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白眼狼門去死

060 白眼狼門——去死

君羽玥聞言,清冷厲眸微眯,騎在大馬之上,居高臨下看向單膝跪在地上之人,“你在宮中所任何職?”

“回王爺,奴才是……”

那人話還未說完,君羽玥已經怒喝一聲,“殺了!”

君羽玥話落,幾乎眨眼間,有黑影竄出,一劍斬殺了跪在地上之人,連給他稟報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龍一,暗一,進宮!”

君羽玥說完,已經騎了馬直接出京城。

或許,在某一刻,君羽玥是自私的。

在得知,當年下毒真相時,君羽玥就存了怨恨之心。

一個是他的侄兒,兩個是他的至親血脈。

所以,他理所當然選擇了他的孩子。

快馬出了京城。

城門之上。

君昂愣愣的,隻覺得,入夏的天,依舊那麽冷,那麽冷。

“怎麽,我說得對吧,你皇叔他根本就不關心你,你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你瞧瞧,他寧願為了那兩個野種,也不進宮去找你!”

君昂沒有說話,也沒有吱聲。

隻是死死咬住嘴唇,眼淚落個不停。

如果,早知道,結果這麽傷人,他一定不玩這個真心遊戲。

寧願一輩子不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

君羽玥騎著馬直接出了京城,但……

跑了一段路之後,君羽玥忽然拉緊了馬韁繩,“籲~”

馬兒停下。

君羽玥扭頭,朝京城方向看去。

幾乎在微微錯愕之後,調轉了馬頭,快速朝京城疾馳而去。

在城門口處停下。

君羽玥抬頭,看著城樓,城樓之上,君昂就那麽孤零零的站著。

那一瞬間,君羽玥是心疼的。

若是以前,他肯定是無所謂,也會覺得,君昂這般,沒什麽大不了。但,有了鳳傾城,墨涵,茉舞之後,君羽玥學會了心疼。

“昂兒……”

淚戛然而止,君昂朝城牆下看去。

皇叔,是皇叔嗎?

“皇叔?”張嘴低喚,卻在確認是君羽玥那瞬間,君昂欣喜大聲呼喚,“皇叔……”

“昂兒,跳下來,皇叔接住你!”

君昂扭頭,帶他來的黑衣人,早已經不知所終,又看向城樓下的君羽玥。

君昂把心一橫,手腳並用,爬上城樓牆墩,飛身跳下。

幾乎在君昂跳下瞬間,君羽玥飛身而起,在空中接住了君昂,然後穩穩的落在大馬上。

拉緊馬韁繩,“駕……”

馬兒飛馳出去。

而,君昂,則被他緊緊摟在懷中。

好久之後,在君羽玥停下來,讓馬兒喝水的時候,君昂小心翼翼問,“皇叔,你怎麽回來了?”

君羽玥看著君昂,猶豫片刻,“昂兒,大人們的錯,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大人們什麽錯?

君昂不知道。

也不懂。

卻問了一個最在意的問題,“皇叔,我們要去哪兒?”

“去找你墨涵弟弟,茉舞妹妹!”

君昂聞言,有些嫉妒。

“皇叔,為什麽,你對墨涵弟弟,茉舞妹妹那麽好?”

“他們是皇叔的孩子!”

君昂搖頭,“不對,皇叔,他們是鳳姨的孩子!”

君羽玥哭笑不得,“皇叔這個樣子告訴你,墨涵茉舞,是皇叔和你鳳姨兩個人的孩子!”

“就像昂兒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一樣?”

君羽玥點頭。

君昂卻忽然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如果是這樣,他就不嫉妒了。

因為,父皇和母妃都說過,他是他們最寶貝的孩子,為了他,他們願意做任何事兒。

這邊,君羽玥和君昂溝通好,立即有影衛出現。

“王爺!”

君羽玥收斂了情緒,冷聲問“怎樣?”

“已經有了消息,小少爺,小小姐在一個小鎮出現過!”

君羽玥翻身上馬,“追!”

小鎮上郊區樹林

經過偽裝的墨涵茉舞二人,歪著頭,看著麵前的男子,漂亮的眼眸眯起。

二人對視一眼,詢問著對方,是否認識麵前的人。

“嗨,二位小友,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舒慕白,二位小友千萬千萬放心,我是一個好人!”

從那日被君羽玥揍了一頓,丟出攝政王府,舒慕白忽然發現,一身醫術的他,居然不知道要去哪裏?

後來,又在酒樓遇到墨涵,茉舞,尤其兩娃手裏有稀罕物,閃電貂。

他就在鳳府門外潛伏起來。

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兩娃居然再次離家出走。

想想,離閃電貂又近了一步,舒慕白就興奮的不行。

“你認識他嗎?”鳳墨涵問鳳茉舞。

鳳茉舞搖頭。

她怎麽可能認識這麽猥瑣的人。

“二位小友不認識我沒關係,但是,我肯定是認識二位小友的,而且,我偷偷告訴二位小友一個消息,攝政王君羽玥已經來追你們了!”

墨涵茉舞聞言倒抽一口氣。

好家夥,這麽快。

鳳茉舞腦海裏快速飛轉,忽地朝舒慕白露齒一笑,“怪叔叔,你認識攝政王對不對?”

舒慕白想了想,點頭。

鳳茉舞笑,“那你也認識我們娘,對不對?”

舒慕白又點了點頭。

鳳茉舞笑的越發開心了,“那叔叔,你是不是特別想看看我們包裏的閃電貂?”

鳳墨涵說著,還打開了挎包,讓雪團露出一個腦袋。

舒慕白咽了咽口水。

他就是為了這兩物來的。

怎麽可能不想看呢。

“那我告訴你哦,我這隻閃電貂呢,是母的,我弟弟那隻呢,是公的,叔叔,你說,一公一母在一起……”

“嗬嗬嗬!”

舒慕白自個先笑了起來。

一公一母,那肯定是會生一窩閃電貂的。

鳳茉舞眨巴眨巴著大眼睛,抹得烏漆墨黑的臉,嘴唇格外粉嫩。

鳳茉舞朝墨涵使了使眼色,兩娃立即一左一右,拉著舒慕白的手,親昵的,嘖嘖嘖,簡直讓舒慕白心中樂壞了。

“叔叔,隻要你幫我們躲開攝政王的追捕,等雪團生了仔仔,我們送你一隻如何?”

“真的?”舒慕白問。

鳳茉舞點頭,“當然!”

“那好,我幫你們!”

鳳墨涵,鳳茉舞對視一眼,悄悄豎起了手指。

那是勝利的得意。

“那叔叔,我們餓了,你可不可以買點吃的給我們吃啊?”

舒慕白點頭,“好啊!”轉而一想,“你們出來沒帶銀子嗎?”

“帶了啊,但是,叔叔,你說,你要幫我們,難道,不應該是你請客,你付銀子嗎?”鳳茉舞眨巴著眼睛問。

舒慕白氣結。

這兩娃,跟他們娘一個德行,壞的很。

“那你們打算去做什麽?”

兩娃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要去闖蕩江湖!”

“闖蕩江湖?”舒慕白震驚。

就這兩個奶娃子,闖蕩江湖?

別逗他玩兒了!

“是啊,就是闖蕩江湖!”

見兩娃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舒慕白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為了閃電貂,他忍。

“那你們告訴我,江湖在哪裏?”

“哦,江湖啊,我娘說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舒慕白忽然沒有話說。

吸氣,吸氣。

“呼呼!”吹出一口氣之後,舒慕白又問“那你們有什麽名號嗎?”

“有!”

舒慕白詫異,準備的這麽充足。

“那請問二位小友,你們的名號是?”

“我的名號,哼哼哈,你聽好了哈!”鳳墨涵說著,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我的名號就是,大俠!”

“噗嗤”“咳咳咳,咳咳咳!”

舒慕白,直接被墨涵嚇到,好不容易壓下震驚,看向鳳茉舞,“那你呢?”

“我的名號,叫女俠!”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舒慕白止不住笑彎了腰。

這兩娃兒,實在太有趣了。

朝墨涵茉舞豎起大拇指。

服,他服了。

兩娃見舒慕白笑的那麽開懷,對視一眼,鳳茉舞忽地問,“叔叔,你吃了賤笑不止嗎?”

“賤笑不止,那是什麽玩意?”舒慕白問。、

鳳墨涵小手一捏,一粒血紅的藥丸出現在他手中,“喏,就是這個……”

舒慕白剛想仔細看,鳳墨涵小手一抖,那藥丸一拋,不偏不倚,直接落在了舒慕白的嘴裏。

藥丸,遇唾沫既化。

“你們給我吃了什麽?”舒慕白問。

身為醫者。

舒慕白居然品不出這藥丸的種類。

“叔叔,我不是故意給你吃賤笑不止的,我,我……”鳳墨涵說著,縮了縮脖子。

舒慕白先是一愣,隨即,“啊哈哈哈”笑個不停。

“給我解藥,啊哈哈,給我解藥!”

