應了總歸還是要做的。他把籃球夾在身子一側,從籃球架之間的通道路過。籃球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此起彼伏的叫嚷混雜著金屬球筐震動的嗡響,連呼吸的空氣似乎都讓人血脈噴張。沒人在乎伏城,頂多在他身上匆匆掃一眼,看中也隻是那顆看上去手感不錯的籃球。

這讓伏城稍微放鬆了些。事實上伏城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壓根兒就沒幾個人知道。鬼曉得餘安是怎麽搞到這個消息的。在其他人眼裏,伏城不過是個來打球的普通學生,還是個看上去蠻菜的學生。

“嘿,天行哥,來這麽早啊。”張思遠帶著伏城來到東北角的場地,稔熟地同球場上的人打招呼。

伏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覺得手心一涼。

那是個足有一米九的壯漢,頭發很短,露出青色的頭皮,黝黑的後頸上纏繞著可怖的疤痕。他灰色的背心已經被打濕,胳膊如同樹根般粗壯,汗津津的大臂上,黑色的六芒星刺青格外紮眼。不知為什麽,伏城總覺得這家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壯漢聽到張思遠的話,轉過身來,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缺人嗎,我這兒剛好兩個,湊個數再來一波唄,半場人多才有意思。”張思遠指了指伏城和自己。

壯漢微微揚起下巴用眼角瞥了一眼伏城,眼神陰鶩。“這人誰啊。”他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

“我發小兒,咱們學院的。”張思遠對壯漢的態度似乎不以為意。壯漢上下打量了伏城幾眼,沒有搭話,轉身繼續投籃去了,好像突然失去了對伏城的興趣。

“馬天行,球社老學長,跟爵隊一屆的。別看長得凶,人挺好的,仗義。”張思遠拍了拍伏城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緊張。

伏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他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這家夥眼熟了。

去年燕城冷得早,才剛過十月沒多久,晚上情人路旁的草地就能結一層灰白的霜,到了十一月更是冷得讓人恨不得裹著被子出門。可就是這哥們兒,愣是天天背心兒褲衩穿到了快期末,直到初雪那天才敷衍似的套了件針織衫。

伏城還記得馬天行走在散課後的人群裏,簡直是隻像沒有毛的猩猩。

伏城同意張思遠前半句話,這家夥長得確實很凶。可他對後半句他持保留態度。相反,馬天行可是楓楊出了名的球痞,抓胳膊墊腳背什麽的就不提了,據說大一時候愣是一肘子把防守隊員的下巴給打脫臼了。饒是伏城這種遠離學校球場的人,對他的事都有所耳聞。

麻煩了啊。伏城心裏默默說道。

球場上的人很快組好了隊。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伏城剛好和馬天行在同一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