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甘羅不智,切不可學!

韓.國相族的名聲,當今世上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畢竟一個家族壟斷一個國家相位五代人的時間,這著實是有些過於可怕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哪怕白洛是一個穿越者,他也早就聽說過韓.國相族的名字。更知道,當代韓.國相族的家主乃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謀聖,張良!

此時的張良還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大多數人雖然知道韓.國相族的名字,但是卻未必聽過張良這號人物。但是白洛是誰啊?那可是來自後世的穿越者!他可是深知張良的厲害,以及明白張家在韓.國的能量!

能夠在秦國大一統之後刺殺秦始皇不死,並且還順利東躲西藏一直活到漢朝建立,張家的人脈可想而知。若非有大量秦國官場上的人物打掩護,試問什麽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白洛雖然是秦國人,同時也並不是很希望秦國滅亡,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結交張良。畢竟張良仇恨秦國那是秦國的事情,自己結交張良獲得張家的人脈是自己的事情。公是公私是私,白洛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因此,在聽到張良前來拜訪自己之後,白洛才會表現得如此失態。這其中固然有見到名人的激動,更有擴張人脈的喜悅。

“是……是韓.國相族……”

家臣沒想到白洛的反應竟然會如此巨大,當即不由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過來,將手中的名刺遞了上去:

“臣下不敢欺瞞大郎,還請大郎過目!”

白洛聞言,急忙接過家臣手中的名刺,仔細打量了起來。而在看清名刺落款上的“張良”二字之後,他終於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隨即對著家臣大手一揮道:

“請,快快有請!”

……

張良來得很快,畢竟這個展台本就不大。隻是簡單的幾步路,張良便在家臣的帶領下來到了後台,並且朝著白洛行了一禮道:

“小子張良,見過先生!”

“不敢當,不敢當!”

白洛見狀,急忙還了一禮道:

“小郎君乃是名門之後,洛豈敢受此大禮?”

“先生說笑了,若論出身,這世上又有幾人能與先生比肩?先生此言,怕不是在折煞小子。”

張良聞言,繼續恭聲道。

“先祖確實英武,但是那都是祖輩的榮光。在下慚愧,未能及先祖萬一,又豈敢當先生之名?”

白洛也不想和張良扯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但是無奈張良一開始就把調起得太高,以至於白洛根本不敢坦然接受。於是隻能與張良互相推辭起來,表示自己不敢承受張良的稱呼。

“先生說笑了,所謂先生,乃是先於我出生的意思。先生看上去比良要長了好幾歲,良稱呼先生一聲先生也是應該的。”

聽到白洛堅持不肯接受自己的稱呼,張良先是調皮地開了個玩笑,隨即繼續說道:

“更何況,單以先生之前的行為論,怕是也當得起先生一詞的吧?雖說先生不像武安侯那般長於軍務,但是若論起這治國理政的本事,怕是先生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這……小郎君此言何解?”

聽到這話的白洛心中先是微微一驚,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明知故問道。

“先生何故如此考我耶?也罷,既然長者發問,良自當盡心應對。”

張良先是朝著白洛行了一禮,隨後侃侃而談道:

“良說先生高明,也不是無的放矢。就以之前砸神鏡的舉動而言,是,先生的神鏡確實是天底下難得的寶物,沒有任何人能夠抗拒其**,但是若真要論起其名氣,卻是相當之一般。畢竟此物現世的時間實在是太短,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自然不知道其神奇之處。哪怕別人口口相傳其名,怕是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認識到其寶貴之處,進而掏錢購買。”

“但是在經曆了之前的事情之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有了這個故事作為襯托,先生的神鏡立刻就會在九州名傳開來。其他國家的人哪怕隔著千裏萬裏,也會因為這個故事而對神鏡產生好奇心,進而忍不住想要出錢買下一麵神鏡觀看。別看先生之前毀了一麵神鏡損失慘重,但是若真要論起來,先生反而能夠賺的更多!”