舒慕白一個勁的笑,把身上的解藥拿了許多出來,一一試了,總算把這賤笑不止解了。

但,兩娃早已經跑了個沒蹤影。

“可惡,可惡……”

舒慕白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過,好在,他鼻子靈,隻要順著兩閃電貂氣味,他肯定能夠找到兩娃。

等著,他舒慕白不是好惹的。

他們爹娘欺負他就算了,那是他技不如人,這兩娃……

小道上。

“墨涵,我餓!”

鳳墨涵聞言,在懷裏摸了摸,摸出一個硬邦邦的餅,撕了大半遞給鳳茉舞,“喏,吃吧!”

鳳茉舞咬吧了幾口,“硬邦邦的,不好吃!”

“講究著,等到了前麵小鎮,我買烤雞給你吃!”

鳳茉舞點頭。

兩娃扁著肚子,走了一個多時辰。

實在是餓的不行。

“要是有條河就好了!”鳳墨涵道。

鳳茉舞點頭。

兩雪團也吐著舌頭點頭。

鳳茉舞瞧著,用手抓住一隻雪團,用力揉它,“壞東西,你跟著點什麽頭,你鼻子靈,快聞聞,這邊上可有小溪,要是有小溪,我們抓魚烤了吃!”

兩雪團眼睛立即亮了起來,也用力吸了吸鼻子。

興奮的又叫又跳。

“走,你們兩前麵帶路!”

半個時辰後。

“哇,小溪啊!”

“哇,小魚啊!”

兩雪團直接跳到小溪中,一下子就咬到了魚,上岸,歡快的吃了起來。

墨涵茉舞瞧著,有樣學樣,脫了衣裳,光溜溜跳下去,一會子功夫後,岸上,多出十幾條魚。

“啊哈哈,我又抓到一條!”

“我也是!”

隻是,穿了衣服,兩娃看著活蹦亂跳的魚兒時,開始猶豫納悶,要怎麽殺魚。

殺人,他們或許會,但是殺魚。

他們沒看見過。

最後鳳茉舞下了決定,“不殺了,就這麽烤了,到時候,不吃內髒就是!”

撿了幹樹枝,把活蹦亂跳的魚兒串起,鳳墨涵拿出火折子用力吹。

“啊哈哈,總算點著了!”

鳳茉舞拿起樹枝烤魚。

但,串魚的樹枝也是幹的,沒拷多久,就著了起來。

“哎呀,快快快,著了!”墨涵大叫。

茉舞也用力吹,用力摔,希望把樹枝上的火吹滅,但,魚卻掉到火堆裏。

“哎呀!”茉舞低叫一聲,拿起樹枝,就去刨那條考的香噴噴的魚。

挑起不少火星子,落在邊緣草叢裏。

天幹物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等兩娃終於把焦糊的魚兒挑出來時。

“啊!”墨涵大叫一聲,用力拉扯鳳茉舞。

“別拉我,別拉我,我餓死了!”

“茉舞,別吃了,快跑,大火,我們闖禍了!”

鳳茉舞聞言,朝身後看去。

那樹林,上方開始冒煙,下放,火光翻滾。

像一張血盆大口,吞噬天地。

鳳茉舞嚇得眼睛瞪大,顧不得什麽魚兒了,手一甩,拉著墨涵,拔腿就跑,兩雪團見墨涵茉舞跑,也立即追上。

“快跑,快跑……”

“往哪兒跑,往哪兒跑!”

“小溪,小溪!”

眼看身後的火光席卷而來,兩娃,兩雪團撲通跳進小溪。

閉氣。

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鑽出水麵。

看著那火光翻滾,兩娃徹底嚇傻。

“哇……”

鳳茉舞終於忍不住,娃一聲哭了起來。

墨涵見鳳茉舞哭,也哇一聲哭了起來。

這下,他們闖禍了。

平日,他們鬧騰鬧騰,也就罷了。

這次,他們把一座山給燒了。

見兩娃哭,兩閃電貂也吱吱吱叫個不停。

而,另外一邊。

舒慕白疾馳如飛,聞著氣味追墨涵茉舞,卻聞得前方,焦臭傳來,舒慕白愣了愣。

隨即大罵,“是那個混蛋幹的!”

燒山。

轉身就跑。

但,舒慕白快,那大火也快。

尤其風向不對,還是把舒慕白的頭發烤焦了不少。

這廂。

兩娃哭的差不多了。

感覺,也不那麽怕了。

“茉舞,別哭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不然被人發現,我們就完蛋了!”

鳳茉舞聞言,止住了哭聲。

從小溪起身,也顧不得身上藥丸銀票被毀了多少,一人抓了一隻閃電貂,塞到挎包,運氣,拔腿就跑。

“什麽?”

君羽玥眉頭緊蹙。

“回王爺,前方大山莫名其妙著火,整一片大山都被燒毀!”

“可有人員傷亡?”君羽玥問。

“暫時無人員傷亡!”

君羽玥沉思,想著,會不會是墨涵茉舞,不小心?

一想到這個可能,君羽玥硬生生嚇出一身冷汗。

“派人進山尋找,特別是小溪邊,一定要仔細尋找!”君羽玥說完,起身。

“王爺,您這是?”

“本王親自去!”

那兩娃本就調皮有本事。

燒了一座山,到無所謂,但,若是兩娃……

若,真是兩娃,君羽玥不敢想象。

在燒成灰燼的山間,尋了兩天,君羽玥終於在溪邊找到了幾條燒焦的魚。

在方位上估摸了一遍,開始朝著小溪下遊走。

“王爺,前兩日,下遊有死魚浮出!”

君羽玥聞言,想到,或許兩娃是跳入水中,躲去了大火的席卷,鬆了口氣。

“可有人中毒?”

“暫時無!”

某小鎮。

兩娃感覺,終於沒人追上來,才鬆了口氣。

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把東西拿出來,整理。

好在,出來的時候,銀票什麽的,用油紙包住,好些毒藥,都裝在瓷瓶裏,雖然混雜,好歹瓷瓶沒有浸水。

不過,有的毒藥,已經被水泡沒了。

“損失了多少?”鳳墨涵問。

“有點多!”鳳茉舞說著,把銀針丟在地上,“銀針上的毒,全沒啦!”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銀針上的毒沒了,還不好辦,讓雪團吐點口水出來,抹在銀針上就好了!”

鳳茉舞大喜,“我怎麽沒想到!”

想著,又把銀針撿來回來。

放妥當。

這可是,他們最後的保命符。

一路跑來,其實還是掉了許多東西的。

不過好在兩娃,天性開朗。

“墨涵,我餓,我想吃肉!”

“我也想!”

鳳茉舞咬了咬嘴唇,“不如,我們找個飯館,大吃一頓吧!”

“好!”

兩娃真如他們所說,找了一個飯館。

免得被人轟出去,一進門,鳳墨涵就晃了晃手中的銀票,大爺般吆五喝六,“快給小爺上菜,肉肉肉,爺要吃肉!”

“來了,來了,燒雞,燒鴨,烤鵝,小爺,您慢用!”

兩娃實在餓壞了,伸手,抓住雞腿,就往嘴裏塞,兩雪團也不示弱,跳到桌子上,抓住鴨就開始啃。

兩娃,兩閃電貂。

引來多少人側目,自然,也有不少人開始打壞主意。

不遠處一桌,兩絡腮胡大漢,使了使眼色,然後壞壞一笑。

喝酒,吃菜。

為這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幹杯。

吃飽之後,兩娃開始打嗝。

“嗝!”

“好想有張床!”墨涵道。

“好像有熱水,我想沐浴!”

兩雪團吃飽喝足之後,倒是乖乖呆在了挎包裏,睡覺。

“我們找個客棧吧!”異口同聲。

幾乎在瞬間之後,又是異口同聲,“不行,會被抓回去!”

對,兩娃,真不敢小瞧君羽玥。

尤其,在跟君羽玥那些影衛躲貓貓半個月,才逃跑成功之後,兩娃就覺得,君羽玥肯定是極聰明的。

他們一定要小心。

“那……”又是異口同聲。

然後歎息,“還是離開,住破廟去吧!”

付了帳,還找回不少現銀子,兩娃小心翼翼的走在大街上,生怕被君羽玥的爪牙抓住。

“我們被跟蹤了!”茉舞靠近墨涵,小聲道。

“不是攝政王的人!”墨涵應聲。

兩娃眼睛眨了眨。

“怎麽辦?”

