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靜
村民們說的是本地方言,我也聽不懂,便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一看,我整個人頓時嚇了一跳。
樹上吊著隻羊,眼珠子暴突,舌頭耷拉著,被繩子勒的已經沒了血色。
死羊很常見,但這麽殘忍的將其吊死在樹上,我還是頭一次見,心中也是不禁突突直跳。
我看了村民一眼,他們就隻是嘰嘰喳喳說著,並沒有上前把羊給取下來。
“咦?你哪的?”忽然一青年小夥反應過來,抄著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話疑惑看向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域關係,年輕人臉黑紅黑紅的,眼睛也是猶如牛眼一般瞪著,我看的有些害怕,趕緊說:“我……我是來換刀的。”
“換刀?換什麽刀?”青年疑惑的打量起了我和北風。
“就是把你們不用的舊刀具給我們,我們可以給你們換新的,不要錢。”
聽到我話,青年一愣,隨即不耐煩的揮手道:“趕緊走,我們不換。”
這下我倒是愣了,這麽好的事,他們竟然不幹?
青年說完,用方言和其他村民說著什麽,然後他們哈哈一陣大笑。
看著他們沒有絲毫要理我和北風的意思,我不禁出聲,“你們真不換?我們的刀可是很好的。”
“我說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青年猛地扭頭,牛眼中迸發出一絲怒色。
我嚇了一跳剛想退後,忽然他身旁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青年拉了他一把,笑著說:“你剛說你們的刀很好?有我的好嗎?”
說話間他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我心中一跳不禁後退,誰知北風忽然一把將我提住,我便再也後退不了了。
與此同時,人群中其他幾個青年也和他一樣,從腰間抽出刀具,長刀短刀各式各樣。
他們用刀麵拍著各自手掌,嬉笑著說,給他們也看看。
我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這會兒我是真被嚇到了。
就在我心驚膽戰的想著該怎麽辦時,北風突然拍了拍我肩膀,上前一步說:“你們誰的最鋒利,給我。”
青年們一愣,相互看了眼,好像都沒明白北風的意思。
其實我也沒明白,你說這會兒不趕緊想辦法跑路,和這些人搭什麽話?
我心中滿是著急,一青年笑眯眯的將手中短刀遞了過來。
北風也不多話,左手接過短刀,右手從背簍中拿出一把菜刀。
忽然,他揮起菜刀直砍在了短刀的刀刃上。
“鏗”一聲嗡鳴,火星四濺。
看著短刀出現一個大大的豁口,我頓時驚住,那些青年們也是瞬間愣了。
再看北風手中的菜刀,依舊明晃晃的,別說豁口,連卷刃都沒有。
我猛地樂了,也不知道這菜刀王麻子是怎麽打製的,同樣是鐵,差距怎麽就這麽大?
有人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奪過北風手中的菜刀,瞪著眼仔細瞧了瞧,隨即滿臉不信邪的朝自己手中的砍刀砍了下去。
仍舊是刀刃對刀刃,“鏗”一聲嗡鳴過後,青年的臉色綠了下來。
“你這什麽刀?假的吧?”青年滿臉驚疑的看向北風,仿佛見鬼似的。
沒等北風回話,一滿是白胡子的老人忽然從人群中走出,笑著說:“大兄弟,開個價,你這刀我們全要了。”
“不要錢,拿舊的換。”
“啥?”老人一愣,隨即擺手笑道:“大兄弟,你就別開玩笑了,你這刀在咱們隔壁村的老李頭那兒十把中才出一把,難道你還真要白送?”
“以舊換新,不是白送,你們若不想換,我就去別的村。”北風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老人連忙喊了聲等等,像是見了天大怪事一般的趕緊吩咐人去家裏拿舊刀具。
沒一會兒,一小夥子拿著把舊菜刀跑了過來,北風二話不說,接過菜刀給換了一把新的。
其他人見我們真不收錢,登時沸騰起來,全都跑回家中去拿舊刀具。
沒過半個小時,我和北風一大一小兩個背簍中的新刀具就已經全都變成了舊的。
看著村民們興高采烈,仔細打量著手中的新刀具,我直感到一陣肉痛。
我可是親眼見到,北風當初給了王麻子一張百元大鈔,才換來了這些東西。
現在一分錢沒撈到,轉眼間就給人換成舊的,誰不心疼?
當然北風這種視錢財如糞土的聖人除外。
收拾好舊刀具,我們便準備動身離開,誰知老人硬是不讓我們走。
說有客人來了,他們必須得好好招待,這是他們的習俗,否則做夢都要給老祖宗們罵醒。
我自然是樂的借宿一晚,有炕睡我幹嘛跑去睡墳地,我又沒病。
晚上的時候,老人果真如白天所說,好生招待我們,其實豈止好好招待,簡直不要太好。
他們在麥場空地燒起了一堆篝火,村裏的年輕男女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我和北風則在遠處一邊欣賞一邊燒烤。
幾個青年也不介懷白天的事,輪流和北風拚酒。
逐漸的我也知道了他們的名字,那個眼睛如牛一般的青年叫做阿木,白天不信邪搶刀的那個叫阿塔,還有一個很黑很壯的叫做大牛。
我剛開始沒想著喝酒,但他們說男人怎麽能不喝酒?
他們說男人這個字眼時,北風瞥了我一眼,我臉瞬時燒了起來。
北風也沒說讓我別喝,於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尊心作怪,我開始喝了起來。
別說,他們自製的酒確實好喝,沒有想象中那麽辣,好像還有一股小麥的醇香味。
連續喝了兩碗,我剛想端起第三碗,阿木忽然將我一把攔住,驚奇道:“你沒事?”
“沒事啊。”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話什麽意思。
“來,咱兩幹一個。”短暫遲疑了一下,阿木端起碗和我碰了起來。
接連碰了五碗,阿木忽然砰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小墨,你?”一旁的阿塔滿是震驚的看向我,隨即倒滿一碗酒說:“來,咱兩來。”
繼續又喝了兩碗,我忽然有些疑惑起來,因為這麽一會兒我已經接近十碗下肚,怎麽沒感到絲毫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