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道歉有用嗎？
石明澤聞言一怔，然後哈哈哈大笑出聲，“道歉？哈哈哈哈哈，道歉有用嗎？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我也向他們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殺了他們，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坐牢了嗎？哈哈哈哈，你怎麽這麽可笑？”
朱赫有些尷尬，他知道石明澤心裏很難受，畢竟在此之前，他是受害者，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該殺人，於是，朱赫忍不住說了一句，“哪怕他們做錯了，他們也不該死，你也不該殺人……”
朱赫的話還沒有說話，就看到石明澤瞬間收起了笑容，麵色冷漠的看著朱赫，一句話也不說，朱赫被石明澤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沒有再多說，帶著同事離開了審訊室。
姬虞站在門口，見朱赫出來，和他打了聲招呼，“我想和他談談。”
朱赫猶豫了一下，“他現在狀態有點……”
姬虞不在乎，“沒關係，我隻是想問他幾個問題而已。”
朱赫點頭，“好，那你小心。”說完便側開身，讓姬虞往裏走，自己則要去安排之後的事情。
姬虞點了點頭，讓薛哲在門口等自己，自己就進了審訊室。
陳妍看著姬虞就這麽進去了，擰了擰眉，看向朱赫，“就這麽讓她進去可以嗎？”
朱赫這時候算是明白了一點陳妍對姬虞的敵意了，他擰了擰眉，“你覺得不可以？”
陳妍沒有想到朱赫會這麽對自己說話，愣了一下才說了一句，“這不和規矩吧？”
朱赫有些不耐煩的看了陳妍一眼，“你覺得不和規矩，你就去和局長說，是局長說要禮待姬教授的，你不服你就去找局長。”朱赫說完也不看陳妍的表情，吩咐一旁的小李，“小李，準備一下收尾。”
小李看了陳妍一眼，點頭應下，“是。”
陳妍愣住，等反應過來，就看到朱赫和小李他們都走了，她看向還站在不遠處的薛哲，眼含委屈。
薛哲轉頭冷漠的看了對方一眼，便轉身看向審訊室的門口，等著姬虞出來。
姬虞拉開椅子，坐在石明澤對麵，把筆記本打開，看著他。
石明澤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抬頭就看到了對麵多了一個人，他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打量姬虞，“你是誰？警察？不是已經問完了嗎？還要問什麽？”
姬虞放柔了自己的表情，看著石明澤，“我叫姬虞，是京大的教授，對你很好奇，所以想和你聊兩句。”
石明澤疑惑，“教授？對我好奇什麽？好奇我是怎麽被人欺負，被人冤枉的？”
姬虞靠在椅背上，仔細看著石明澤的表情，“我其實很好奇，夏超、孫濤他們霸占了你的成果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你之前沒有報複，而是現在才開始報複呢？”
石明澤聽到姬虞的話，抬頭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雙手緊緊的握住，像是在隱忍什麽。
姬虞聞言挑眉，“我猜，在這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麽，讓你崩潰了，在這個基礎上，你不知道從哪看到了夏超、孫濤以及白鈺的消息，然後就起了要報複的心，”姬虞勾唇，看著石明澤，“我猜的對不對？”
石明澤笑了一下，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們，我一定會比現在過得更好的，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沒有錢給我媽媽治病，這世界為什麽這麽不公平？壞人可以那麽心安理得的活在世上，還享受著大家的愛戴和歡迎？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姬虞心緒複雜的看著石明澤，“這個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我們從出生就注定了彼此的不一樣，從出生到現在，我們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和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對抗，上學時老師的偏愛，就業時HR的選擇，都不見得完全的公平，不是嗎？隻要選對了方式，這個世界就是我們想要的樣子。”姬虞關上筆記本，看著石明澤，“下一次，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石明澤愣愣的看著姬虞，久久沒有回神。
姬虞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朱赫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過來接她，姬虞見此揚眉，“我已經談完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我這邊……”
“局長說想和你談談。”朱赫打斷姬虞要告別的話，對著她笑了笑，“這次的案子，你給了我們很多幫助，局長想要親自謝謝你。”
姬虞眼底閃過嘲諷，剛想拒絕，又想到什麽，就點了點頭，“好，我也想和你們局長聊聊。”
朱赫見她願意，心裏鬆了一口氣，至於談話的結果他不怎麽在乎，他隻是不願意看到她被迫去談，如果她不願意的話，自己其實可以去局長那邊周旋的。“那走吧，我帶你過去。”
姬虞點頭，給了薛哲一個眼神，便跟著朱赫走了，路上還遇到了過來找朱赫的陳妍，陳妍看著姬虞的眼神，姬虞歪了歪頭，怎麽說呢？就像是她搶了陳妍的男朋友一樣，嘖，姬虞對於陳妍這種喜歡卻還要表現出討厭的表達方式不是很理解，陳妍也不是陳然，她不會花費太多心力在對方身上，於是也就沒有理會對方。
小李站在陳妍旁邊，看著朱赫帶著姬虞走了，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感歎，“嘖，當年看到他們兩個人站在大廳裏吵架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看到他們這麽和氣的站在一起，這麽一看，這兩個人還挺般配的，姬教授腦子厲害，我們隊長辦事能力不錯，挺配的啊！”
陳妍瞪了小李一眼，“配什麽配啊，你沒有眼睛嗎？沒看到人家手上的戒指嗎？人家都結婚了！”
小李本來也隻是開玩笑，見陳妍反應這麽大，忍不住擰眉，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安撫她，反而是堅持自己的話題，“我就說說而已，再說了，要是隊長當初下手早一點，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呢！畢竟他們起碼也認識好幾年了，而且就這畫風，都可以拍成偶像劇了……”