“走!”

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蕪。

天也越來越黑。

月上柳梢頭。

一陣陣陰風吹來。

其實,兩娃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直到來到一個新墳墓麵前,茉舞看那墓碑上,寫著一個名字,像是男子。

“爹,我們回來了!”

墨涵詫異。

卻在鳳茉舞的眨眼睛中,也跟著叫了一聲,“爹,我跟你說哦,人間的東西實在好吃!”

兩娃說著,索性在新墳麵前坐下,“哎,爹爹,我跟你說哦,我們帶回來兩個人,你快出來,吃肉了!”

那跟隨前來的兩個大漢,嚇得身子一抖。

本來,他們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但,今日實在邪門。

尤其是那兩娃。

一般娃兒見到墳墓,都會躲開,而他們卻喊爹,還坐在墳墓前,一副嘮家常的樣子。

更重要,他們說,他們帶回來了兩個人。

這,這是不是就在說他們?

就在兩大漢錯愕間,一個人的後背被拍了一下。

“你打我做什麽?”

“誰打你了?”

兩人剛想往前走,去抓墨涵茉舞,但,兩人肩膀處,同時被拍了一下。

“你打我做什麽?”

異口同聲。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

兩個人慢慢回頭。

身後,一人披頭散發,舌頭吐得老長,一身白衣。

“你們就是我兒子閨女給我帶回來的美味嗎?”

“嗯,老了點,不過,好久沒吃人肉,將就吧!”

兩絡腮胡漢子嚇得一下子尿失禁,結結巴巴,張嘴,顫抖,驚恐。

尤其那鬼,朝他們身出了又長又尖銳的手。

想要尖叫,想要逃跑。

但……

出不了聲,更懂不了。

一人硬生生嚇死了過去,另外一個人,也好不到那裏去,嚇得兩眼一翻,口吐白沫。

離死不遠。

“耶,那兩人,怎麽沒動靜了?”墨涵問。

茉舞搖搖頭,“誰知道呢?”

“走,我們去看看!”墨涵道。

茉舞點頭,兩娃起身。

但,挎包中的兩雪團,瑟瑟抖個不停。

“這雪團怎麽了?抖什麽抖?”茉舞疑惑。

“我的也抖啊!”墨涵說完,忽地張大了嘴巴。

“茉舞,茉舞,茉舞……”小手緊緊抓住茉舞的衣裳。

“咋了?”茉舞問。

墨涵指了指茉舞身後。

茉舞疑惑轉身。

一鬼飄在半空,吐舌頭,翻白眼。

兩娃幾乎瞬間抬手,死死堵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孩子,爹爹等你們很久了!”

抖。

兩娃都在抖。

腳像灌了鉛似的,動都動不了。

茉舞,不能怕,不能怕,你可是姐姐,你要保護弟弟的。

睜大了眼睛,看向對麵的鬼。

真的是鬼。

因為,他沒有影子。

娘說,邪不能勝正。

娘說,世間有好鬼。

娘說,遇事一定要鎮定。

鎮定,鎮定。

慢慢的,茉舞倒也不那麽害怕了,朝那鬼幹幹一笑,“啊哈哈哈,啊哈哈,其實,我們是開玩笑的!”

“可是閨女,爹爹不是開玩笑的,爹爹在這裏,等你很久很久了!”

他是冤死鬼。

生生世世不能投胎轉世,除非遇到命中貴人。

他以為,他會在這深山老林之中,直到魂飛魄散那一天。

鳳茉舞咽了咽口水。

“你,剛剛那兩個人?”

“他們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日裏,做多惡事,爹爹把他們收拾了,為爹爹積德!”

一口一個爹爹,墨涵,茉舞滲的慌。

“你,你,你……”

“閨女,你放心,爹爹不會害你!”相反,他還要保護她。

直到他投胎轉世。

“那,這可是你說的,我們可要走了!”鳳茉舞說著,拉著鳳墨涵就跑。

但是一圈之後,他們又跑回原地。

不信邪的又跑,一圈之後,又跑回原地。

鳳茉舞惱,一屁股坐在墳麵前,“不跑了,你說吧,你是不是要吃了我們?不過,你能不能不吃我弟弟,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洗澡,渾身又髒又臭,你吃我吧,我天天洗澡,渾身幹幹淨淨!”

嗬嗬嗬直笑。

這娃兒真有意思。

一隻玉瓶在手心,遞給鳳茉舞,“這是我的棲身之瓶,你可要保護好,千萬不能打碎了!”

鳳茉舞猶豫好一會,才伸手接住。

那瓶子,好涼好涼。

“碎了會如何?”鳳茉舞問。

“我,魂飛魄散!”

鳳茉舞聞言,在心中思慮一會,才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禦清遠!”

“我們可不可以不叫你爹爹,還有,你能不能不要這個樣子,太嚇人了!”

禦清遠笑。

身子一轉。

“吸……”

鳳茉舞看呆了。

這男鬼,真真是,謫仙的匪夷所思。

比起她那便宜爹爹來,真是一點也不差。

這個男子,溫溫柔柔,和她便宜爹爹,一點都不一樣。

“好看嗎?”禦清遠問。

“好看!”

禦清遠笑,“走吧,我帶你們出去!”

禦清遠飄在前麵,墨涵茉舞走在後麵。

墨涵緊緊拉住鳳茉舞,“茉舞,我怕!”

茉舞咽了咽口水,偷偷告訴墨涵,“我也怕!”

但,鳳茉舞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等出去之後,等他鑽到那瓷瓶裏,她就把瓶子摔碎,讓他瞬間魂飛魄散。

“耶,這兩娃去哪裏了呢?”

舒慕白在荒山轉了一夜,在天亮的時候,總算鑽到了原地。

呼呼呼出幾口氣。

“真是邪門!”

是真的邪門。

但,那兩娃,跟那兩大漢,真的進去了。

想了想,舒慕白還是又走了去。

當他看見一雜草叢生的墳墓前,兩男子慘死的樣子時,忍不住大喝一聲,“大俠,女俠,你們在哪裏?”

驚飛無數野鳥。

完了。

完了。

舒慕白此刻想到,他要立即找到君羽玥。

必須,立即馬上。

當舒慕白找到君羽玥把事情說了一遍時候,又挨了君羽玥一頓揍。

“嗷……”

“嗷嗚……”

“嗷嗷嗚……”

舒慕白倒在椅子上,鼻青臉腫,看不出本來麵目。

“說好不打臉的!”

君羽玥沒有理會舒慕白,揪住舒慕白的衣襟,“要不是需要你帶路,我早就揍死了你!”

“我帶路,我帶路!”

君羽玥看著麵前至少千年之前的墳墓,墳墓前是死人時,拳頭緊緊捏起。

“羽玥?”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是福是禍,也要看兩娃的造化了!”

舒慕白驚,“羽玥,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你不是說,你鼻子靈,那你現在聞聞,他們往那個方向去了?”

舒慕白搖搖頭,“我聞不到!”

是的,他聞不到了。

在昨夜之後,他完全聞不到閃電貂,或者墨涵茉舞的氣息。

一拳又狠又準,打在舒慕白鼻子上,打的舒慕白鼻血直流。

“唔……”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我此刻恨不得捏死你!”

“羽玥,我冤枉,我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是那兩娃的對手!”

奸詐狡猾,他沒一樣是能玩的過那兩娃。

聽得舒慕白這話,君羽玥是氣也不是,怒也不是。

破廟之中。

鳳茉舞把玩著手中的瓷瓶。

她和墨涵親眼看見,那鬼變成一道青煙鑽進了瓶子裏。

而她現在,隻要把瓶子摔碎,就讓他魂飛魄散了。

墨涵一個勁的朝茉舞使眼色,叫茉舞摔碎了那瓷瓶。

茉舞也好幾次揚手,但,最終還是沒丟得出去。

“你,幹嘛?”墨涵小聲問。

“我舍不得……”

舍不得。

是的。

那一瞬間,她真舍不得了。

“舍不得就舍不得,你哭什麽嘛……”

哭?

鳳茉舞詫異,也沒想那麽多,捏著瓷瓶的手,就去抹眼。

一滴眼淚,那麽不小心,滴在瓷瓶上。

鳳茉舞沒有注意,墨涵也沒有注意。

但,瓷瓶內的禦清遠卻有了感覺。

睜開眼眸刹那間,暖得,融化了整一個瓷瓶的寒冷。

舞兒,舞兒,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

前世,你護我,這一世,讓我護你……

“見鬼了,我咋哭了呢?”鳳茉舞咒罵一聲,把瓷瓶放好。

兩娃背靠背坐著。

“墨涵,你說,我們要去哪裏找娘?”

