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難逃

“四年前,我們旅行結婚,沒有辦酒,梁炎說,他是因為幾年前,替好哥們擔保,但是被好哥坑了,欠了一大筆錢,不敢真正地登記結婚,怕連累我。為了讓我放心,他當時把車都賣了,全款買的房,寫在了我的名下,後來我懷孕,生孩子,他為了讓我好好地休息,整夜整夜地熬著,帶孩子,換紙尿褲,給我做月子餐,當時瘦了整整十斤”梁小燕說這些的時候,眼中帶淚,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回想起來,都是甜蜜。

“那他做什麽工作?”

“具體我不知道,說是和朋友做點生意”梁小燕說

“那你見過這個朋友嗎”

梁小燕搖搖頭,她沒有見過梁炎任何一個朋友,但是這有什麽關係,他體貼,善解人意,就算晚上不回來,也一定會給她視頻,報備位置,掙回來的錢都給她存著。

“警察同誌,您能跟我說說他是......”唐小燕想問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問出口,怎麽死的,死在哪裏,可以即使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人也不能火鍋老,她生活中的一切事情都由梁炎來解決,她都不知道現在該幹什麽,茫然又絕望。

“唐女士,請問您認識一下叫梁意如的人嗎”

“梁意如”唐小燕鎖在椅子裏,像一個被寒冬摧殘的小鳥,縮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麽。

老何看著唐小燕的表情心道不好,怕是刺激太大了,要出問題,趕緊轉移話題

“小孩子真可愛,叫什麽名字”老何從沙發背後拿出來一個魔方,顯然是小孩子隨手藏的

“孩子,孩子”唐小燕念叨了兩遍

“叫...叫唐良辰”唐小燕慢慢地從絕望的深淵中清醒過來。

“梁意如這個名字,聽過,好像是梁炎的一個遠方的表妹,據說也在這個城市,已經結婚了,沒有見過,好像關係不太多,聽他電話裏說過還錢什麽的”

“是欠梁炎錢嗎?”老何追問

唐小燕搖搖頭,他不想問,也不太敢問,小的時候她媽媽就因為過問爸爸的錢去向,經常被打得頭破血流,教育他們幾個姐妹,女孩子好好生孩子,做家務就好,管男人那麽多幹啥,所以婚後她很少過問梁炎經濟上的問題,就每天打掃屋子,接送孩子,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已經是天堂了,不能肖想更多。

“你什麽意思?”

“我啷個意思嘛,哪有時間回家”

大貨車駕駛室,兩個中年夫妻正在討論過幾天,老家父親過生日,回家的問題。

女人有點生氣,從結婚後,孩子放在老家,兩個人基本就在貨車上過了十多年,每天風吹日曬,比同齡人老了不止十歲。

男人歎了一口氣,說到:“現在活不好幹,這趟送完,回來的時候正好那邊老板有一個貨帶回來,不用空車,多賺些錢”但是這樣就來不及回老家,給老丈人過生日。

“芳兒,等明年,賬換完嘍,給你買件新衣服,再回去撒”男人因為之前的交通事故,賠了好多錢,這趟幹完,就能換上最後一筆,明年就能輕鬆點。

女人不說話,心裏頭明白,這幾年拚命的掙錢,都是為了這一刻。她心也軟了。

“一會到前麵服務區歇一會吧,開了一宿了”

“還頂得住,老板要得急”

漆黑的高速上,車輛並不多,都是這種跑長途的大貨車。

“餓了沒有,一會下點疙瘩湯?”女人拿出後座上的麵粉和不鏽鋼盆。

跑長途的大貨車基本都是自己做飯的,在外麵吃太貴舍不得,利用停車的時候,抓緊時間做口吃的。

“行,多放點....”男人轉頭想說放點醋,車突然就顛簸了下,車輪下好像碾過了什麽東西。

男人下意識就想踩刹車,一下子兩手就抓緊了方向盤,車內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最後腳用力地蹬在油門踏板上,車子呼的一下繼續前行。

過了好半天,女人哆嗦著說:“撞,撞著啥了”

“沒”男人一下子就否定了,他確定沒有在車燈內看到人。

“可能是野豬或者前麵車掉的啥東西”男人篤定地開口。

“哦,嚇得我心突突”女人放下心來,往麵盆裏放一電視,攪拌成絮狀。

隻有男人平靜的外表下,一滴滴冷汗從鬢角流下來。

一小時前。

“你,你想怎麽樣?”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跪在地上。

“要錢?”男人看了方便的行李箱,裏麵有錢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錢不重要,東西不能丟。

男人回想剛從小區出來,坐上出租車,醒來後就到這裏了。搶劫還好說,如果是......男人不敢想,應該不能,他沒有犯錯。

眼前的破舊椅子上,坐著一個青年,雙腿夾著一顆籃球,從五分鍾前,這個人就開始用仔細地用濕紙巾擦著,看起來十分認真,好像是送給什麽人的禮物。

如果不是他左手正舉著一把槍之外,這個畫麵還有些漫畫氣息,破舊的工廠,一束夕陽斜照過來,透過破敗的長湖,橘黃的光束打在身上,青春又熱血。

“你”剛開口一個字,突然一陣手機的鈴聲響起,是一陣小鳥的叫聲。

青年擦拭的手一頓,眉峰一動,一點不耐煩的神情顯露出來,左手的槍衝著男人的額頭點了點,男人嚇得一下子收住聲。

“天哥”小哥說話的音調有些奇怪,不像是北方的口音。

“正在回去的路上,嗯,嗯,明白,放心”

從應答的口吻來說,很恭敬。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帶著微微的厭惡。

剛想放下手機的瞬間,裏麵一個嬌氣的女孩子聲音漏出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男人看著對麵青年,將電話重新夾在耳朵上,厭惡的神色還在,但是聲音卻很溫柔的說道:“三天後回去,乖”

仿佛一個皮笑肉不笑的三流演員。

木桑放下手機,小心地將籃球裝在一個深藍色的袋子裏。

將近傍晚,工廠裏因為最後的夕陽縷屢光輝散射進來,映在修長的手指上,男人抬起頭才看清的一瞬間,男人瞳孔一沉。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