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屍傀

白天的一幕幕場景浮現在腦海,我才發現,族長真如北風所說,沒有流一滴汗水。

忽然,我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的看向黑暗中的北風,好像……他也沒有流汗。

不對,我也沒有流汗!

接連想到這三個問題,我頓時色變,同時腦子也是直接短路。

過了許久,我才恢複了思緒,深吸口氣,小心的看向北風說:“北風大哥,你好像也沒有流汗,我……我也是。”

我本以為說出這話會引來北風的怒火,畢竟他剛說族長不人不鬼來著。

沒想聽到我話,北風異常平靜的說:“你自然不會流汗,我也是。”

我有些沒明白他的話,而且,雖然他語氣平靜,但我卻總感覺哪裏不對。

冷漠!對,就是冷漠,極致的冷漠,他剛才說這話時的語氣,仿佛就像是在跟死人說話一般!

雖然他經常用這種語氣說話,但至少還能給人感覺到一絲生氣,可今天……

沒等我問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直接說:“好了,有些事日後你自會知曉。”

聽到這話,我欲要出口的話隻得吞回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我不胡思亂想,北風沒有像往常一樣,每當這種時刻就閉嘴不言,或者直接轉身睡覺,而是重新將話題扯到了族長身上。

他說,他發現族長不止沒有流汗,而且他還在族長身上聞到了屍氣。

我嚇了一跳,他說,他現在還不確定族長到底是被人控了魂,還是他本身已經被人煉製成了屍傀。

所謂屍傀,就是抽掉人的三魂七魄,留最後一魂一魄,然後將其身體煉製成傀儡。

由於人隻剩最後一魂一魄,就和死人沒什麽兩樣,所以這種傀儡,也就被稱之為“屍傀。”

聽著北風解釋完屍傀的意思,我整個人直接呆住。

說實話,要是以前聽到這些,我絕不可能相信,可現在,我不得不信。

而且我忽然發現,在這條脫離現實世界的路上,我好像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對於我的反應,北風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告誡我,今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先冷靜,隻有冷靜,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他沒再說話。

看著窗外夜空中點點星光,不知怎麽我想起了陳家溝,想起了爺爺,想起了爸爸媽媽。

本以為自從那天跟著北風離開陳家溝之後,我不會想起關於陳家溝的一切,不會想起那無比自私狠毒的家人,可沒想今晚,我卻格外的想家。

“兩個多月,時間過的還真是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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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忽然,我猛地驚醒。

可眼睛剛一睜開,整個人頓時就驚住了。

我怎麽被人給綁了?

“北風大哥,北風大哥,出事了!”我扭動著身體大叫,瞬時變得無比慌亂。

“我剛說過的話你已經忘了嗎?”黑暗中北風冷冷出聲道。

我一驚,可思緒一片混亂,哪記得他說過什麽話?再說剛才我們不都在睡覺嗎?他什麽時候說過話了?

“北風大哥,我被人綁了,你快幫我解開。”

“冷靜!”北風低喝。

聽到他話,我都快急的哭了,我這都被人給五花大綁了,還怎麽冷靜啊,再說,有什麽事就不能先把我解開再說嗎?

正當我央求,準備先讓北風解開我身上的繩子時,屋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

緊接著“啪嗒”一聲,昏黃的電燈泡亮了起來。

我扭頭朝屋門口看去,隻見族長一臉平靜的站在地下,看著我們。

我心中猛地一跳,忽然間明白過來。

北風沒有說話,扭頭和族長對視著,我這才發現,北風也是猶如麻花一般被捆了起來。

看見這幅情景,我竟然罕見的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剛才神情大亂、慌不擇言,頓時感到一陣羞愧。

我估摸著,要不是北風被繩子給綁住,就我剛才的表現,他絕對能賞我一巴掌……

“大兄弟,對不住了!”與北風對視了一會兒,族長臉上帶有一絲歉意的開口說道。

我心中一冷,果然是他幹的,可我有些不明白,他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和北風給捆起來的。

入睡前,北風還提醒我,說今晚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因為極有可能那最後一個嬰兒會在今晚死去,所以讓我不要睡得太死。

我也將這話謹記在了心裏,隻是沒想我竟然直接沉睡過去,或許是白天爬山太累的緣故。

可就算我睡的死,不還有北風嗎?難道他也和我一樣,直接死睡過去?

我搖搖頭,覺得有些不太可能,畢竟這麽長時間,不管白天多累,晚上隻要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北風就會立即醒來。

沒等我繼續深想,族長再次開口道:“你也知道,我身為族長,不可能拿全村人的性命開玩笑,今晚是最後一個嬰兒,所以——就隻能暫時委屈你們了。”

“等明天一早,我再行給你們賠不是,要是你們還想多住兩天,那我拉善也絕不說二話,肯定好生款待!”

話完,北風一聲不吭沒有回應,族長“啪嗒”一下拉掉電燈轉身出屋。

黑暗重新湧進屋子,我在炕上定定躺著,忽然,黑暗中傳來和前兩晚一模一樣的淒厲怪叫。

我心不禁一顫,已然明白那是嬰兒的叫聲,隻是不知道那嬰兒正在受什麽非人的折磨,發出的叫聲竟然這麽淒慘。

嬰兒叫聲把我的心一點一點撥動著,我再也忍不住了,想去救他/她!

可眼下族長將我和北風全都給綁了,怎麽救?

突然,我聽見“哧”一聲,北風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

看著北風三兩下就將繩子從身上拿掉,我頓時驚喜起來。

我就說嘛,他那麽陰險,怎麽可能會讓一個老頭兒就給算計了。

北風沒有說話,直接用匕首將我身上的繩子割斷,然後我們倆立即出門,直朝村外山洞奔去。

這一刻,我已然下定決心,不管說什麽,我都要救下那個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