“我也不知道!”

“要不,我們去青州吧?”鳳茉舞道。

“但是,去青州很遠,我們要是走去,娘親早走了!”

是啊,青州那麽遠?

怎麽辦呢?

“要不,我們雇一輛馬車?”鳳茉舞提議。

“好是好,但是,會被發現!”

兩娃歎氣。

大街之上。

兩娃無精打采的走著。

這幾日經曆太多了。

離家出走,燒了山,遇見了鬼。

嚇得魂飛魄散。

又沒吃好,睡好,兩娃明顯瘦了不少。

不遠處。

君羽玥騎在大馬之上,胸前,坐著君昂。

“快跑,茉舞,快跑!”墨涵說完,抓住鳳茉舞就要跑。

但,鳳茉舞卻眯起了眼睛,紋風不動。

因為,似乎,君羽玥並沒有發現他們。

眼睛眨巴眨巴,鳳茉舞眼睜睜的看著君羽玥騎著大馬從她們麵前而過。

嚇得她倒抽一口氣。

難道?

他們死了?

“舞兒,你沒死,隻是我布置了結界,別人看不見你們而已!”

鳳茉舞震驚。

扭頭,禦清遠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墨涵一見禦清遠出現,立即往邊上挪,勢必要離禦清遠遠遠的。

“你,我,我們?”

鳳茉舞說著,嘴巴一扁。

如果,他們真的死了。

娘怎麽辦?

“舞兒,別哭,你真的沒死,真的,我向你保證!”

鳳茉舞搖頭,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

說完,拉著鳳墨涵就往前跑,朝君羽玥追去。

本能的,鳳茉舞還是相信君羽玥不會傷害她和墨涵。

“君叔叔,君叔叔!”

鳳茉舞大叫。

大馬之上,君羽玥忽地停下馬兒,扭頭朝身後看去。

陌生的人群,並沒有他心心念念的娃兒。

扭頭,準備繼續往前。

“君叔叔,君叔叔!”

君羽玥忽地跳下馬,“墨涵,茉舞,你們在哪裏?”

“茉舞,我聽見你喚我君叔叔了,你在哪裏?”

第一次。

君羽玥茫然的很。

除了微風起。

袖子被拉扯的厲害,似乎被什麽拽住。

一個勁的拉扯。

“君叔叔,君叔叔!”一左一右,兩娃不停拉君羽玥袖子。

但。

君羽玥抬手,抹過袖子。

上馬離去。

“哇……”

這一下,兩娃是真的怕死了。

他們死了。

死了。

茉舞看向站在一邊的禦清遠,“騙子,騙子,早知道,我就應該讓你魂飛魄散!”

鳳茉舞一邊哭,一邊抹淚,又去懷中摸瓷瓶。

然……

瓷瓶不翼而飛了。

禦清遠見鳳茉舞哭,一時間心疼的厲害。

也恍然想起,她還是個孩子。

朝鳳茉舞伸出手,“我帶你去找他!”

鳳茉舞猶豫片刻,才把手伸給禦清遠。

鬼使神差,居然能夠感覺到。

“你不是鬼嗎?為什麽會有肉?”

禦清遠笑笑,沒有回答,卻朝墨涵伸手,墨涵立即搖搖頭,他可不想和鬼接觸。

連忙拉住鳳茉舞。

那種速度,鳳茉舞是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太快。

而,當兩娃看見前麵的人時。

高興大呼,“君叔叔!”

君羽玥聞聲回頭,見墨涵茉舞手牽手,站在不遠處,朝他招手。

這兩娃什麽時候出現,他怎麽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但,這並不重要。

“墨涵,茉舞!”

快速下馬,飛奔過去,把兩娃抱在懷中。

見兩娃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好,眼眶也紅腫著,君羽玥那些責備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隻是語重心長說了句,“沒事就好!”

溫暖的懷抱,貼心的嗬護。

總歸是被寵著長大,哪怕是身中劇毒,那也是心肝寶貝似的嗬護著。

這幾日,顛簸,驚嚇,使得兩娃一下子哭了起來。

“君叔叔,我們還活著,對不對?”

君羽玥怔住,又抱緊了兩娃,能把兩個調皮嚇成這個樣子,可見有多驚險。

“是的,活著呢,活著呢!”

這是兩娃沐浴更衣,吃飽了之後,對君羽玥所說的第一句話,“君叔叔,我們遇到鬼了!”

君羽玥聞言,沒有言語。

隻是靜靜的看著墨涵茉舞。

他知道,這兩孩子,沒有說謊。

“那個鬼呢?”

墨涵茉舞朝君羽玥身後指了指。

君羽玥扭頭,果然瞧見一身白衣的禦清遠,安靜溫潤的立在哪裏。

這是一種沉澱千年的冷寂與孤苦。就那麽靜靜的,禦清遠朝君羽玥一笑。

君羽玥的臉色卻越來越冷。

禦清遠依舊還是笑,卻朝茉舞伸手,“舞兒,我們走……”

鳳茉舞可不想跟禦清遠走。

鳳墨涵亦然。

就連站在一邊的君昂,也緊緊拉住了墨涵。

“舞兒,我帶你去找你娘!”

禦清遠說著,朝鳳茉舞靠近,君羽玥幾乎立即運氣撲上去。

但。

人與鬼。

禦清遠輕輕的一甩手,便化去了君羽玥的攻擊。

“當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君羽玥說著,冷哼一聲,抬手咬破手指,立即有血溢出。

“急急如律令!”

手指在空中畫了符咒。

“雕蟲小技,你以為能奈何我?”禦清遠說著,朝君羽玥伸手,那幹幹淨淨修長的手上,瞬間長出了長指甲。

便伸向君羽玥。

鳳茉舞大急,“不要傷我君叔叔,我跟你走!”

“茉舞,不要!”

但,禦清遠速度很快。

幾乎瞬間抓住了茉舞的手,而墨涵瞬間抓住了茉舞,而君昂一直拉著墨涵。

禦清遠一下子帶走了三個娃兒。

看著那三個娃兒瞬間消失,君羽玥大喊,“閣下,不要傷害他們……”

怎麽會這樣子。

怎麽會?

當初師傅說,世間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兒,他不信。

如今信了,卻遲了。

鳳茉舞表示,她很生氣。

非常生氣。

一來是氣墨涵,君昂,也氣禦清遠。

哪怕一路上,三人一個勁的哄她,她也傲嬌的,直冷哼。

直到,禦清遠靠在一顆大樹上,指尖不停有血流出。

鳳茉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你,你,你……”

他不是鬼嗎?

為什麽?

為什麽?

他還會流血?

禦清遠朝茉舞笑笑,“無礙,一會便好!”

鳳茉舞歪頭想了想,“是我君叔叔傷了你嗎?”

“是!”

那男子,不是凡物。

若是,他道行高些,而自己修煉低些,或許,真的……

魂飛魄散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

禦清遠依舊笑的溫潤如玉,“舞兒,想聽故事嗎?”

“不想!”

鳳茉舞說完,起身朝前走。

以前和墨涵二人,覺得特別有趣。

如今多了一個膽小,沒主見的君昂,又加上一個神神秘秘,似鬼非鬼的禦清遠,鳳茉舞覺得,無趣極了。

隻是,走了幾天之後,三個娃兒,實在不要走路,索性出了銀子,租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鳳茉舞再一次沉默。

生活實在無聊。

“說說你那個故事吧!”

禦清遠笑。

“從前,有一個凡人,除了長得好看,很平凡,沒有絕世武功,也沒有驚世才能。

但,他有一顆善良的心。

直到有一天,這個凡人,遇到了一個仙子!”

鳳茉舞聽得津津有味,“仙子,是真的仙子嗎?”

墨涵,君昂也問,“對啊,是真的仙子嗎?”

禦清遠點頭,“是,是真的仙子!”

“她很美嗎?”鳳茉舞問。

女孩子,哪怕小孩,也喜歡問她很美嗎,比起自己如何,如何?

“很美,仙子不止美,也很善良!”

“然後,凡人和仙子相愛了!”

“他們以為,他們的愛情會很美好,但,直到災難來臨那一天,凡人才知道,仙子已經定親,有了未婚夫。

仙子的未婚夫很厲害,也非常心狠手辣。

仙子不喜歡他。

那天,天灰蒙蒙的,一望無際的灰!”

