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的屍塊(6)
“不過,凶手的美好願望一定會落空。”楊建剛肯定地說,“就算找不到被害人的頭部,我們也一定能查到被害人的身份,進而破案。”
“那是。”舒暢胸有成竹地說,“放在過去,這種無頭案都可以破,何況現在偵查手段這麽高超,比如利用DNA信息對比來查找被害人。”
“這是個好辦法,老趙明天就會送樣本去做DNA檢測鑒定。”楊建剛說,“我想,我們還可以用別的方法來查找被害人。”
顧曉桐從後座探過頭,急切地問:“什麽辦法?”
“我猜,被害人很可能就是附近的村民。”楊建剛兩眼盯著燈光照亮的前方,“從作案時間來說,凶手不可能把屍塊從遠處運來果園。”
舒暢點點頭:“不光時間不允許,還有就是地點。果園比較偏僻,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反過來說知道這果園的應該是附近的人。”
顧曉桐眼裏閃出絲興奮:“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走訪附近那幾個村莊,通過調查失蹤村民來找到被害人。”
“這就是我的說的辦法。”楊建剛說,“二位覺得怎麽樣?”
“妙!”顧曉桐和舒暢不約而同地答句,“楊隊,就照你說的辦。”
楊建剛嚴肅的臉上露出絲笑:“好,就這麽定了。”
舒暢急不可待地問:“楊隊,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瞧你急的。”楊建剛開玩笑道,“找對象要有這麽上心,估計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哎,小舒,你也快奔三了,得抓緊喲。”
“謝謝領導關心。”舒暢有意無意扭頭瞟了眼身後的女同事,不知從哪兒獲得信心,“放心吧,楊隊,我會盡快完成你交給的任務。”
“哪兒來的信心呢?”楊建剛瞥了眼身邊的年輕人,把臉一肅,“好了,我也不再跟你閑扯了。行動嘛,明天下午開始。”
顧曉桐問:“是不是明天上午還要到現場勘查?”
“沒錯。”楊建剛答道,“我認為今天下午勘查得還不夠仔細,明天上午我們再好好勘查勘查,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是,楊隊。”顧曉桐鄭重地說,“這是第一個現場,對我很重要。”
“如果是案發現場,那就好了。”顧曉桐說,“我希望這樣。”
“我也希望。”舒暢跟著說,“這樣,我們就可以節省時間和精力。”
“恐怕會讓你倆失望的。”楊建剛冷靜地說,“依我看,果園是案發現場的可能性比較小,凶手不可能在果園裏殺人、碎屍和掩埋。”
顧曉桐和舒暢不約而同把眼光對準楊支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楊建剛說,“關鍵是證據。”
“對,楊隊說的是。”舒暢附和著說,“明天我要努力找證據。”
顧曉桐說:“楊隊,你分析下吧。”
“明天吧。”楊建剛說,“明天我們一邊勘查,一邊分析。”
“行。”顧曉桐透過車玻璃往外看,一眼瞧老同學,趕緊叫道,“快停車,楊隊。”
楊建剛即刻刹住了車,扭頭疑惑地看顧曉桐:“不沒到你家嗎?”
顧曉桐邊拉開車門邊說:“碰巧看見了閨蜜,我要找她玩玩。”
“哦……”楊建剛關心地說,“去吧,小顧,注意安全。”
顧曉桐脆脆地應了聲,揮手道了聲拜拜就跳下車。
舒暢瞅著顧曉桐離去的背影,眼裏流露出絲悵然若失的神情。
楊建剛看在眼裏,就打趣句:“小舒,你要下車追小顧對吧?”
“沒有的事。”舒暢趕緊申明,“楊隊,你就別開我玩笑了。”
楊建剛衝舒暢嗬嗬一笑,撇過臉重新發動了車。
*
第二天一大早,楊建剛帶著舒暢和顧曉桐來到了果園。
天氣不錯,晴朗的天空中飄浮著朵朵白雲,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地上,散發出一股夾雜著青草味兒的氣息,同時給人一種初春的溫暖。
整個果園沉浸在一片靜寂之中,隻偶爾聽得到幾聲鳥鳴。
楊建剛把果園劃成三片,各人負責一片,接著就開始認真勘查。
他們每個人都希望有新發現,可遺憾的是,直到把自己的地盤仔仔細細查了個遍也沒發現新的情況,跟昨天沒任何不同。
這也就意味著無法確定這座果園是作案現場,還是僅僅隻是埋屍現場,而且像昨天一樣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盡管舒暢不是個輕易被挫敗擊垮的年輕人,但這會兒也不免有些沮喪,仰麵對著那輪高高掛在天空中的太陽歎息一聲,兩眼黯然無神。
顧曉桐倒顯得意誌堅強,被曬紅的臉龐上露出灑脫的微笑,瞅著身旁的同事,詼諧地說:“別沮喪了,舒暢同誌,還沒到世界末日呢。”
“不怕你笑話,我還真有些灰心喪氣。”舒暢坦白道,“我就不明白了,這凶手是什麽級別的神人,怎麽就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顧曉桐反駁句:“屍塊不是嗎?”
