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純粹的善惡
目之所及，比之玄天宗宏偉數倍有餘的山門高聳入雲,一塊巨型牌匾懸掛於山門正中，“謫仙福地”四個鎏金大字鐫刻其上。
山門之後，古色古香的木質建築群鱗次櫛比，一直綿延至群山盡頭。
張霄矗立在寶器飛舟船頭，以居高臨下之姿俯視著一望無際的謫仙福地，雙眸之中閃過一抹異色：“怎麽好像一個人躺在這裏？”
江鬱離適時走上前來，為張霄解釋道：“傳聞仙元大陸鴻蒙初開之際，一位真正的仙人被貶下凡，經曆無盡歲月卻不得返回仙界，無奈壽元耗盡在此坐化，之後其身軀血肉化作山川河流，全身仙力凝結成山中靈脈。後來經過萬載歲月，這裏被某位身具大氣運之人得幸發現，自此便有了謫仙福地一門。”
“嗯？這不就是誇父嘛？”張霄挑了挑眉，隻覺得這個傳說好熟悉。
“誇父？”江鬱離不明所以。
“哦沒事,去將飛舟降低些高度吧。”張霄吩咐道。
江鬱離返回艙室駕駛著寶器飛舟緩緩下落至與山門齊平的位置，然還未等飛舟停穩，當即便有兩名守衛弟子禦劍飛上前來。
“呔！哪裏來得宵小！不知道謫仙福地方圓百裏內不得駕馭飛舟嗎？！”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弟子舉起長矛直指張霄麵門。
張霄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出言嘲諷道：“你們謫仙福地真不愧是仙道大派哈，連條看門狗都這麽囂張。”
聞言,高瘦男弟子頓時火冒三丈：“大膽！你這無知宵小竟敢在我謫仙福地撒野，速速報上名來！”
張霄淺笑著一步踏出，幽影泣血劍穩穩將之托住。
眾人隻見得黑光一閃，下一秒，張霄突然出現在守衛弟子身前,直接與之來了個臉貼臉。
“去告訴你們徐大長老，就說他張霄爺爺向他索命來了。”
守衛弟子被嚇了一跳，立即驅使飛劍後退數丈。轉而察覺到張霄幾人的修為，神色頓時由驚恐轉變為不屑。
“一個區區元嬰就敢來我謫仙福地鬧事？還敢羞辱我宗大長老？我看你們是活膩了！諸位師弟，給我拿下！”
話音落下，山門外頓時又飛起數道身影，個個擺出架勢朝著張霄直衝過來。
看到這一幕，張霄並未有絲毫慌亂，隻是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唉~~我就說不能和這些炮灰浪費口舌吧。”
“許褚。”
“好咧！”
聽到張霄叫自己的名字，許褚的大臉上頓時湧現出濃濃的興奮，大步來到足足占了甲板一半空間的合金巨炮之後，手指在炮尾連點。
隨即，毀滅般的能量開始在炮口之中極速凝聚。
眼前強光閃爍，刺得數名守衛弟子根本睜不開眼，不得不暫時止住了衝勢。
然而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眼前的強光究竟所為何物時，隻聽得身前一聲震天巨響。
嘭！！
水桶粗細的破壞死光自炮口射出，裹挾著無盡的灼熱之氣，穿過一眾守衛弟子直接命中了謫仙福地山門。
兩名守衛弟子躲閃不及，竟是直接在死光之中化為虛無，連渣子都沒有留下。
轟隆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駭人聲響，宏偉山門應聲倒塌，在幸存守衛弟子驚恐的目光中，當場化作滿地廢墟。
“你……你你你……你竟然毀了我宗山門？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為首的高瘦男弟子瘋狂驚叫著。
張霄並未理會這隻跳梁小醜，兀自上前踏在山門廢墟之上，真氣凝聚丹田，以極為雄渾的聲音朝著謫仙福地門內高喊道：
“徐擎老兒！如果不想看著你家門徒白白犧牲，便速速出來受死！”
“宵小好大的口氣，竟敢直呼我宗大長老名諱，找死！”
話音傳來，一眾守衛弟子頓時麵露喜色，隻見謫仙福地諸多樓閣之中再次升起近百道人影，黑壓壓一片朝著山門飛掠過來。
“宋師兄！”高瘦男弟子第一個迎上前去，滿臉憤慨地指著張霄對人群最前方一名黑衣男子耳語了幾句。
黑衣男子先是一驚，隨即麵色陰狠地飛至張霄近前，以絕對上位者的姿態俯視著張霄：“小子，我不管你師出何名，既是毀壞了我宗山門，又殘害了我宗弟子，那今日，便把小命留下吧！”
張霄隻覺得對方有些聒噪，當下不耐煩地道：“你又是誰？”
“小子！這位乃是我們丹心峰真傳，宋哲宋師兄！有他在，你定然無法活著離開這裏！”高瘦男弟子麵色得意地叫囂道，頗有一番狐假虎威的味道。
被稱作宋哲的黑衣男子孤傲地搖了搖折扇，似是有意將自己的氣息散出了一些。
“元嬰巔峰。”
張霄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暗自感歎謫仙福地不愧是仙道老牌宗門，這真傳弟子的實力比天玄宗高出了不止一星半點。