“仙子被家族的人招了回去,凡人留在小屋,等候他的仙子,但是,仙子沒來,仙子的未婚夫來了。

仙子的未婚夫長得很醜,心眼也壞。

第一眼見到凡人,他就嫉妒了。

然後命令他的屬下,用繩索勒死了凡人……”

“啊……”

尖叫聲在馬車內響起。

墨涵茉舞雖然壞,出手有時候也不知道輕重。

但,是非善良惡毒分的很清楚。

他們可以對壞人下毒手,但對好人,他們是下不去手的。

“後來呢,後來呢,仙子呢,仙子去哪裏了?”茉舞拉著禦清遠,不停的問。

“後來,仙子趕回來的時候,凡人已經端了氣,但,仙子有法力啊,所以,仙子用了她畢生的法力,留住了凡人的三魂七魄,但,仙子最終難逃一死,仙子臨死前,告訴凡人……”

“仙子說了什麽?”茉舞問。

“對,仙子說了什麽?”墨涵也追問。

對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兩娃很是好奇,感興趣。

“仙子說,這一世,她傾盡一生,救他護他,但願來生,他尋到她,護她愛她!”

茉舞看桌禦清遠,愣愣的。

五歲的娃兒,雖不懂什麽叫愛。

但,仙子的舍身救人,還是很感動她。

“那後來呢?後來凡人找到仙子,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嗎?”

禦清遠看著茉舞,點點頭。

“哇,真好,凡人終於找到仙子,幸福在一起了!”茉舞驚呼一聲。

就像是娘親故事裏的公主和王子,也幸福的在一起了。

或許是因為這一個故事,拉進了三人一鬼的距離,但……

禦清遠卻發現一件事。

自從墨涵茉舞覺得他不會傷害他們,隨即他們的本性又發揮出來,也不許他使用結界。

一路惹是生非,惹了一堆的麻煩,讓他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真真是把他使用的淋漓盡致。

君昂那孩子,本來瞧著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卻是一個跟屁蟲,墨涵茉舞做什麽,他都跟著,二話不說全全服從命令,指揮,調遣。

兩娃在前麵搗蛋。

君羽玥在後麵追,但,總是追不上。

而禦清遠也明白,兩娃故意把陣仗搞得這麽大,就是給君羽玥留下線索,讓他知道,他們在何處,是否安好。

禹州

朱雲雀,韓青龍坐在椅子上,邊上的茶水已經涼透。

這個時候,兩個人在也沒有喝茶的閑情逸致。

自從知道,鳳傾城掀了豐州之後,兩人再也不能淡定,派去刺殺添香等人的屬下,也撤了回來。

“雲雀,你看……”韓青龍看向朱雲雀。

他總歸還是做不到雲雀那麽狠心,把妻兒都給殺了,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朱雲雀看了韓青龍一眼,“青龍放心,我已經飛書給木長老,想來,木長老已經在前來支援我們的路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木長老來了。

那其他幾個長老,怕是也會來。

到時候,四大長老齊聚,看鳳傾城怎麽辦。

朱雲雀忽地站起身。

韓青龍立即問,“雲雀,你要去哪裏?”

“去衙門,咱們必須先和衙門打好關係!”

韓青龍點頭,“對對對,我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你等等,我去拿銀票,隻要咱們銀子給得足,那些官一個個恨不得跪下來舔我們腳趾頭!”

不一會,韓青龍懷中抱著一個錦盒。

“裏麵多少銀票?”

“二十萬兩!”韓青龍道。

朱雲雀錯愕,“想不到,你貪的比我多!”

“也不全是,隻是,現在關鍵時刻,不然……”

這簡直是在剜他肉。

禹州知府衙門口。

“對不起兩位老爺,我家大人今兒不見客!”

韓青龍,朱雲雀聞言,氣惱。

暗罵這知府擺譜。

卻隻能笑臉道,“那勞煩小哥,把這個錦盒轉交給你們大人!”

“對不起,兩位老爺,我家老爺說了,無功不受祿,還請兩位老爺把錦盒收好,莫要掉了!”

韓青龍,朱雲雀哪裏有不明白的。

這知府袁大人,怕是聽到了什麽,根本不願出手。

兩人相攜往回走。

知府衙門內堂。

一妙齡少婦正在剝葡萄,然後喂到知府袁大人嘴裏。

“大人,妾身瞧著,那錦盒裏,八成裝了不少銀票呢,你何不收下,給他們一個順水人情?”

袁大人冷眼看了看身邊的少婦,擺手示意邊上丫鬟下去。

待內堂隻有他和少婦二人,才慎重其事說道,“糊塗,你當那銀票好收?”

少婦不語,靜靜的等著袁大人的話。

“最近幾月,我聽到的消息是什麽?”

“惠州的邱良品,青州的穆登群,還有台州被刺殺的莫大人,豐州的梁大人!”

“這些人,能夠做到知府,哪一個不是人精?”

“在瞧瞧,順著鳳姑娘的人,都還活著,似乎還有了被看中的意味,再說那被刺殺,令牌也丟了的莫大人,聽說折子上去了不少,可你看,朝廷可有回音?”

“沒有,再者,我前段時間,可是接到了攝政王的命令……”

“這些銀票雖多,有了它,榮華富貴,自不在話下!”

“但前提下,要有命享受!”

小婦人聞言,不懂政事的她,也覺得,袁大人說的極對。

“老爺放心,妾身記住了,這幾日妾身身子不舒坦,就不出去聽戲,也不去茶樓喝茶了!”

“你這妙人!”

大街之上。

一輛奢華馬車,馬車內坐著韓青龍和朱雲雀。

韓青龍摸著那錦盒,眉頭蹙起。

馬車緩緩前進。

卻,在馬車夫“籲”了一聲後,挺了下來。

殺氣!

韓青龍和朱雲雀,都在馬車停下瞬間,感覺到了殺氣。

韓青龍掀開馬車簾子。

卻見對麵,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但,馬車四周,均是騎著大馬的黑衣人。

第一眼,韓青龍就知道,那馬車內的人,怕是非富即貴,他肯定惹不起。

“往邊上讓讓,讓他們先過去!”

“是,老爺!”車夫說著,把馬車駕駛著,往邊上靠,但那輛馬車就那麽靜靜的停在那裏,不前進,也不後退,而那些個黑衣人,卻那麽恰巧,擋住了道。

後麵,有人開始罵罵咧咧,卻在瞧見那騎在大馬之上的黑衣人時,驀地噤聲。

平民老百姓更是躲開,免得遭受了池魚之殃。

韓青龍再傻,也知道這馬車,八成是爭對他的了。

“掉頭,把馬車駕駛到巷子去,把街道讓出來……!”

韓青龍話還未說完,靜靜停在對麵,一隻素白小手掀開了馬車簾子。

接著,一抹翠綠色身影從馬車內鑽出。

好一個絕色美人兒。

但,那絕色美人兒卻彎下腰,朝馬車內伸手。

又是一隻白皙的手,但,鑽出馬車的卻是一個男人,一襲白衣,衣訣飄飄。

麵若冠玉,瀟灑肆意,嘴上掛著邪魅張狂的笑,一手折扇輕搖,立在馬車上,俯視眾生。

高貴的讓人慚愧,不敢直視。

韓青龍瞧見第一眼,硬生生驚出一身冷汗。

她,她,她……

怎麽來的這麽快?

“韓青龍,韓堂主,別來無恙!”鳳傾城立於馬車之上,折扇輕搖,一襲男裝。

真真俊美到極致。

多少人在驚呼,暗歎。

世間怕是再無這麽俊美的公子了。

韓青龍心一橫,跳下馬車,走到放前麵麵前,單膝下跪“屬下,韓青龍,見過門主!”

先禮後兵?

鳳傾城冷笑。

以為這樣做,她就會饒了他?

真是白日做夢。

眸子輕挑,看向馬車,“怎地,朱堂主派頭這般大,見了本門主,也不出來拜見,一定要本門主~請~嗎?”

鳳傾城特意加重了請字。

馬車內,朱雲雀一手死死捏拳,一手伸去抓放在馬車內的佩劍。

握緊,鬆開。

最終牙一咬,下了馬車,走到放前麵麵前,單膝下跪,“屬下,朱雲雀,見過門主!”

朱雲雀話還未說完,隻聽得啪一聲,一條鞭子忽地甩來,朱雲雀還來不及躲,臉上就狠狠的被摔了一鞭子。

憤怒而起,“你……”

憤怒。

氣憤。

鳳傾城冷哼,“朱堂主,本門主可打錯了?”