陳妍臉色黑沉，見小李還要繼續說，忍不住轉身離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一旁的實習生見陳妍這個樣子，忍不住吐槽，“妍姐真的不是局長的女兒嗎？”
小李聞言揚眉，拍了拍實習生的肩膀，“小朋友，你腦子裏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實習生聳肩，“就是覺得妍姐對大家的態度都好奇怪，特別是對隊長，而且隊長那麽縱容她，我一開始還以為妍姐和隊長是情侶才會這樣，但現在看，也不像啊……”
小李笑了笑，“可不是嘛，一個心存愧疚，一個心裏喜歡卻不表現，當然看起來不像了。”
實習生一聽，就知道這其中有故事，立即把手裏的飲料遞給小李，“李哥，跟我說說唄，不然我都不知道要用一種什麽態度對妍姐了，拜托了拜托了。”
小李接過實習生遞過來的飲料，也是看在實習生表現不錯，以後會成為同事，才跟他講了這件事，“其實這件事啊，和姬教授也有關係，當年啊……”
那邊的故事會剛剛開始，這邊的會談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
局長看著能夠安靜坐在一起的姬虞和朱赫，心裏安穩了不少，“既然你們兩個人都冰釋前嫌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姬教授，這京都的警局都有你的照拂，你可不能單獨把我們這給忘記了啊！”
姬虞笑了笑，解釋了一句，“劉局長，你大概不了解我的做事風格，在這我先提一下，我給分局或者總局送實習生，那都是在我學生的意願的基礎上進行的，所以，以後如果需要劉局長幫忙的地方，需要劉局長也可以給我行個方便。”這幾年裏，姬虞從來沒有往這裏送實習生有三個原因，一來她和朱赫不和，二來她和劉局長不熟，這第三就是，她的學生裏沒有人想要來這裏，也免去了她以前的麻煩。
但是，以前沒有學生想來，不代表以後沒有，能夠打好這層關係自然是好的，這樣若是以後有了需要，她也不至於不方便上門。
劉局長當然明白姬虞的話裏是什麽意思，這代表他們以後有合作的機會，劉局長是見識過姬虞帶出來的學生是什麽樣的，自然是樂意的，“姬教授這是什麽話，我們算是互相幫忙了，還希望以後姬教授可以多多照拂我們……”
會談進行的比較順利，雙方都是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劉局長讓朱赫送姬虞出門，順便給了他一個暗示的眼神，朱赫有些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朱赫走在姬虞的身邊，側頭看著她，微卷的發尾落在鎖骨下方，陽光灑在她的發頂，將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溫柔。
姬虞聞言勾唇，“這是好事，為什麽要拒絕？”
朱赫一怔，“我以為……”他以為姬虞一直都看不上他們警局，也看不上他的，畢竟姬虞出名了之後，也不是隻在總局幫忙，如果其他分局出了一些難破的案子，或者是奇怪的案子，她也會主動幫忙，再加上，京都的每個警局幾乎都接收到了她送過去的實習生，隻有他們沒有，這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多想。
姬虞側頭看著朱赫，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記仇，所以從來不和你們分局合作，也從來不願意搭理你，都是因為當初你們沒有聽取我的意見，讓勒喉魔又逍遙法外了那麽幾年？”
朱赫抿唇，雖然沒有點頭，但表情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姬虞收回視線，轉身看著身後的大廳，幾年前，她為了勒喉魔一案，在那裏和朱赫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那個時候的她，還年輕，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現在回想起來，她其實也不是多冷情的人，隻不過是某些事情看得多了，反而感觸就淡了，自然就沒有太多的表情了。姬虞回神，側頭看向朱赫，“其實我還是很感激你的。”
朱赫怔住，不解。
姬虞往外走，“如果不是當年你讓我明白，如果沒有爬上一定的高度，是不會有人把你當一回事這個道理，我可能也不會有今天，”姬虞側頭看了朱赫一眼，“說實話，我如今可以這麽隨心所欲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多虧了你當年的話。”
朱赫有些羞愧，“你這確定不是在罵我嗎？”
姬虞笑了笑，寬慰了朱赫幾句，“你不用太介意，我早就不在乎了，還有就是，”姬虞停了下來，語氣比之前認真了幾分，“陳然的事情也不怪你，你也沒必要自責，於我來說，這件事已經了結了，於陳然來說也是，所以你也可以放下背負的愧疚，重新生活了。”姬虞笑了笑，“畢竟，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珍惜眼前才行，你說對嗎？”
朱赫被姬虞的笑容晃了眼睛，胸口一直懸著的石頭仿佛被人剪掉了繩子，緩緩的落了下去，朱赫笑了笑，“你說的對。”
薛哲開著車，透過後視鏡偷看後座的大小姐。
姬虞回完手機上的消息，便抬頭看他，“怎麽了？”
薛哲連忙收回視線，認真開車，“沒，沒什麽。”
姬虞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再多問，低頭看到手機裏沈之恒發過來的消息，姬虞勾唇，“去接沈之恒下班吧！”
薛哲點頭，“是。”
朱赫這邊解決了案子，整個隊都受到了局長的表揚，聽著局長誇讚的話，朱赫隻是笑笑，並沒有認真，他很清楚，局長會這麽高興的原因，是因為今天和姬虞解開了誤會，以後說不定分局就會有京大的人才進來了，局長當然是高興的。
實習生剛過來就破了第一個案子，也十分興奮，等局長離開之後，就揚聲問到，“有沒有慶功宴啊？隊長？”
小李笑了，“你這小子，以後這種事情多著呢，能次次給你擺慶功宴？”
實習生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激動。”
朱赫見此，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就想到當初那個脾氣不算好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麵前，“現場怎麽可能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張單子？這明顯就是凶手落下的，這還需要怎麽證明？勒喉魔一定是逃去硯洲了！現在隻要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