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楊叔複診(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楊叔複診（二）
李紫玉知道楊嬸不是虛假客套，她也不是那種人。
之所以說這番話，是因為真心的感激自己。畢竟一個大夫宣布不久於人世的人，自己就要救活了，任憑是誰，也會真心的感激自己的。
楊叔在楊嬸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在了軟軟的褥子上。旁邊是一條舊被子，楊嬸細心地給他蓋上腿部，就勢坐在了丈夫身邊。
她心裏暗暗感激李紫玉的細心，馬車上還特地鋪上了被褥。
楊柳和金博照例還是留在家裏，畢竟家裏也離不得人。
李紫玉沒坐在馬車車廂裏，還是坐在了馬車右前轅。
步九等眾人坐穩，拍了一下馬背，馬車就穩穩地向前駛去。
李紫玉今天除了帶著楊叔複查之外，不僅要去王鐵錘家，還要去吳凡那一趟。
自從前幾天從鎮裏回來後，李紫玉因為家裏確實忙碌就再沒來過鎮裏。
雖然家裏的事情有老村長和柴斌分頭管著，可有些事情卻需要她拿主意。
另一方麵她也想避避風頭，暫時躲避一下孫家的視線。
而且她利用這幾天的空閑，把房子的整體設計圖往細裏修改了一下。通過修改，圖紙效果顯得更加立體直觀，一目了然。
昨晚吳凡派了個小夥計給她送了信，說是京城裏的鄭師傅到了，讓她今天抓時間去一趟鎮裏。
鄭師傅就是負責搞建築的設計師，在京城頗為有名。這次是看在任家的麵子上才來到這偏遠小鎮，李紫玉當然要慎重對待。
她今天首先得去找吳凡，等見到鄭師傅談完以後若還有時間才能去王鐵錘家。
在李紫玉的思慮間，馬車經過十幾分鍾的行駛就到了永福堂。
李紫玉和楊嬸扶著楊叔下了馬車。一起走了進去。
大堂裏很肅靜，沒有看到買藥看病的，所以，顯得很空曠。
今天永福堂沒有看到小錢幣，卻多了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夥計，他倆像是第一次來醫館做學徒，麵上有些拘謹。
其中一個長著兩個酒窩的小夥計。見到李紫玉他們進來急忙走過來說：“是看病嗎？師傅在裏麵。你們先等一下，我去叫。”
說完，不等李紫玉她們回話。就急急的跑向了後院。
另一個小夥計靦腆的笑著，對他們說：“來，你們來這裏先坐下，師傅一會兒就來。”說著。就想把他們引到左側的長凳。
這時，在櫃台裏靜靜看書的錢元走了過來。看著李紫玉點點頭，又看著楊叔說道：“是來複診的吧？去那邊床上躺下，我看看。”
李紫玉急忙和楊嬸一起把楊叔扶到右側的床上，待楊叔躺好後。錢元坐在旁邊凳子上，把手搭在了脈搏上開始把脈。
這時，錢開承也讓小夥計給叫了過來。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怎麽樣？”待錢元把完脈。錢開承問道。
“有點起色，加了那味藥再吃吃看，十天後再來複診。”錢元回答。
楊嬸聽出了端倪，這是加了新藥了，也不知多少錢一付，心裏擔憂麵上卻沒表現出來。
錢開承這才看向李紫玉，把她拉到一邊悄聲說：“那味藥非常珍貴，而且數量有限。所以，我打算限量使用。再說，得經過臨床實驗確實效果顯著，才能把藥方報上去。這位患者我打算就第一個使用這個藥，等他完全治愈了，再把藥方報上去。”
李紫玉聽錢開承說得有道理，沒在說什麽，同意了錢開承的治療方案。
錢開承的意思她懂，無非就是楊叔第一個實驗新藥，有什麽後果都得自己承擔。
可是，楊叔還有其它退路嗎？除了實驗新藥別無選擇。所以，李紫玉也沒征求他們夫婦倆的意見就點頭答應了。
這時，錢元提溜著十天的藥包走了過來，竟是在他們來以前已經把藥包好了。
李紫玉這才想起，一般醫館裏都會記下患者複查的時間，楊叔的複查時間肯定也會有記錄。
楊嬸看到藥包，急忙從懷裏掏出荷包要付銀子。
可是，因為加了一味新藥且非常珍貴，這十付藥錢已經不是幾兩銀子了，而是多了一倍。
上次花了三兩銀子，這次就得六兩，這還是看在李紫玉的麵子上留的是成本價。
其實，僅僅加的那味新藥，一付草藥就值十兩銀子。
不是永福堂任意加價，而是新藥有錢都沒處買去。如果給富人開同樣的藥方，最起碼得要一百兩銀子。
這也是永福堂能這麽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麵對窮苦百姓，永福堂有時連成本價都收不回來。可要是給達官貴人看病，隻要藥真的好，隻要能治病，多少錢都不在話下。
所以，永福堂不論在民間還是在貴人階層，名聲都很高。
看著楊嬸拿著六兩銀子手都有些發抖的樣子，李紫玉也很無奈。
在窮人來說，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這個話裏的內涵影射了窮苦百姓太多的辛酸和無奈，也是窮苦百姓的生活縮影。
不論在哪個朝代總有這樣的一個群體，他們終年生活在最底層，為了生活的更好，為了子女能有個更好的前程。他們省吃儉用，什麽苦活累活髒活都從不挑剔，況且他們也沒有挑剔的資本。
可是，一旦有病家裏的天就塌了。辛辛苦苦省下來的錢往往還不夠藥錢的零頭，有的病人幹脆就不治了，直接等死。
這真的是人類的悲哀，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
在現代，有了合作醫療，藥費可以報銷一少半。可在古代，誰管他們的死活？
李紫玉告別了錢開承，和楊叔楊嬸上了馬車。
馬車上，楊嬸死死地抱著那十天的藥包，臉上卻露出歡喜得笑顏。不管怎麽說，丈夫的病有救了，這是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花多少錢也值得。
隻是楊叔的臉色有些暗淡，想到家裏現在借債為他治病，心裏就一陣發苦。
可是，又看到妻子喜悅的笑臉，想到家裏還有年幼的孩子，心裏就平複不少。
也罷，隻要身體好了還怕掙不到錢？如果自己真的走了，家裏就妻子帶著倆孩子，以後的生活可怎麽辦？
欠了債可以慢慢還，如果人沒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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