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凡有別
“林天，入贅我仙門八年，今日與明月仙子婚姻解除！”
齊雲閣前，公孫家管事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說道。
此話一出，不遠處那些衣著華麗的男女，臉上都露出早該如此的笑意。
“明月仙子終於肯與這凡人劃清界限了！”
“我仙域堂堂第一仙子，怎能與凡人相伴？他也配？”
一道道不屑的目光，落在台階下那坐在輪椅上的青年。
林天，天海城林家二少，也曾是全城少女們心中的夫君，隻因體內懷有仙根，在十六歲那年，被仙域中人看上，入贅做了公孫家女婿。
林家族人，包括整個天海城的人，都以為他將一步青雲，可現實……並非所有人想的那樣！
“若非明月仙子十四歲那年走火入魔，仙根損毀，需要嫁接一條未激活的仙根，不然又豈會與他成婚？”
“一條仙根換取在仙域呆了八年，他也該知足！”
“聽說天海城的林家，八年來受公孫家庇護，如今已經成了天海城第三家族呢！”
“嗬！就是凡俗界第一家族，在我們仙門眼中，也不過螻蟻！”
四周不隻站著公孫家的族人，還有仙域中其他仙門的人，隻因公孫家今日要宣布明月仙子休夫。
“不過這隻螻蟻也挺幸運，竟然能在公孫家活到今日！”
“仙域中那麽多仙少喜歡明月仙子，八年來無數次的暗殺，才隻是令他雙腿殘廢，成為啞巴，是挺幸運的！”
仙子仙少們肆無忌憚的議論，沒人將林天放在眼中。
“這……雲老，您不是說笑吧？”站在林天背後的書童，聽著四周嘲諷，麵色發紅。
“我是什麽身份？會與你等凡人說笑？”公孫家管事雲老，眼中盡是鄙夷。
“可是……”
書童還想開口，卻見林天抬起手來，他自然明白少爺意思，連從懷中取出筆墨，遞了過去。
身為從小伴讀的書童，哪怕少爺一個細微動作，他都知道少爺要做什麽。
白紙黑字，不過呼吸間，林天寫出一行字來：我要見明月。
八年來，什麽欺辱他沒受過？
若想走，他早就走了，隻因林家能成為天海城第三家族，全依仗公孫仙門的威勢。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的身影。
八年前，成婚那晚，雖然拜堂比較潦草，隻有雲老一位見證人，可在進入洞房後，他初見明月仙子時，就已經認定，這一生，隻愛她一人。
哪怕進入洞房不久他就昏迷了過去，哪怕八年來隻與明月見過三次麵，哪怕……他仙根被奪，他都沒有絲毫怨恨。
“嗬！”雲老掃了一眼，嗤笑道：“仙子正在閣中陪歐陽仙少，但齊雲閣是什麽地方？豈是凡人能進？”
他身後的齊雲閣是公孫家議事的地方，沒有足夠身份，是沒有資格進入的。
“可是……少爺他是明月仙子的夫君啊！”書童不忿，從進入仙門，這八年，他們過地連仙門中養地狗都不如，他自己也就算了，可每次看到少爺受辱，他就忍不住頂撞幾句，即便每次都被毒打一頓，他也要將心中不忿說出來。
“他現在已經不是了！”雲老冷哼，“此事我公孫仙門已經定下，不管你願不願意，今後，都不在是我公孫家的人！”
“還有，入夜後必須離開，記住了，別讓他人看到你們的樣子，那是丟我公孫家的臉！”
哪怕被掃地出門，也擔心丟了他公孫家的臉？
林天心中漸冷，抬起手，再次在紙上寫道：離開前，我想見她最後一麵！
“少爺！！”
書童看到林天寫的話，不由驚呼，少爺竟然同意離開？
在這裏，他們可以被任何人欺辱，因為他們是凡人，可要真離開回家，那可是會被整個天海城恥笑啊！
“你沒資格！”雲老不屑：“認清自己的身份，一介凡人還妄想與明月仙子相伴？可笑！”
這種話，林天早已聽的麻木，心中沒有任何憤怒，隻有無限的悲涼。
“雲老！”
台階頂端，一席月白色長裙的女子，飄身而來，聲音宛若天籟，在她身邊還跟著一位清雅脫俗的男子。
“是明月仙子，還有歐陽仙少！”
那些仙子仙少都露出羨慕的目光。
“明月仙子不愧是我仙域第一仙子，能偶爾見上一麵，我就知足了！”
“也隻有歐陽仙少，才配得上明月仙子，他們在一起，才是神仙眷侶！”
林天怔怔望著絕美的容顏接近，這就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也是奪走他仙根的人。
“仙子、歐陽仙少！”雲老對落在身邊的兩人行禮。
“雲老，您先回去吧！我來跟他說！”明月仙子輕聲道。
雲老應聲，轉身向台階上走去。
林天望著台階上的絕美妻子，還有陪在她身邊氣質不凡的男人，那顆冰冷的心，一瞬間鋪滿了裂痕。
疼！
窒息的疼！
“少夫人，您真的要和少爺他……”身後書童緊張道。
明月仙子沒有理會他，絕美眼眸望著林天，眼中帶著一絲愧疚。
隻是，這一絲愧疚很快消失不見，如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林天，玉手伸出，一塊白色錦帕緩緩飄向林天。
林天強忍心中痛苦，伸手接住，初入眼，是兩個醒目的娟秀字體：休書！！！
“抱歉，當年選擇了你！”
