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確定
老伯所說的學堂其實就是村東頭的一個較大的院落。
院裏間有座敞開的青瓦房屋,麵積有三間房加在一起那麽大,屋內看樣子有一二十個小孩,他們坐在一張張木桌前正捧著書本跟讀。
教書的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麵容消瘦,一撮白胡子很是顯眼。
本來我是想要直接走進去的,但老伯卻是一把攔住了我,隨後小聲對我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他們正在念書,我看還是咱們直接去後灣吧。”
“到時候,等劉老教完書,我再把你引薦給他,他老人家是咱這裏最有學識的人,見到你,想必會非常高興。”
他說著便朝村中小道走去,我愣了愣,隻能跟上。
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這些孩子都在上課,那他為何還要帶我來這裏?
不就是去他口中所說的後灣嗎?他不認識路?
既然他認識路,為何還要帶我來這兒找孩子?
不要說,他來之前不知道孩子們正在上課。
一路跟著他一邊朝他口中的後灣走,我心中一邊思慮剛才的問題。
但想來想去,怎麽也想不清楚,這之間到底有什麽問題。
而且看他神情,剛才所做一切,並不像是有意為之。
也就是說,這完全是他習慣所使,或者說下意識使然。
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疑慮,我快步跟著他朝“後灣”走去。
不管怎麽說,等見了其他村民,再在這村子裏待一段時日,這些問題總歸是會清楚的。
所以,一時間我也就將這些東西暫時壓在了心裏,等日後再慢慢解決。
不過,除了這點,我心中卻是還有個疑問。
那就是,剛才見到那些正在學堂讀書的孩子時,他們所讀的書,並不是我小學學過的那些,而是一些我聽都沒聽過的古文。
剛開始聽到這些孩子在大聲念這些晦澀難懂的古文,我是極為震驚的,本來我想直接問身邊的老伯,這些孩子學的是什麽?
但轉念一想,他之前跟我說過的那些話,我也就將這個問題暫時壓了下來。
如果這裏真是他所說的“世外之地,”那這些孩子學習古文,也就多少能夠理解了。
畢竟我們小時候所學課本,都已經是新華夏重新編撰改良過的。
學的東西,也都是新文化,新知識。
而老伯他們的祖上卻是自打民國時期就來到了這裏,那時候華夏大地一片紛亂,別說改良知識文字,就連上學也大多都是有錢人家才能享有的權力。
當然,那時候華夏已經興起了一些新文化運動,比如提倡將晦澀難懂的古文改為白話文的白話文運動,更有將“禮義廉恥”作為主要思想,主張國民要具有“國民道德、國民思想”的新生活運動,等等等等一些。
雖然這些運動在當時掀起了極大的浪潮,而且沒有這些運動,也就沒有後來的新文化新知識,但總得來說,在當時,這些運動還都是起步階段。
所以,如果說眼前這老伯的祖上,真是民國時期來這裏的,那這裏的小孩學習古文,也就沒什麽不可理解的了。
可是,他們真是民國時期就來的嗎?
雖然說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已經差不多證明那老伯的說法沒錯,但我卻仍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搖搖頭,我沒再往下深想,跟著鬢間已經斑白的老伯一路來到了後灣。
他口中所說的後灣,名副其實,果真就是後山的一道大灣溝。
不過,灣溝裏倒是一道還算寬闊的平川。
平川中間有條清澈的小溪緩緩流淌,看樣子這條還算寬闊的平川應該是舊時的河床,不過此時已經不太明顯看得出有河床的痕跡存在。
在平坦的川道上,許多人影正揮舞著鋤頭鐵鍬挖鏟著寬闊的川道,人數之多足有上百人。
這下我也算是猛地明白了,為何一進村,村子裏會顯得那麽安靜了。
很明顯,村裏將近一半人全都來到了這裏。
而看挖鏟過的痕跡,整條川道也已經挖去了一大半,還有僅剩不多的地方沒挖。
看著他們全都揮汗如雨般揮舞著鋤頭,我有些不太明白他們是在幹嘛。
你說種地吧,也沒見有人緊跟著撒播種子。
可你說這不是種地,作為莊稼人,不種地,挖地幹什麽用?
就在我有些納悶的注視著這些村民時,身旁的老伯突然聲音洪亮的朝著那些人吆喝了一聲。
這一聲吆喝,幾乎讓所有人停下手中動作,目光全都朝我這邊望了過來。
我與他們相距不是太遠,他們能看清我,我也能看清他們。
當他們目光全都朝我望來時,先是一驚,緊接著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他們就這樣呆呆看著我,身體一動不動。
這一刻,就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是不是幻覺,望著他們灼熱的目光,我仿佛聽見了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對麵人群中突然有一老人顫聲道:“來了,來了,外麵終於來人了!”
話音落,那些人幾乎猶如浪潮一般朝我湧了過來。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朝後一退,但緊接著我就把提起的心又放了回來。
因為我發現他們朝我衝來隻是激動,對我並沒有傷害之意。
雖說麵對普通人,我有諸多手段能避免他們對我造成的攻擊,但一下要是這麽多人攻擊我,即使我有辦法,也第一時間使不出來。
等我使出來時,也早就成人家的拳下亡魂了。
望著如蜂一般朝我湧來的村民,我深吸了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算是示好。
說實話,這一刻我已然明白,在這之前我所有的思緒都是多想,身旁的老伯沒有騙我,他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一個人可以作假,這麽多人卻是不可能作假。
而此時他們灼熱的目光,熱烈激動的神情,全都不是假裝所能裝出來的。
再說,我身旁的老伯遇見我之後,這裏的人可是沒一個知道我會來到這裏。
所以,他們的情緒就更不可能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