張良說話的聲音不大,說話的速度也很慢。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悄悄觀察著白洛的表情,似乎是想從白洛的臉上得到點什麽有用的信息。

隻是令他失望的是,白洛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以至於張良一時間竟然有些拿不準自己的判斷是對是錯,令他好生難受。

張良自然是無法從白洛的臉上看出什麽東西來的,畢竟白洛好歹也是經曆過後世職場毒打的社畜,又豈會如同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子一般,將一切心思都表露在臉上。隻是無論白洛的表情掩飾得再好,他內心的波瀾卻是無論如何都按捺不住的。

是的,張良的表現令白洛整個人都震驚了!須知此時的張良才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站起來好不到白洛胸口高,即便到了後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四五年級小學生罷了。可就是這麽一個在後世還隻會看動畫片的少年,竟然成功地分析出了白洛之前那番舉動的用意,這就顯得非常恐怖了。

“莫非……這就是謀聖的資質?”

忽然間,一個念頭在白洛的腦海中產生,並且無論如何都甩不出去。

“先生?先生?”

這時候,張良年幼的弱點終於顯露出來了。隻見他有些沉不住氣地朝著白洛叫喚了兩聲,問道:

“小子之前所言,可是屬實?”

“你很聰明啊!年紀輕輕竟然就能有這番見地,不錯,真不錯!不愧是韓.國相族的傳人,你沒有愧對你的先祖。”

然而白洛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張良的問題,而是轉而誇讚起了張良的聰慧。

“先生過獎了,相較於秦國的甘羅,良還是多有不如的。”

張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白洛這話是變相的在誇讚自己,當即推辭了起來。

“甘羅麽?他確實是很聰明,但卻都是一些小聰明。”

白洛聞言,緩緩搖頭道:

“一個十二歲就被人殺掉的人,委實是讓人誇讚不起來。”

甘羅是曆史上有名的神童,12歲就代表秦國出使趙國,並且通過恐嚇的方式從趙國手上割走了河東五城,並且以此為契機,升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後世很多老人在教育自己家不成器的孩子的時候,都會加上一句,你看看人家甘羅,12歲就怎麽怎麽樣。

隻是對於甘羅的結局,他們卻隻字不談。

當然不能談了,要是讓自己孩子知道甘羅12歲拜為卿,沒多久就被人幹掉,那鬼還願意好好學習啊……

此時也是一樣,張良拿自己和甘羅比較,本意是說自己資質一般,想要謙虛一下。但是白洛卻直接將甘羅打成了反麵教材,並且告訴張良,千萬不要和甘羅學。

“這……”

張良沒想到白洛竟然會這般說辭,當即不由一愣。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朝著白洛行了一禮道:

“多謝先生賜教!”

“賜教不敢當,我也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畢竟甘羅本就是秦國人,死了也還沒幾年。幾年前他風光得意的時候我還見過他,然而誰曾想他卻如同那一現的曇花一般,迅速地綻放,又迅速地枯萎。雖然驚豔了眾人,卻難免有些可惜。”

白洛看了張良一眼,淡淡說道。

而在內心裏,他則是不停地呐喊歡呼著。這種當著麵教育未成年的謀聖如何謀身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另一邊,張良身為漢初曆史上少有能夠全身而退的功臣,他本就是極具慧根的。如今再加上白洛這麽一點撥,他立刻就明白了關竅所在,隨即他對白洛的感官也變得愈發崇敬了起來,還以為自己這是遇到了什麽真正的夫子,當即鄭重行禮道:

“多謝夫子賜教,良今日受益良多。”

“夫子不敢當,”

白洛沒想到毆張良竟然把自己越叫越高了,當即連連擺手道:

“我癡長你幾歲,你還是叫我兄長吧……對了,你今日前來尋我,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談?”

“兄長麽?不不不,良還是叫您先生吧!”

張良聞言,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繼續說道:

“至於尋先生何事麽……原先良隻是單純地對先生之前的舉動好奇,故而想要過來求證一下,看看自己猜測的對不對。如今在真正接觸到先生之後,良這才知道先生的學識智慧早已超越了當今世上的絕大多數人。因此良想要請先生隨良過府一敘,良也好日夜叨擾,還望先生成全!”

“去你府上麽?”

聽到這話,白洛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原本是不想住進韓.國某個勢力的家中的,因為那可能會對他將來的政治立場產生一定的影響。隻是今天邀請自己的人是張良,那麽一切就又有所不同了。因此在沉吟片刻之後,白洛對著張良點了點頭,開口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