舒暢辯解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個除外。”
楊建剛拍拍舒暢的肩膀,安慰道:“別喪氣,小舒同誌,不管凶手是什麽級別的神人,最終都會被我們緝拿歸案。”
“那倒是。”舒暢臉上泛出絲笑,“有楊隊在,哪個凶手能夠逍遙法外?隻是這個案子夠難的,非扒了我們一層皮不可。”
“迎難而上,越挫越勇,方顯英雄本色。”楊建剛激勵了句,然後衝兩位助手一揮手,“走,我們回去。”
舒暢苦著張臉,長歎聲道:“無功而返,心有不甘哪。”
顧曉桐衝著舒暢撲哧一笑,還特意做了個取笑他的手勢。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嚇得顧曉桐尖聲叫了起來。
舒暢見狀,急忙問:“怎麽啦?”
顧曉桐指向左邊,顫聲答道:“我……我看到一個黑影。”
“誰?”楊建剛大聲嚷道,“快給我出來,聽見沒有。”
沉靜了幾秒鍾後,樹林裏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穿著身黑色牛仔服、染著紅頭發的家夥從桃樹後鑽了出來。
楊建剛上前一步,盯著看上去有點流裏流氣的紅頭發問:“幹嘛鬼鬼祟祟的?”
“沒有哇,警察同誌。”紅頭發先是一怔,緊跟著就嬉皮笑臉地說,“啥叫鬼鬼祟祟的,我這不正大光明站在你麵前嗎?”
“還正大光明!”顧曉桐瞪眼紅頭發,“看你剛才那樣子,像個賊。”
紅頭發轉眼看向顧曉桐,笑嘻嘻地說:“美女,我隻是從這果園裏經過,怎麽就成賊了?這季節啥果子也沒有,想做賊也做不成哪。”
“給我正經點。”舒暢看到紅頭發在顧曉桐麵前嬉皮笑臉就不爽,怒喝道,“瞧你這樣子,就不像個正經的人,一身的流裏流氣。”
“人不可貌相,警察同誌。”紅頭發斂去嘻笑,一本正經地說,“我這人平時不夠嚴肅,不過我夠正經的。”
楊建剛思忖了下,目光嚴肅地盯著紅頭發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紅頭發略微遲疑一下,“小山,我叫劉小山。”
“小三?”顧曉桐有點忍俊不禁,“怎麽出這名字?”
紅頭發嘻嘻一笑:“別誤會,美女,不是你想像的那個小三,小是大小的小,可三不是一二三的三,是大山的山。”
楊建剛發現紅頭發目光有些遊移不定,不禁多了心眼,聲音嚴厲地問:“是真名嗎?”
“是。”紅頭發答道,“警察同誌,我哪敢騙你呀?”
楊建剛繼續問:“哪個村的?”
“哪個村?”紅頭發愣了愣才說,“不不,警察同誌,我是市民。”
“市民?”楊建剛打量了番紅頭發,“我怎麽看你更像村民。”
“村民?”紅頭發摸摸臉,苦笑了聲,“我很士氣嗎?”
舒暢插嘴道:“除了紅頭發,其它的地方土得掉渣。”
顧曉桐忍不住撲哧一笑,覺得舒暢這話太損了。
楊建剛問:“既然你住在市內,那來這果園幹什麽?”
“警察同誌,你看今天天氣多好呀。”紅頭發故作風趣地說,“要是不出來玩玩,那就太對不住自己啦。不,對不住這麽好的天氣。”
楊建剛問:“你是不是常來這兒?”
“是……”紅頭發緊接著又搖頭否認,“偶爾,偶爾。”
楊建剛加重語氣說:“到底是經常,還是偶爾?”
“偶爾,偶爾。”紅頭發故作認真地說,“我一個城市市民,哪會經常來這種地方呀?警察同誌,我說的是實話,沒騙你,真的。”
說實話,楊建剛也找不到證據來證明這家夥說假話,所以無法駁斥他。就算他心存懷疑,也僅僅隻能懷疑了。
默然一會兒,楊建剛突然問道:“你知道這兒出命案了嗎?”
紅頭發眼裏忽然閃出驚恐之色,很快又平靜地答道:“不知道,要是知道出命案了,鬼才來呢。”
“真不知道?”楊建剛盯著紅頭發,“昨晚新聞報了。”
“我不愛看新聞,隻喜歡玩遊戲。”紅頭發嘻嘻一笑,隨即又繃起臉質問道,“警察同誌,我不是犯人,你怎麽可以審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