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流
“喝兩盅？”族長看著撒拉先生和北風道。
北風沒有回應，薩拉先生卻是點頭表示可以。
族長找來一瓶老白幹，這會兒也沒有啥菜，就弄了一碟花生米。
“大兄弟，撒拉老哥，今晚真是麻煩你們了。”族長說著端起酒杯，給北風和撒拉先生敬了下，一飲而盡。
“你這說的哪的話。”撒拉先生搖頭苦笑，端起酒杯和北風碰了下，也喝了下去。
北風沒有說話，就隻是端起酒杯喝酒。
看見北風這樣，族長尷尬一笑，岔開話題閑聊起來。
北風依舊沒有說話，我不由的有些納悶。
雖然他平時話不多，也不愛說話，但也不見得會這麽駁人家麵子，這會兒是怎麽了？
我本想提醒他一下，但一想北風從來都不會讓別人替他下決斷的樣子，便硬生生止住了這個想法。
也就是說，他要做什麽，說話與否，別人都無權過問，也最好別問。
就這樣，族長和撒拉先生閑聊著，喝酒的時候，北風就喝，不喝的時候他就端坐在一旁。
我也不敢管他，便躺在他身後睡覺。
沒多一會兒我便進入了夢鄉，等醒來時，太陽都已經一人多高。
院裏到處都是前來幫忙辦後事的村民，收拾一下，簡單吃過早飯後，族長帶我們上山，去給新娘子看陰宅。
按理說，新娘子一般出了這種事，是不宜葬進祖墳的，這不是說會影響風水，而是一般農村都有這個忌諱。
沒想族長卻是擺擺手說，沒事，就葬進祖墳。
他說，他把人逼死，就已經良心不安，再要是不把人葬進祖墳，那這輩子真的就不得安寧了。
北風和撒拉先生沒有說什麽，族長的本家兄弟卻是不悅起來，說什麽買來的女子，剛結婚就自殺，這是不祥，決不能葬進祖墳。
我看了他們一眼，就知道他們會阻止，但這是族長的事，我一個小屁孩肯定插不了嘴。
聽著本家兄弟吵吵鬧鬧，族長冷聲道：“要不我這個族長給你們當？”
這話一出，族長的幾個本家兄弟頓時不出聲了，但卻擺起了臉色。
看著自家兄弟擺臉色，族長冷冷的說：“進了木家就是木家的人，我不止要把小花葬進祖墳，還要葬在我兒子旁邊！”
這也算是另一種意思的合葬了，但這話一出，族長的幾個本家兄弟，臉色霎時就變了。
不過他們終究是沒說什麽，雖然這是祖墳，但這畢竟是族長自己的家事。
人家把媳婦葬在自己兒子旁邊，又沒藏他們兒子旁邊，他們有什麽可說的。
幾個本家兄弟看了族長一眼，也不想再待在祖墳了，直接轉身離去。
隻有一個年紀稍大的老人歎了口氣，留了下來。
對於本家兄弟的慪氣離開，族長沒有理會，指著一個墳包，對北風和撒拉先生說，那就是他兒子的墳。
北風和撒拉先生走了過去，北風沒有說話，撒拉先生拿出羅盤在族長兒子墳包旁邊轉了起來。
“老木，這裏不行。”轉了幾圈後，撒拉先生搖頭道。
族長一愣，隨即歎了口氣。
撒拉先生像是明白他的心思，寬慰道：“你也知道，陰宅這東西也不是什麽地方隨便就行的。”
“你看，我要是落了醜字，迎麵就是馬頭山，馬頭山下有條大水溝，水溝直衝而來，這是黑水煞，輕則破財，重則亡人。”撒拉先生說著，手指向對麵一座山巒。
我一看，那馬頭山，還真像是個馬頭，而且山下正如薩拉先生所說，一條大水溝直衝這裏而來。
族長苦笑一聲，看著撒拉先生說：“拉薩老哥，你給我這個老農民就別解釋了，你說不行那就不行，我又沒說不信你。”
“既然這裏不行，那咱們就看看祖墳裏麵其他的地方。”
撒拉先生點頭，拿著羅盤開始在祖墳園裏轉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定下了方位，但族長卻是臉色一變。
看見族長臉色不對，薩拉先生疑惑道：“怎麽了？老木。”
“沒事，就是這裏離我三爺爺的墳有些近，我怕栓子不答應。”族長有些難為道。
“這樣啊，那行，咱們再看看其他地方。”撒拉先生說著起身就要看其他地方，族長卻是一把將他攔住。
“沒事兒，就這兒吧，大不了我給他先錢。”
“能行不？不行我再看看，反正費不了多大事。”
“有啥不行的，我葬了之後，難道他還能給我挖出來？再說，他那人隻要給錢，就是把我三爺爺挖出來給小花騰地方，他都願意。”
聽著族長這麽說自己兄弟，撒拉先生笑了笑便找招呼人丈量灑線，把位置定精確。
我心中一陣無奈，看來又是一潑皮無賴。
陰宅看好之後，我們便開始返回，現在隻要請人起墳就行了。
一路下山回村，已經到了下午，我和北風在族長家草草吃了口便回到老伯家。
“明天我們離開。”躺在炕上閉眼休息的北風忽然說道。
我一愣，沒明白過來，他怎麽突然著急要走？
可他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沒再吭聲，看他樣子也不想說話，我也就沒再多問。
反正晚走早走，總歸是要走的，總不能天天待在這兒吃白食吧？
傍晚的時候族長過來叫我們去吃飯，北風說不用了，老伯家有菜，我們自己可以做。
然後說，明天我們就離開了。
族長一愣，頓時笑道：“離開就離開，我們家也不差這一頓飯，走吧，去吃飯，吃晚飯你們回來好好休息，明天走的時候我送你們。”
聽著族長的話，我悄悄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我做飯了。
我悄悄看著北風，生怕他還來句，不用，我們可以自己做。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下這麽殘忍的決定，點點頭便和族長一起到了他家。
吃完飯後，北風也沒多做停留，直接回到老伯家裏。
雖然他平時也幾乎是這個樣子，但其實我要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今天的他和平時不一樣。
今天的他，平靜的麵目下，隱藏著一絲絲著急，但我終歸是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