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犯罪的開始
4月29日上午九點半，審訊室。
何國富雙手被銬在椅子兩邊，鼻梁上的傷口簡單的處理貼著一個白色的紗布，加上惴惴不安的表情，顯得這張有些文氣的臉上有些許的可憐。
在蘇芳看來，雖然何國富穿著不算整潔，但是這張臉跟平時陽光下暴曬的農民工不同，他臉上很幹淨。甚至說很白淨，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眉毛很淡，眼睛習慣性地低垂，嘴角輕輕地抿著，看起來像一個老實巴交的普通人，走路都貼邊的那種，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蓄意殺害了三個人。
“認識嗎”秦景將蘇照的照片放在何國富的麵前。
“認識”
何國富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粗壯有力的手指緊張地扣著椅子扶手。
“說說吧”秦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另外兩個被害人的照片也擺在桌子上
何國富看著三張照片，突然不知怎麽，表情看起來突然放鬆了很多，好像放在身上的重擔消失了。
何國富甚至沒有狡辯，就緩慢地交代了自己殺害三個女人的時間，地點，作案手法。
“為什麽殺人”秦景問道
“為什麽？為什麽？”何國富突然複述了兩邊為什麽，一反剛才的態度，突然抬起頭，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很是激動的大聲喊叫：“她，他們拒絕了我，為什麽，為什麽，她這種賤人！”
“誰，誰拒絕了你，蘇照嗎”蘇芳看到秦景的眼神提示，送過去一杯水輕聲的詢問
何國富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也慢慢的開始敘述之前的故事。
何國富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初中畢業隨著別人一起出來打工，十幾歲的時候在大廠工作，其實就是流水線的工作，工作時間長，收入並不高，但是他長相很好，很受女同事的喜歡，生活得也比較知足，直到他和朋友一起去唱歌，遇到了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孩。
他在二十歲生日的那天遇到了她一見鍾情的姑娘，那個姑娘是KTV的服務員，姑娘很漂亮，雖然朋友們都說那女孩不適合他，但是何國富聽不進去，他三天兩頭的往KTV跑，開始不斷的消費，終於換取了和姑娘認識的機會，因為他花錢比較大方，姑娘也開始和他慢慢的開始約會，他們相愛了，姑娘喜歡逛街，於是他就在抓緊在每月兩天僅有的假期都陪著姑娘光商場，開始購買相對來說有些貴的化妝品，看電影，吃飯，每天在姑娘的手機的晚安中，滿足地躺在簡陋的宿舍**，興奮得徹夜難眠。
姑娘很喜歡口紅，香水這些東西，又一次逛商場，姑娘看上了一款香水，但是看到四位數的價格兩人都有些猶豫，何國富這個時候忍痛購買了下來，他一直記得那時第一次女孩主動擁抱，他埋頭在脖頸中，他鼻子裏充斥著他說不出的芬芳香氣，讓他沉醉許久。
可是愛情不總是甜蜜的，花銷越來越大，何國富之前幾年的存款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很快的所剩無幾，何國富開始和姑娘因為約會的問題爭吵越來越多，冷戰的時間越來越長。
慢慢的女孩不在每晚跟他聊天，何國富晚上便一遍一遍地給姑娘打電話，被拉黑後，就下班後去姑娘的KTV等著她下班，想跟他和好，但是都被姑娘無情的拒絕了，後來女孩再有一次被他堵在路上後，跟他明確地提出來分手。
何國富覺得男女朋友吵架說分手很正常，還是繼續等女孩下班，後來被女孩找來的同事威脅之後就不敢再KTV門口等了。何國富開始在女孩下班的路上遠遠地跟著他，看著她回家，看著她走進小區，慢慢的從外麵數著她到達居住的樓層，並且打開臥室的燈。
審訊室外麵站了很多人，二隊的小武聽到這裏不禁道：“我去，這他媽的就是變態跟蹤狂吧”