“鳳傾城,你別忘了,本堂主可是絕殺門老人,你……”

“啪”又是一鞭子,硬生生打斷了朱雲雀的話。

臉上,一左一右,兩道鞭痕。

紅中帶血,刺目驚心。

那些看熱鬧的人,悄悄離去。

就連身後的人,也開始悄悄躲開。

隻有臨街,二樓,一紫衣男子,靜靜而坐,唇角微勾,雙眸灼灼。

“你……”

朱雲雀暴怒。

怒指鳳傾城。

絕殺門門規,新人必須尊敬老人,哪怕是門主,也必須尊敬老人。

但,鳳傾城今日卻眾目睽睽之下,當眾甩他鞭子,已經犯了門規。

“啪”

又是一鞭子。

直接一下子,甩掉了朱雲雀怒指的鳳傾城的手指。

指斷。

鮮血淋漓。

“朱堂主,本門主可打錯你了?”鳳傾城冷聲問,然後又看向一邊,依舊跪著的韓青龍,“韓堂主,你說,本門主,可打錯了?”

韓青龍深吸一口氣。

這下子,鳳傾城的把難題拋給他。

若說錯了,鳳傾城立即把苗頭掃向他,若說對了,那就是得罪了朱雲雀。

不管對與錯,兩頭不討好。

“回門主,屬下覺得,門主……”

“啪”

一鞭子甩在韓青龍的嘴上,快的讓他根本躲閃不及,雙唇瞬間血肉翻滾。

“囉裏囉嗦,對於不對,難道你不會說嗎?”

這下子,韓青龍,朱雲雀也徹底怒了。

兩人並肩而立,雙眸怒視鳳傾城。

背地裏,他們可以使陰招,但,明麵上,鳳傾城還是絕殺門門主,當初,四大長老,三大堂主,絕殺門門眾,都在青天白日下,叩拜,並發誓,此生,定不背叛她。

但,並不代表,她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他們。

恨意滾滾而來。

“哎,這鞭子,總歸隻是一條普通鞭子,沒有鬼穀神鞭那般威力,不然……”

言下之意。

她打得輕了。

韓青龍,朱雲雀聞言,相視一眼,五指張開,朝鳳傾城襲來。

鳳傾城瞧著,眸子微眯。

身子依舊站在馬車之上,手維揚,把花襲人推進馬車內,鞭子一甩。

“今日,我就用這鞭子,好好教訓你們這兩個叛徒!”

言下之意,是不許影衛插手了。

朱雲雀,韓青龍大喜。

因為,他們自持武功高強,二對一,定能擊敗鳳傾城,若是運氣好一點,還能殺了鳳傾城。

但。

當鳳傾城那鞭子,雷霆萬鈞的甩開,狠辣無情,虎虎生風,十招之前,他們二人還有還手的機會。

十招之後,他們卻隻有挨打的份。

那鞭子像是長了眼睛般,專打在身上死穴上。

疼,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鳳傾城硬是把韓青龍,朱雲雀打倒在地,也不給他們二人躲閃的機會。

每一鞭子,都往死裏打。

二人也算是錚錚男兒,卻被鳳傾城打的落花流水。

直到鳳傾城打累了,他們奄奄一息,鳳傾城才收了沾滿了血跡的鞭子,“知道我今日為什麽不打死你們嗎?”

“因為今日,隻是一個開胃菜!”

“你們可要給我把身體養好了,我以後,每三日前來問候一次,直到四大長老的到來!”

兩人血肉模糊,鳳傾城一襲白衣,滴血未沾。

“噗嗤!”

紫衣男子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聲。

好一個腹黑女子。

真真有趣。

鳳傾城聞聲,抬頭,卻見一紫衣男子,臨窗而坐,依舊帶著銀色麵具,露出好看的眼睛,和嘴唇,下巴。

帶著淡淡的熟悉。

“去,把那馬車內的錦盒拿過來!”鳳傾城出聲,眼眸卻盯著二樓。

“是!”

影衛應聲,走到韓青龍馬車前,拿出馬車內的錦盒,返身回到鳳傾城麵前,恭恭敬敬遞給鳳傾城。

鳳傾城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放了那些嘍囉,讓他們把這兩個叛徒送回去!”

一側。

影衛鬆開了腳,放開了被他們製住的車夫和隨從。

再不去管大街上的一切,鳳傾城素手一指,“住這間客棧!”

身子一躍,人已經坐在了二樓紫衣男子身側窗戶上,兩腳蕩在窗戶外。

紫衣男子笑的越發開心。

“你在笑我?”鳳傾城問。

紫衣男子搖頭。

抬手翻開一個幹淨的被子,往裏麵倒了茶水,遞給鳳傾城。

鳳傾城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喝了一口,“咦……”

這茶……

“味道如何?”紫衣男子開口。

聲音清脆,磁姓十足。

和鳳傾城這個假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味道極好,公子,我們做個朋友吧!”鳳傾城說著,朝紫衣男子伸出自己的右手。

紫衣男子笑,“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

卻還是伸出手,去握鳳傾城的手。

兩手相握。

十分的相似。

除了男子手掌大一些,手指長一些,兩手幾乎十分相似。

鳳傾城依舊坦蕩蕩,男子卻在握住鳳傾城手時,眉頭微擰,然後看向無畏的鳳傾城時,心一緊。

鬆開鳳傾城的手。

“你坐在窗戶邊危險,進來坐吧!”

“不危險,我告訴你,坐這,吹吹風,也是極好的!”鳳傾城道。

紫衣男子挑眉,“你喜歡吹風?”

鳳傾城點頭。

“我倒是有一個吹風好地方,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鳳傾城挑眉,“龍潭虎穴?”

紫衣男子搖頭。

“那前麵帶路!”鳳傾城說完,把茶杯擱在茶幾上。

有些用力,但,茶水,一滴未濺。

紫衣男子,見鳳傾城來真的。

站起身,拉著鳳傾城的手,從窗戶越出,一白衣,一紫衣,兩人站在一起,幾乎瞬間晃瞎了人眼。

“喂,朋友,你看不起人!”

紫衣男子沒有回答,卻依舊握住鳳傾城的手腕,快速奔走山水間。

直到。

兩人立於山頂。

紫衣男子才鬆開了手。

青山綠水,白雲圍繞。

鳳傾城深深吸了口氣,“果然是吹風,觀景好地方!”

若是來壺酒,肆意人生,更愜意。

紫衣男子,看著鳳傾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若是仔細看,那是一種釋然和欣慰。

禹州。

馬車內。

添香怒瞪上官灝乾。

一副我是女王,你就得聽我的模樣。

上官灝乾越瞧越是想笑。

“你笑,你再笑一下試試?”

“我沒笑!”

一路走來,上官灝乾已經被添香訓練的,唯添香命是從,唯添香馬首是瞻。

沒辦法,添香有影衛,一個不樂意,添香一聲吆喝,立即有人上前,把他揍得身子骨散架。

“你笑了!”

上官灝乾很肯定說道,“我沒笑,姑奶奶,我真沒笑!”

“哼,看在馬上就要見到小姐的份上,饒了你!”

一進城,添香就得到鳳傾城在大街之上,發飆**韓青龍,朱雲雀的事兒,樂的哈哈大笑。

崇拜的說道,“小姐就是小姐,總是這麽出其不意!”

上官灝乾嘴抽搐。

何止出其不意,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陰險狠毒。

什麽憑他本事把添香騙到手,然後拐跑她。

一路走來,他除了挨揍,就是被追殺,還損失慘重。

客棧。

添香推門而進,見花襲人在窗戶邊繡衣裳,眼睛瞪大。

“襲人,你一個人在這,小姐呢?”

花襲人聞言,扭頭,見是添香,立即放下手中活計,歡喜不已,“添香,是你回來了啊,傾城出去了,看你風塵仆仆的,我去弄些熱水給你沐浴!”

“我沒事!”添香擺手,卻見花襲人那衣裳繡得真好,上前拿起,“給誰做的衣裳?”

“傾城啊,她最近愛穿男裝,又喜歡白色,但我瞧著,光溜溜白不好看,就用白線,在衣裳上,鏽些花樣出來!”

“你手可真巧!”添香誇獎道。

花襲人笑,“添香,若是你喜歡,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幫你繡嫁衣,保證普天之下,獨一無二,僅此一件!”

添香臉瞬間滾燙緋紅。

“我,我才沒打算成親呢,你忙著我,不如給小姐做,小姐才好事將近呢!”

心,瞬間跌落穀底。

花襲人一直以為,鳳傾城是不會嫁人的。

至少,花襲人覺得,世間沒有男子,配得上鳳傾城。

添香見花襲人不語,推了推花襲人,“襲人,襲人,你怎麽了?”

花襲人回神,“沒事,沒事,對了添香,那個男子,傾城也傾心他嗎?”

“是啊,攝政王可是世間難得好男子,而且對小姐極好!”

“真的極好嗎,比如說?”

“哎呀,太多了,等以後,你見到攝政王,你就知道了,而且,這是小姐的私事,我可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

添香何其聰明。

也是提醒花襲人,鳳傾城的事兒,鳳傾城自有打算。

花襲人幹幹一笑,“我明白的!”