明月仙子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十四歲那年我急功好進，導致走火入魔，便是靠靈丹仙藥，也隻能延續到二十歲。”
“我拿走了你體內仙根，作為交換，也讓你們林家成為天海城第三家族，而且庇護了林家八年！”
“你在我公孫家，被人暗中下毒雙腿殘廢，甚至變成啞巴，是我沒照顧好你！”
明月仙子手中，一顆碧綠色丹藥飄了過來，“這顆仙丹，能讓你恢複正常，算是對你的補償！”
嘶！
“是再生丹！”
“一顆再生丹可要五萬仙玉，明月仙子竟要送給一個凡人？”
仙子仙少們詫異，凡人如草芥，一顆再生丹用在凡人身上，在他們看來，就是浪費！
仙丹飄到林天麵前，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低頭在紙上寫道：仙丹，我不需要，我隻問你，八年前成婚那晚，我們有沒有……
成婚那晚，他與明月仙子進入洞房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第二天醒來，他全身虛弱，不能動彈，一直躺了三個月。
後來才知，是因體內仙根被奪！
嫁接仙根地過程一共三次，所以他也隻與明月仙子正式見過三次，而每一次，他都會昏迷過去。
“過去的，沒有任何意義！仙凡有別，你我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明月仙子淡漠道：“就當這八年，是你的一場夢吧！”
仙凡有別？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林天的心猛地一抽，如萬蟻撕咬！
而站在明月仙子身邊的男人，則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這笑，在林天看來，是直入心間的利刃。
握筆的手，不覺顫抖，林天在紙上寫道：如果……我非凡，或你非仙，我們會有可能嗎？
“或許吧……”
明月仙子見林天一臉苦澀的模樣，眼中略過一抹憐憫，這憐憫就如同富人看乞丐一樣的眼神，“但，現實中沒有如果，我是仙，你是凡，即便是下輩子，我們也絕無可能！”
說完，明月仙子斷然轉身離開！
便是下輩子，都絕無可能！！！
她憐憫地眼神，平淡而肯定地語氣，說出了這世上最無情地話。
林天望著她漸遠地背影，她的話如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這一刻，是心碎、是心中最後那一絲幻想……徹底碎了！
“嗬嗬！”那站在明月仙子身邊的男人，一聲輕笑，令林天回過神來。
“水中月，是天上月，做了八年的夢，你還不醒嗎？”
八年名義上的夫妻，這夢早該醒了才對！
林天也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隻是不願去想，他選擇了逃避。
“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台階上的男人瞥了眼還沒走遠的明月仙子，回頭對林天笑道：“公孫家已經同意我的提親了，兩年後的中秋，便是我與明月她於桑山成親之時，念一場過往，屆時，你可以來。”
成親？
轟！
林天腦海一片空白，愕然望向正一步步離開地明月仙子。
似是察覺林天目光，明月仙子頓步，回身點頭，“我與歐陽仙少兩年後成親，你……徹底死心吧！”
哢——
心中似有什麽東西破碎，一股熱血，從心間直衝喉嚨，但被他死死地壓住。
“兩年後，桑山之約，林某不會忘，屆時必然赴約。”那壓在林天心底八年的屈辱，隨著怒吼，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明月，若你我有夫妻之實，你隻能是我林天的女人！若沒有，兩年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潛龍在淵！”
一口豔紅的血噴濺在慘白的台階上，林天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少爺！！”
書童驚呼，連扶穩即將栽倒地林天。
“悲極攻心？”台階上的歐陽仙少笑容不變，轉身向明月仙子走去。
“看來，他對你用情很深啊！”
明月仙子淡漠的掃了眼輪椅上的林天，繼續向齊雲閣走去，“仙凡有別，從最開始，便注定了沒有可能！”
“不錯！在我們眼中，凡人不過螻蟻！”歐陽仙少輕笑，與明月仙子漸漸消失在台階頂端。
仙域中，排名第二仙門的歐陽仙少將在兩年後中秋，與明月仙子桑山成親，這消息，再次轟動整個仙域。
“被休當天，又得知明月仙子成親，這打擊……太殘酷了！”
有仙子看向輪椅上被書童推走地林天，眼中露出憐憫。
“婷萱仙子竟會憐憫一個凡人？我沒聽錯吧？”旁邊仙少故作驚奇。
“隻是感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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