何國富繼續他的故事，後來他每天下班都在樓下守護他的女孩，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女孩開始和一個男人頻繁地交往，何國富看著他們一路歡笑的下班，一起去逛街，去他們常去的那家吃飯，一起看電影，看那個男人開車送女孩回家。
何國富開始生氣，為什麽，那個男人有什麽好。
直到有一天何國富徹底崩潰了，他親眼看著那個男人拎著鮮花禮物和女孩一起上了樓，在窗戶裏映出了兩個人擁吻的身影，何國富那晚沒有走，他不敢現在上去，那個男人比他高，比他壯，他打不過他。
他在樓下冰冷的秋風中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在清晨，男人離開後，他慢慢地上樓，這是他第一次就來到女孩的家。
他敲開門，女孩開門後的笑容變冷，不耐煩地問他來幹什麽，何國富將手中的禮物，是一瓶對他來說十分貴重的香水，但是姑娘還是拒絕了他，何國富還是抓著她的肩膀，訴說自己的愛意，拉扯之間，何國富看到了女孩肩膀上的曖昧痕跡，他心裏的火一下子燃燒起來了，他揚起手一巴掌甩過去，憤怒的人力量是無限的，女孩一頭撞在牆上，倒在地上不動了。
何國富開始慌了，他癱坐在地方半小時後看著女孩的麵容開始平靜下來了，女孩柔順的躺在地方，沒有言辭犀利的爭執，沒有怒目而視的眼神，何國富覺得內心意外的平靜下來，他打開自己精心準備好的禮物，一瓶他花費了銀行卡裏所有的存款的香水，他褪下姑娘的衣服，將香水灑在女孩的肉體上，芬芳迷幻的香氣中，何國富占有了女孩，濃烈而荼蘼的香薰中，何國富好像醉酒一般躺在女孩的臂彎中淺淺的小小睡了片刻。
醒來後，何國富拿走了女孩家中所有所有的現金逃之夭夭。
到另外一個地方的何國富戰戰兢兢地躲藏了很久，手裏的錢花完了，才慢慢的出去找些工作，後來何國富開始發現自己好像覺醒了某個新的能力，他開始能分辨香水的味道，開始不能忍受工地宿舍裏的汗臭味，他開始購買新的衣服，每天有時間就是在商場中逛逛，想想自己就是一個有錢人，每天在各個商場走來走去，感受他從未感受的新的人生，穿梭在一樓的各個櫃台，聞著不同的女人擦肩而過時，空氣中殘留的香味，就像一個喜歡酒的人對於美酒的沉醉。
然後他遇到了那個有特殊氣味的女孩，他開始跟蹤他，迷戀他，殺了她，拿著錢去往另外的城市。
最後他遇到了蘇照，那是他成為商場夜班經理的時候遇到的女孩。
“那為什麽之前兩個死在了家裏，最後蘇照你卻要拋屍？”蘇芳問道
“她不配住在那裏，那個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了，連孩子都有了，她就是個小三，是個賤人，就配住在四麵漏風的地方”何國富又開始憤怒起來，“她該死該死”
秦景拿著資料推開審訊室的門，說到：“去聯係當地的警局調查下他最開始說的那個女孩案件？”
這個案件終於水落石出了，何國富因為蓄意謀殺多人被移交看守所，等待宣判。
秦景讓一晚上沒休息的人提前下班了，讓他們回去睡個好覺。
“景哥，走了啊
“景哥，早點休息”
“秦隊，走了”
辦公室陸陸續續地走光了，秦景翹著腿看著手裏的資料出神。
所有案件過程都清晰明了，證據，口供都沒有問題，但是還有兩個問題一直疑惑
一蘇照的到底是誰，她就像突然出現一樣，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交通，就醫的任何信息，秦景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偷渡過來的
二那瓶放在門口的香水是誰放在那的，就是這瓶香水導致了她的死亡
秦景合上資料，帶上準備走，走到二隊的門口，發現還有一盞台燈亮著，門上映出了一個頎長的人影，剛到門口，裏麵的似乎有一個說話的聲音傳來
“嗯，嗯，”秦景推開門，正看見喬楚背著他講電話，
喬楚聽見那頭說完，頓了一下，說了聲好就掛斷了電話。回過身，正好台燈在他背後，使得秦景隻能看見一個身影，麵容隱藏在黑暗中並不明顯。
“怎麽還不走”秦景開口道
“走”喬楚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走進燈光的範圍，暖黃色的燈光給他攏上來一層溫暖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