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歡喜
何明換了鞋進屋，站在客廳看著那個慢悠悠，神情緊繃著換鞋的男人。他和趙其認識很多年了，雖然一直以來都是趙其在照顧他，但趙其的一些小習慣，小動作他也是記得一清二楚。比如現在繃著臉，就不是因為不高興，而是因為緊張。如果他再摸了摸耳廓，那就是超級緊張了。
正這麽想著，何明就看到趙其摸了摸耳廓，何明揚眉，之前的氣就這麽消了下去，他看著趙其走進來，轉身去沙發上坐著，等著趙其坐到對麵，才開口。
“趙其，你之前走的時候，讓我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趙其一聽，果然，到了宣判的日子了。離開邱縣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趕著回來時為了迎接何明的怒火和厭惡，那天也喜歡回來的路程可以遠一些，車可以慢一些，他不願意接受他不能接受的那個結果，他隻希望，對方可以接納他，哪怕他知道，這並不容易。
何明看著額頭開始流汗的趙其，眨了眨眼，看來姬教授的話不錯，對方真的很喜歡他，不然怎麽會這麽緊張呢？
“我考慮過了，在你不在家的這幾天，我有認真的考慮過我們之間的感情。”
趙其抬起頭，豎著耳朵聽何明的話
何明清了清嗓子，“我認真的想過了，”何明抬頭，對上趙其純粹的眼神，“我大概，是不喜歡男人的！”
趙其臉色瞬間慘白，他喃喃的看著何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麽來替自己扳回一城，然而他看著何明那張單純的臉，趙其頓住了，他不該幹涉他太多，他該任他去闖**，任他去飛翔的。
趙其苦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何明看著趙其慘白的臉，知道對方誤會了，但他卻沒有立即解釋，想起這個男人把他拉進漩渦，然後就置身事外，看著他為他掙紮。哼，讓他難過一下也是應該的。
“咳咳，趙其，我一直當你是兄弟，我們一起查案，抓人，出生入死，這些感情是不容易被毀掉的，我現在還住在你的房子裏……”
趙其聞言，立即開口，“沒關係，你繼續住，你鑰匙不想看見我，我可以回我父母那邊住。”
何明揚眉，“你父母住的不是挺遠的嗎？”
趙其搖頭，有些急迫的開口，“沒關係，我起早一點就好了，你不要搬走……”
他什麽時候說要搬走了？不過趙其著急的語氣讓他心裏很舒服，何明決定原諒他了，於是他繼續開口，“趙其，我從來不覺得我的性取向有問題。”
趙其低下頭，這是宣判死刑了嗎？
何明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趙其猛地抬頭，看著何明，“你說什麽？”
何明被趙其這麽盯著，臉有些紅，他側開臉，“你沒聽見就算了，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何明說快速說完，就轉身，準備跑回房間去，長這麽大他可是第一次說這麽讓人害羞的話。
趙其怎麽可能讓何明就這麽離開，他上前幾步，跟在何明身後，等他進了房間，快速側身跟了進去，把門鎖上。
“哢嚓。”
何明回過頭來，看到趙其在門邊，門已經關上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麽進來了？”
趙其一掃剛才的陰霾，看著何明羞紅的臉頰，他笑了起來，往前一步湊近他，“我們還沒談完呢！當然要接著談了。”
何明不安的往後退，看著步步緊逼的趙其，“我，我們談完了，我要睡了，你回去吧，回你的房間……”
文韜的案子正在收尾，因為社會影響太大，在徹底結案之後，局長黃義忠帶著沈之恒召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將案子的前後因果全都交代了一遍，包括文韜的人格分裂症，包括徐成文的冤屈，也包括文韜的次人格所犯的罪證，警方做的一切努力都呈現給了記者，公開給了群眾。
邱縣也在整頓，當年因為改革，邱縣警方內部有腐敗而導致的冤案全都翻了出來，在真相大白之後，邱縣涉事的高官全都落了馬，所有和當初的案子有關的人，無論還在不在崗位上，都被查到了，並做了處罰。邱縣在一次大雨裏進行了清洗，之後迎來了幹淨而明朗的新生。
網上有網友從徐衛國為了冤屈而綁架姬教授就開始關注這個新聞了，沒想到後續會挖出這麽大的瓜，吃著瓜的群眾看著政府利落的動作之後，才開始發出自己的疑問。
‘那徐衛國怎麽辦呢？他會坐牢嗎？‘
‘徐衛國犯了法，當然要坐牢！‘
‘可是他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邱縣的警方給點力，他肯定不會出此下策的！‘
‘可是姬教授也很無辜啊，她找誰惹誰了？這次案子能偵破，姬教授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就是，姬教授無辜被綁架，還提他兒子洗刷冤屈，他當然要感激，也該心存愧疚，誰讓他當初綁了人的時！‘
‘雖然這麽說，但是法院應該會酌情處理吧，畢竟徐衛國也是有苦衷的。‘
‘其實我覺得這次的凶手也很可憐啊，他其實沒做什麽，是他的另一個人格做的，而且他小時候多慘啊。‘
‘難道被他強奸的那幾個受害者就不可憐了嗎？‘
‘女人出門還是要注意穿著的，不然……‘
‘樓上，這種事怎麽能怪女人呢？你……‘
‘……‘
案子結束了，全程目睹了文韜變化得何明有些感慨，“姬教授，文韜的病不能治嗎？”
姬虞正在總結筆記，聽到何明的話抬頭看他，笑了笑，“可以的，但是文韜自己不願意接受治療，他和文陵城商量好了，以後一起生活，現在兩個人也要共同承受。”
何明歎了口氣，“真是神奇啊，明明是一個人，卻弄得好像又兄弟一樣。”
柏雪沒有見過文韜人格變化，對此特別有興趣，湊到何明身邊，“哎，真的會變成另一個人嗎？你們怎麽看出來不是同一個人的？”
何明回想在警車上，文韜的模樣，“挺明顯的，不但表情不一樣了，連聲音都不同，雖然長了一張臉，但你看到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我當時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柏雪有些遺憾，“早知道，我當時就和你換了，邱縣一點也不好玩，留下來還可以長長見識。”
何明笑了笑，他知道，他不會和柏雪換的，他那個時候需要一個人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