晚飯時分。

鳳傾城回來了。

和紫衣男子一起。

添香看見紫衣男子第一眼,瞪大了眼睛,完全忘記了重逢之喜。

鳳傾城上前,捏捏添香的臉,“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添香道。

卻還是打量紫衣男子。

他到底是誰?

為什麽小姐會和他在一起?

“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吃好喝好,明兒,繼續給我打起精神,擺飯吧,我餓了!”

花襲人添香立即下去準備。

鳳傾城走向紫衣公子,“一直忘記問,兄台高姓大名?”

“龍無憂!”

“龍兄,若是不嫌棄,一起吃個便飯!”

“好!”

飯桌之上。

鳳傾城,龍無憂,添香,花襲人。

鳳傾城知道上官灝乾要去整理他的人手,看看到底損失了多少人,鳳傾城挽留過,但,上官灝乾去意已決,鳳傾城便不執著。

花襲人給鳳傾城倒酒,布菜。

鳳傾城舉杯,“龍兄,小弟敬你一杯!”

“我酒量不好,極少喝酒,再者喝酒傷身,鳳賢弟,還是少喝為好!”

鳳傾城聞言訝異,卻還是依言放下酒杯,“成,聽龍兄的!”

又拿起筷子,爽朗夾了菜,放到龍無憂麵前碟子中,“龍兄,吃菜!”

龍無憂一愣,卻還是點頭,“好!”

花襲人倒是無所謂,因為,她覺得這龍無憂,並不是壞人,怎麽瞧,怎麽都是一人物。

但。

添香就不一樣。

心中不停呐喊,小姐,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兒啊。

一頓晚飯,鳳傾城吃的極多,胃口也好,吃菜喝湯,一碗白米飯。

鳳傾城胃口好,花襲人,添香開心,不停給鳳傾城夾菜。

就連魚,也小心翼翼去刺。

吃飽之後。

擦拭了嘴角,鳳傾城才萬般歉意,“龍兄,真是抱歉,我吃相不好!”

“能吃便是福!”

“龍兄心胸真是開擴,將來那個姑娘嫁與龍兄,定會十分幸福!”

龍無憂聞言笑,“若是對的人,我定會讓她幸福一生!”

若是錯的人,他定不會娶。

但,人世間紛紛擾擾,又有幾個人,那麽好運氣,恰巧遇到對的人了?

鳳傾城打了哈欠,起身,“龍兄,時辰不早,早些歇息!”

“鳳賢弟亦是!”

離去,紫衣飄飄。

絕塵。

“詩句美談,多說女子若空穀幽蘭,傾國傾城,但,卻也有不少,說男子虛懷若穀,俊逸絕塵!”

鳳傾城說完,搖頭失笑。

又微微歎息,“最近真是越來越懶了!”

這可不是好習慣,要改!

絕殺門。

韓青龍,朱雲雀被鳳傾城當街打的隻剩半條命,這會子筆挺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朱雲雀還好些,可以喝點藥。

韓青龍卻淒慘,雙唇血肉翻滾,連藥汁都喝不進。

“嗚嗚,老爺,老爺,是那個黑心肝的,把老爺害成這個樣子!”

韓青龍的小嬌妻,韓周氏哭哭啼啼,哽咽難忍。

韓青龍想要開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得一個勁的翻眼睛,想要告訴韓周氏些什麽。

但,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誰!”

院中有人低呼一聲,隨即聽見人砰砰倒地聲。

韓周氏大急,起身走出去,卻見四個白須老者快步而來。

“韓周氏見過四大長老!”

“哼!”

冷哼一聲,四大長老連多看韓周氏一眼都不曾。直接進入內室。

見韓青龍筆挺挺倒在床上,恐怕時日無多。

木長老眸中殺戮翻滾,卻強力壓製下去。

“你們瞧見了吧,麵對堂堂門主,她都可以下次毒手,如今是堂主,那麽他日,指不定就是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了!”

另外三個長老,沒有說話。

卻神色凝重起來。

“木長老,這事,老門主怎麽說?”

“哼!”

木長老冷哼。

老門主,鬼穀子那老貨,居然在台州之後,就躲了起來,消失無蹤。

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老門主,怕是遇難了!”

此言一出,三大長老頓時不安。

鳳傾城好大膽子,連老門主都敢殺,那他們……

金長老啪一聲拍在桌子上,“那叛徒住在什麽地方,本長老這就去收拾了她,絕殺門絕不允許,有此等忤逆之徒!”

木長老聞言大喜,卻結結巴巴說了鳳傾城所住的客棧。

寧靜。

蛐蛐躲在牆角,叫個不停。

鳳傾城在大床上,睡得安穩。

四大長老帶著親信,東南西北四方圍攻。

但。

他們小瞧了鳳傾城。

那些影衛絕對不是吃素的。

十二個一個方位,幾乎阻擋了他們的前進之路。

除了他們帶來的人,死了一地,他們連鳳傾城衣角都不曾沾到。

外麵血雨腥風,屋內。

鳳傾城酣睡如常。

見久攻不進,四大長老撤退。

一地屍體,卻在四大長老撤退之後,被衙門的官兵抬走,潑水,洗街。在侍衛長的指揮下,有條不紊進行。天明時分,大街上已經幹幹淨淨。除了空氣裏,彌漫的血腥味。

“啊……”

鳳傾城打了一個哈欠。

“昨夜可有什麽事兒發生?”

添香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沒有,就是一些老鼠蟑螂,不過,都已經打死了!”

“哦!”

午飯後。

“小姐,知府袁大人求見!”

鳳傾城凝眉。

據調查,這袁大人可是一個特別會見縫插針,精打細算的人。

“讓他進來!”

鳳傾城依舊一襲男裝,身子靠在窗戶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人群。

“眾生熙熙皆為利來,眾生攘攘皆為利往,袁大人,對於這話,你怎麽看?”

袁大人抬頭看了一眼鳳傾城。

隻見鳳傾城正把玩著君羽玥給她的令牌。

“公子說的有理!”

“袁大人,昨夜你做的很好!”

有些事情,鳳傾城不聞,其實,多多少少心中有數。

“都是下官應該做的!”

鳳傾城笑,“袁大人,你說,禹州發生此等大事,袁大人身為禹州父母官,應當如何?”

“下官定當竭盡全力,把罪犯緝拿歸案!”

“嗯,袁大人說的極是,不過,袁大人,那些罪犯,可個個窮凶極惡,你那些蝦兵蟹將,怕是不能將其抓獲!”

“還懇求公子,指點一二!”

“我這,有高手三十,暫時借與袁大人,如何?”

“下官謝公子!”

鳳傾城擺手。

袁大人走出客棧。

才抬手抹汗。

見個氣場大的男人,但,從未見個氣場這般強大,說話滴水不漏的女人。

還好,還好,最先沒有貪心,不然……

真真是有名收銀票,卻沒命享受。

袁大人在回到衙門的時候,見到大院內,齊齊的三十影衛時,嚇了一跳。

速度好生快。

“快,快,去給各位公子安排住處!”

“袁大人,不必了,我們奉命,前來協助袁大人抓捕罪犯,還請袁大人公事公辦!”

袁大人連忙應聲,“是是是,快去給各位公子那捕快衣服來!”

這個女子,若是不巴結好,以後……

若是巴結好了,前途無量。

幾乎整一個禹州城的兵馬都出動,把絕殺門分部,給團團圍住。

“長老,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大驚小怪!”木長老沉聲問。

昨夜,去夜襲鳳傾城,結果,損失慘重。

這會,四大長老正惱火的很。

“木長老,我們被官兵包圍了,袁大人親自帶兵!”

木長老怒,一巴掌拍在茶幾上,茶幾應聲而碎。

該死的韓青龍,連個官都收買不了。

“去看看!”

四大長老走到門口。

“眾人聽命,昨夜的殺人大案就是這個四個老頭,帶人所為,給本官上,抓住他們,但凡抓住這四人者,加官進爵!”

袁大人一聲令下。

官兵湧動,舉刀舉劍上前。

“哼,無知小兒!”木長老哼了一聲。

四大長老被圍住,本沒把來人放在眼中。

但,被七人圍住的四大長老,不久便發現,這些人,不是衙門的人。

武功太狠,招式太辣。

下手更是無情。

這是鳳傾城的人。

而,這七人把他們攻擊的狼狽不堪,每一劍下去,隻刺中表皮,不傷筋骨。

絕殺門內,反抗的人很多。

但,官兵們,雖有軟腳蝦,但也不全是。

殺戮聲四起。

一個時辰之後,絕殺門嘍囉係數被製服,或者喪命。

四大長老,除了臉,狼狽的猶如喪家犬。

絕殺門大門口。

一輛奢華馬車緩緩前來。

馬車內,鳳傾城側臥,享受了花襲人,添香的殷勤伺候。

葡萄去皮,甜味適中,帶著淡淡的酸。

這還是龍無憂一早送她的。她一眼,就喜歡,連拒絕都不曾,歡喜收下。

鳳傾城微微搖頭,“膩味了,不吃了!”

