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陳青青

“知讓,來,抬手,媽媽給您擦一擦”

相比之前的狀態,現在的宋知讓已經依稀有了之前的狀態,在媽媽的安撫下,已經嚐試修剪頭發,雖然仍然消瘦,但是精神平靜了很多,蘇芳和秦景站在外麵也是百感交集。

今天是宋知讓出院的日子,雖然案子先還沒有偵破,但是宋家父母著急想讓宋知讓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可能會對於他的恢複有好處。

其實方先生剛才也來過了,聽說這個男孩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女子,他想來看看,站在門口,看著門裏的孩子,或者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方先生沒有進去,最後蹣跚的走了。

秦景看著方先生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了,走起路來沒有一丁點的生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五十多歲的失獨單身父親,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如何。

方立恒剛一坐進車裏,眼裏的淚再也控製不住,他羨慕那對父母,同樣在一年多的痛苦日子裏,雖然遍體鱗傷,但是他還活著,就這樣了,可以安安,安安將要躺在冰冷的地下,永遠不能再在電話中聽到她歡快的聲音了。

案件還沒有偵破,他連狠的人都找不到。

方立恒狠狠地砸向方向盤,都不能發泄自己的痛苦和絕望。

“叮叮叮”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下意識的接通

“你想為她報仇嗎?”一個淩厲帶著冰雪的聲音,響徹在車裏的。

小白倚在醫院對麵的街口牆角,正午時分,大街上人很少,偶爾一個外賣員經過,誰也沒有發現在牆角的黑色陰影裏,還依靠著另外一個黑衣人影,

醫院的門口,兩個中年夫妻,攙扶著一個青年,小心地左右扶著他,像珍寶一樣,坐進去一輛車裏。

“為什麽要救他?”身後沒有聲音。

“這壞了我們原本的計劃”

小白說著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還微微帶著一點不讚同。

按照原本的計劃,應該在他們回程的路上,計劃一起車禍,讓警察發現這些事情,進而可以直接調查到寨子,就算不能直接一舉端掉,也應該有所進展。沒想到木桑臨時改變計劃,導致他們直接逃走了。

“沒什麽,就突然想起姐姐了”木桑仰著頭,突然說道。

木桑那時候已經是十歲了,正在訓練營裏訓練,當時他人瘦小,腿受傷很嚴重,很快要麵臨淘汰,他不甘心,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宿舍中,已經兩天了,努力拖著傷腿,得爬到門口張嘴喝飄進來的雨水,就是這個時候,他遇見了她,她當時穿了一身青色的長裙,遞給他一杯很甜的水,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喝帶有甜味的飲料,訓練營中無論冬夏都是冷涼刺骨的山泉水。

從那以後,她每天都來,有時候是傷藥,每天一個熱乎的雞蛋,讓他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終於通過了那次生死考驗,證明自己可以留下來的資格。那一批孩子,總共67名,僅僅隻有8個孩子留下來,剩下的都消失不見了。

他後來在一個裝滿碎冰的箱子中,見到一個一直到膝蓋骨的腳加小腿,他認得這隻腳,這是屬於03的,那是公司運往外麵的貨物,據說國外有人喜歡這種肢體,從那以後木桑更加的拚命訓練,隻為自己不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後來他問過她,那麽多人,為什麽隻幫助他

她當時笑了下,笑容中卻帶和苦澀說,他的眼睛很像她之前認識的一個大哥哥。

那是他在訓練營中唯一的溫暖了。

從記事起,他們就開始每天大量的訓練,忍受肉體和精神的非人折磨,永遠吃不飽的飯,永遠抽不完的鞭子,和冰涼的地麵,他都習慣了,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有什麽。

但是她說,外麵的世界不是這樣的。

外麵的孩子有父母的疼愛,溫暖的床,熱氣騰騰的飯菜

“什麽是父母”那時候他不懂,問錯了一個問題

因為她哭了,不敢出聲,他看見她的淚水從眼睛中流淌得像一條河。

其實他們的相處並沒有太久,後來就有一個男人突然出現薅著她的頭發,將她帶走了。他不敢出來,躲在陰影裏,看著。

幾天後,她又出現了,兩人都假裝看不見她臉上,身上的傷痕。

隻是木桑不再吃她帶來的食物了,他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是那個男人樣的寵物,比他的處境好不了多少。

不知道因為什麽,她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厲害,有一次,消失了半個月才出現,臉色蠟黃,見到他的第一麵就失聲痛哭。

她說她失去了一個孩子,那是唯一屬於她的東西,他當時不能理解,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能為一個沒有見麵的孩子傷心,甚至有些嫉妒。但是她不開心,那麽他就應該做些什麽。

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以外的人籌劃一件事情,因為他的努力訓練,開始擁有了一點點私人的時間,他開始跟蹤,注意那個男人,策劃謀算了半年時間,終於那個男人死了,當然他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寨子裏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後來,又有一個男人接手了她,好在那人對她還算好,可能是真的喜歡她,不打她甚至還能允她一定範圍的自由。

他們隔三差五的就能見上一麵,聽她說一說外麵的奇幻世界,小孩小時候竟然是父親抱著的嗬護著的,長大了竟然不用打架就能上學的,後來的後來,一起聽故事的,有多了一個小不點,就是小白,當時的編號尾數是9.

“8-9-10,真是有緣,我們以後就是姐弟了”

再後來,再後來,木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那段過往是他心裏永遠過不去的傷痛。

“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小白突然問,他突然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了,能記起來的就是那溫暖柔暖的懷抱,她經常抱著她哼著一首不知名的調子。

“記得”雖然看不見人,木桑完全躲在陰影中,但是聲音輕柔可以擰出水。

“她叫什麽名字”小白當時還太小,不記得了。

“她叫陳時,不過她說她不喜歡這個名字,她本來的名字叫”

“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