天玄宗二代弟子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就是金丹巔峰的夢幽蘭罷了。
當然，張霄這種外掛玩家不能算在尋常弟子的範疇內。
不過區區元嬰巔峰，還遠遠不是張霄的一合之敵。
“所以你們是想單挑，還是群毆？”張霄攤了攤手，他隻想盡快把徐擎那老家夥的本體逼出來，好親自為聶雙兒報仇。
“群毆？笑話，就憑你和一個金丹，還有一個卑賤的凡人廢物？”宋哲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言語之中盡是不屑。
“哦，別誤會，我說的群毆，指的是我一個人，挑你們所有。”張霄嗤笑著指向宋哲身後的百餘名同門。“當然，如果怕的話，你們可以再多叫點人，不然我殺起來不過癮。”
開玩笑，論囂張，普天之下誰能贏得了他張霄？
“狂妄的小子，找死！”
即便張霄這般不留情麵地挑釁，但元嬰巔峰的高傲不允許宋哲選擇後者，當下雙手掐出奇異印訣，真氣自周身狂湧。
“雷法！轟雷破！”
轟隆！
隨著一聲炸雷驚響，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驟然暗淡下來，一條足有半丈粗細的雷電巨蛇憑空顯現，瘋狂咆哮著從天而降，直直砸向張霄的腦袋。
一眾謫仙福地弟子無不麵露陰笑，仿佛已經看到張霄在雷蛇的轟擊下化為灰燼。
然而麵對如此聲勢驚人的一擊，張霄隻做了一個動作——雙臂自然打開。
下一秒。
轟！！
電光爆閃，雷蛇墜落，直接給張霄從頭到腳灌了個結實。
徐哲負手而立，神色孤傲如舊：“小子，這就是狂妄的代價。下輩子……”
話未說完，徐哲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雙目瞬間暴突。
“什麽？！”
隻見一片焦糊之中，張霄毫發無損地矗立在龜裂的大地中心，甚至還一直保持著雙臂打開的動作。
“嗯，這個電療的效果還不錯，就是電量稍微小了點兒，你還有沒有更強的雷法了？有的話再給我來一下，可以給你加錢哦。”張霄戲謔地笑著，對宋哲的表現並不滿意。
“不！這不可能！我這記轟雷破乃是蘊含了天地大道之法，連化神境都不敢硬接，你怎會毫發無傷？！”孤傲終於從宋哲臉上褪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濃濃的驚恐與不可思議之色。
荒體法則：免疫一切天地災厄。
雷霆，便是天災的一種。
當然，宋哲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張霄沒有回答他的意思，自顧自地喚出幽影泣血劍緩緩升空，來到與宋哲齊平的高度：“我趕時間，就先不和你鬧了。有什麽問題，等待會我宰了徐擎老兒，你們在下麵慢慢討論吧。”
鏗！
話音落下，符文巨劍自張霄手中顯現。
呼！
暗金火焰自劍身之上熊熊燃起，如此熾烈的溫度，直令得周遭的空間都開始扭曲起來。
在一眾惶恐的目光中，張霄將巨劍高舉過頭頂，隨即猛然斬下。
“焰分噬浪尺！”
“不好！退！快退！速速後退！”
宋哲第一個反應過來，自身爆退的同時還不忘提醒身後的眾位師弟。
然而早在張霄取出無盡之刃的時候，這群謫仙福地弟子的命運便已經注定了。
嗚！！
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烈焰劍氣劃破長空。
沒有一聲慘叫，百餘名謫仙福地弟子在自身所化的火球中盡數化為飛灰飄散。
漫天煙塵落下，張霄收回無盡之刃，麵無表情地返回飛舟之上，一時間隻感覺心中一股莫名的不爽。
的確，剛剛這群殞命於異火中的謫仙福地弟子都是無辜的，他們與聶雙兒的死並無瓜葛，張霄一直想複仇的，從來都隻是徐擎一人而已。
但他明白，如果不消滅這群攔路狗，徐擎的本體不可能出來。
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為善或惡得不夠純粹。
一雙劍眉漸漸蹙起，張霄拳頭緊握著望向那片不斷有人影騰空的建築群。
“許褚。”
“在！”
“火力全開，一直給我轟到他們開啟護宗大陣！一直給我轟到徐擎老兒出現為止！！”
嘭！
張霄一拳砸在飛舟船頭，精鐵打造的圍欄瞬間凹陷。
“哈哈！就等師兄這句話了！你就瞧好吧！”
一抹嗜血的殘忍自許褚嘴角浮現，他實在愛死了操縱大炮發射的感覺了。
身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典範，許褚並不在乎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是否有悖人性，是否會給自己帶來什麽不可預知的後果，他隻在乎這件事，是不是張霄讓他做的，是不是張霄想讓他做的。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