“小姐,再吃一顆吧!”

鳳傾城擺手,“不吃了,你們吃吧!”

花襲人也不矯情,拿起一顆,連皮都不剝,塞入口中,“嗯,好吃,味道好極了!”

添香失笑。

鳳傾城那裏是吃膩味了。

葡萄本就不多,她是想留下來,給她們兩吃呢。

她要真敞開肚子吃,以她現在的胃口,再來這麽多,都吃得下。

心,瞬間,暖暖的,甜滋滋的。

這就是她的小姐,總是,默默的對身邊的每一個人好。

馬車在絕殺門門口停下。

袁大人立即下馬,走到馬車邊,“下官見過公子!”

“袁大人,罪犯抓捕的如何了?”

“回公子,已經快要落入尾聲!”

花襲人,添香掀開馬車簾子,一左一右。

兩姑娘本都是絕美的人兒,但,在鳳傾城出現後,瞬間黯淡,袁大人忽地明白。

絕世美人,無關容貌。

單憑那通身的霸氣,靈動,就足以比擬一切。

鳳傾城折扇輕搖。

四大長老被逼的狼狽,卻見鳳傾城傲然而立在馬車上,那般絕傲,那般炳然。

恍惚間,有想起。

五年前,她站在高處,穿著絕殺門最華麗,最代表身份的華麗衣裳,麵色因為懷孕有些蠟黃,但,雙眸璀璨生輝,神采飛揚。

那氣勢雖不及今天,但,依舊震懾了絕殺門所有的人。

隻是,五年間,絕殺門門眾見她一直淡笑看風雨,也不約束門眾,更多,給予門眾空間,由著去發賬。

除了每月純利潤七成,賺多賺少,她從不過問。

四大長老收了手,而那圍攻他們的捕快也收了手,靜靜立在一邊。

四大長老明白,或許,隻要鳳傾城一聲令下,他們便會立即出手,斬殺他們。

上前。

心不甘,情不願。

四大長老依舊單膝跪地,“屬下參見門主!”

鳳傾城笑。

眼眸卻很冷。

折扇輕搖,漫不經心。

忽地,鳳傾城,張狂大笑。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樂死我了!”

這就是絕殺門除了門主之外,身份最高,資格最老的四大長老。

“你瞧瞧你們,一個個如喪家之犬,哪裏還有身為四大長老的威嚴!”

“我知道,你們麵上服我,但心地,依舊瞧不起我,因為我年紀小,因為我來路不明,因為我是一個女子,因為我半路才接手了絕殺門,所以,你們試圖用一條條離譜,可笑之極的門規來約束我!”

“我呸,一群老東西,真真不要臉,不要皮之極!”

“這些年,要不是我源源不斷的提供衣裳首飾鞋子畫稿,你們吃狗屎去!”

“榮華富貴的日子過得久了,你們一個個良心也被狗啃了,開始向著,或許,沒有我這個半路門主,你們照樣可以過得風風火火!”

四大長老依舊單膝跪地。

鳳傾城依舊不開口讓他們起身。

而是一句又一句戳脊梁骨的漫罵,說的他們麵紅耳赤。

“夠了!”

木長老怒喝一聲,起身。

“絕殺門門規,需尊老愛幼,試問門主你,做到幾樣!”

鳳傾城聞言,哈哈哈笑的越發開心。

“我呸,木長老,要說,不要臉,不要皮,這世間,你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尊老愛幼,我去你祖宗的尊老愛幼,就你這種老賤貨,也配?”

鳳傾城這話,罵的毒。

罵得木長老麵紅耳赤,還擊不了口。

很顯然,他罵不過鳳傾城。

剛一開口,就敗下陣來。

可鳳傾城卻不放過他。

“木長老,素聞,在絕殺門,除了老頭子,你最擅長使用長鞭,我一直想要領教領教,今日,希望木長老不吝賜教!”

鳳傾城說完,鞭子一甩。

鬼穀子從不離身的鬼穀神鞭。

劈啪作響。

每一節,倒鉤上,閃著幽光。

“你,你,你!”

另外三大長老也震驚至極。

因為,這鞭子。

鬼穀子寸步不離,曾經揚言說過,鞭在人在,鞭去人亡。

如今,鞭子在鳳傾城手中,難道……

木長老見三大長老一個個震驚,憤恨怒視鳳傾城,忽然明白,先前的挑撥離間已經起到了作用。

“哼,你是門主,屬下可不敢,若是不小心傷了你……”

“我呸,生死決鬥,聽天由命,若是我鳳傾城技不如人,死不足惜!”

鳳傾城說完,折扇一收,鞭子一甩,劈啪作響。

鬼魅般襲向木長老。

雷霆萬鈞。

木長老先前被七影衛圍攻,並未傷及要害,最多體力透支了一些。

麵對鳳傾城,他總覺得,一個女子,五年,不可能有多大造詣。

但。

當鳳傾城一鞭子甩在他臉上,生生疼時,木長老才知道,他徹徹底底小看了鳳傾城。

更低估了鳳傾城的實力。

鳳傾城可不給木長老懊悔反撲的機會,幾乎每一鞭子,都狠狠打在木長老身上。

“一打你無情無義!”

“二打你背信棄義!”

“三打你道德敗壞!”

“四打你貪婪無度!”

“五打你賣主求榮!”

“六打你禍害同門!”

“七打你罪該萬死!”

七大罪,鳳傾城打的木長老無處可躲,無處可藏。

年老的他,哪裏想得到,風風光光一輩子,臨了,居然被打的這般淒慘。

那七大罪,更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另外三大長老見木長老被鳳傾城打的麵目全非,心驚之於,“門主!”

鳳傾城收了鞭子,看向他們,“若是你們,覺得,我這麽做,錯了,盡可三人一起上,我不介意,送你們這三個糊塗無知的老家夥上西天!”

“你!”

三大長老氣壞了。

又想到鳳傾城殺了鬼穀子奪了神鞭。

三人麵麵相覷,運氣齊攻鳳傾城。

“小姐……”添香捂唇驚呼。

鳳傾城眸子驟冷,“一起上更好,黃泉路上,你們四個敗類,也好有個伴!”

以一敵三。

三大長老各有自己的成名兵器。

但,鳳傾城亦然。

在他們襲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軟劍。軟劍一分為二,變成了雙劍。

刀光劍影。

隻有衣訣飄飄,四周的石板被震碎。

碎末渣子亂飛。

官兵們急急忙忙後退。

他們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見到這種高手過招。

一百招。二百招。

鳳傾城越戰越勇。

三大長老更是心驚。

因為,鳳傾城的武功一開始,很軟綿,給人一種,她本身並不強勢,但,後續招式,卻越來越淩厲,殺招也瞬間加深。

而在三百招之後,三大長老有人腹部被鳳傾城狠狠劃了一劍,血跡湧出。

四百招之後,一隻手臂落在地上,鮮血淋漓。

五百招之後,鳳傾城立在地上,靜靜的。

一動不動。

一襲白衣上,滴滴血跡,宛若怒放紅梅。

妖豔,耀眼至極。

砰砰砰,三聲之後,三大長老倒在地上。

但,並未斷氣。

“這,這,這……”

“這就是絕殺門最高深的武功,克製你們所有人的武功,也專門拿來收拾你們這些叛徒的!”

“不,我沒有背叛絕殺門,沒有!”三大長老搖頭。

他們沒有背叛絕殺門。

絕殺門是他們的家,他們不會。

“是,你們的確沒有背叛絕殺門,但是,你們背叛了我,當初,我接手絕殺門的時候,你們四大長老,最先跪下,信誓旦旦,說此生定會效忠於我鳳傾城,但,五年時間,人心詭變,你們一個個蒙蔽了心,先後背叛了曾經的誓言,你說,是不是叛徒?”

三大長老搖頭,一直搖頭。

這不是他們的本意。

尤其是在看見不遠處,那緩緩走來的老者時,三大長老震驚至極。

鳳傾城不屑,看向還剩幾口氣的木長老,“木長老,你有何話要說?”

“我勸你,最好說真話,否則……”

“鳳傾城,你不得好死!”

鳳傾城聞言大笑,“不得好死,很好,木長老,我們來打賭,看誰先不得好死……”

------題外話------

緣緣沒有食言,12點。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