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北涼鐵騎踏武當
武當,祖師殿。
顧長卿和洪洗象並肩而立,恭恭敬敬的對著殿內祖師牌位禮拜。
即便在這個時候,洪洗象也留了一個心眼一直看著自己身邊的這位三年不見的師兄。
自己的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在兩人身後,武當掌教王重樓仙風道骨,眉眼含笑,一臉慈祥的看著自己這兩位師弟。
也正是因為王重樓的趕來,洪洗象今天才幸免於難,沒有被顧長卿吊起來打。
“師弟能看破心魔,一朝如指玄,實在是可喜可賀!”王重樓真心為顧長卿慶賀。
當年顧長卿遊曆歸來,一身武功幾乎半廢,可把王重樓心疼的不得了。
這位曾一指斷江的武當掌教差點親自下山找尋欺負自己師弟的家夥,隻是顧長卿對遊曆的事情絕口不提,王重樓也隻能作罷。
剛拜完,洪洗象就已經腳底抹油跑到王重樓身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一副討好模樣。
整個武當山上下,也隻有掌教師兄能勸住顧長卿,這根大腿必須要抱住。
王重樓哭笑不得,他哪能看不出洪洗象的小心思?
“咳咳,你們師兄弟三年未見,想來應該有很多好講,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在洪洗象痛心疾首的目光中,王重樓直接溜走,唯有留下洪洗象一人站在原地欲哭無淚。
顧長卿看著王重樓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神色。
大黃庭?
還是按照北涼世子徐鳳年經脈穴位修煉的大黃庭!
自己這師兄終究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三年前自己下山遊曆,不就是想找出破局的辦法嗎?隻不過當年沒找到,而現在未必了!
隻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解決。
想到此處,顧長卿轉頭看向正躡手躡腳要離開的洪洗象。
洪洗象剛還在慶幸顧長卿沒注意到自己,殿門就在眼前,馬上自己就可以逃出生天,但緊接著,一股徹骨寒氣從腳底升起直衝洪洗象天靈蓋。
完了!
洪洗象身體僵硬,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看向顧長卿:“嗨,師兄!好巧,你也在這!”
顧長卿指了指自己身邊,示意洪洗象自己過來,嘴角勾起微笑:“師弟,今日可曾解簽?”
這在外人看來無比溫和的笑容在洪洗象眼中宛若魔鬼。
即便頭皮發麻洪洗象也隻能轉身對著顧長卿拱手作揖:“恭喜師兄,一朝得道,賀喜師兄...”
恭維的話還沒說出口,隻聽見顧長卿又問道:“今日可解簽?”
“師...師兄,今日,解簽了...”
顧長卿臉上笑意愈加濃厚:“那今日可宜下江南?”
洪洗象做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師兄,你是知道的,這一日一簽的規矩是師傅他老人定的,你有本事被打我打師傅去啊!”
“那好,你下江南,我就不打你。”
“可今天真不宜下山啊!”
“那就洗幹淨屁股,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事了!”
“臥槽,師兄,你來真的?”
武當祖師殿內氣息升騰,整個大殿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精純的道家真氣外泄。
真武殿外一角掛著的呂祖佩劍也發出嗡嗡劍鳴,劍氣縱橫。
這一切看的殿外的徐鳳年目瞪口呆。
當顧長卿出現的那一刻,徐鳳年便知道此人不凡,應當是位絕世高手,可洪洗象是怎麽回事?
這些年他打洪洗象沒一千也有八百,他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而王重樓就站在徐鳳年身邊,神采奕奕,似乎並不擔心殿內兩人。
等了許久,徐鳳年終於忍不住了,問道:“掌教,你不擔心他們兩個把整個祖師殿給打壞了?”
王重樓毫不在意:“無妨,祖師會保佑他自己的!”
“......”
你說的好有道理,徐鳳年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許久,一切又重新回歸寂靜。
祖師殿內,顧長卿依舊身背長劍,手持拂塵,腰配如意,毫無影響。
而對麵的洪洗象卻狼狽不堪,身上的道袍已經破破爛爛,隱約能看見身後的屁股又紅又腫。
一看就是剛才沒少揍。
雖然知道顧長卿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可以一個大男人被另外一個大男人吊起來抽屁股,這傳出去讓他如何做人?
還有...
洪洗象悄咪咪看了一眼顧長卿手中的拂塵,怎麽看怎麽感覺這玩意邪性,打人怎麽這麽疼?
洪洗象徹底擺爛了。
“師兄,你自己來動吧!我沒力氣了!”
“三年前我打不過你就算了,這三年我也沒見你修煉我怎麽還是打不過你!”
顧長卿沉默片刻:“要多讀書,讀書就是力量!”
洪洗象:“.....”
聽聽,人言否?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讀書讀出個指玄境,回來欺負我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師弟!
累了!毀滅吧!
洪洗象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要不是道心堅定,此時估計要被顧長卿逼瘋。
顧長卿見敲打夠了,直接毫無形象的坐在洪洗象旁邊。
“師弟,師兄今日解簽,你,宜下江南!”
洪洗象收起剛才頑劣的表情,緩緩做起,坐在祖師殿的石階上,遠眺雲海。
顧長卿知道,他不是在看雲海,而是在看江南。
“師兄,我一日一簽,算的不是今日可否下山,而是江南紅衣是否周全!”
“我希望我永遠不會有下江南的一天!”
一股孤獨和憂傷從洪洗象身上緩緩流淌。
“放屁!”
顧長卿一腳踹在洪洗象的屁股上,原本就紅腫的屁股硬生生又腫了一圈。
“武當當興,但有我和掌教師兄在,這膽子還落不到你頭上!”
“你現在隻有一件事情要做!”
“下山!”
“去見你喜歡的姑娘,和她走一段路,喝一杯酒,最好再生個孩子!”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若是你平不了,師兄替你平!”
“怕什麽?天塌下來,師兄給你頂著!武當和天下不缺你一個洪洗象,但江南紅衣缺!”
天下?山海?亦或是五百年的宿命!
這一切若如阻你,自有師兄我一劍斬之!
一劍不夠那就兩劍。
這話,一個人敢說,一個人敢信。
“師兄,你這說的頭頭是道,可是也曾愛過?”洪洗象忽的隨口問道。
顧長卿身形一滯,絕口否認。
“咳咳...休要胡說!”
“你師兄我在後山讀了三年書,別說女人了,連母猴子都沒有一隻,怎麽碰女人?女鬼都沒見...”
顧長卿信口胡謅的謊話還沒說完,一陣金戈鐵馬的動靜從武當山下傳來。
顧長卿和洪洗象目力驚人,一眼就看見山下烏泱泱的鐵騎。
騎是北涼騎!刀是北涼刀!
陣旗咧咧,呼呼作響!
放眼望去,不下萬人!
“怎麽回事?北涼鐵騎怎麽會圍武當山?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師兄,你等會兒,我去找世子殿下問問。”說著,洪洗象就要衝出去找徐鳳年。
可一步還未跨出,一道嘹亮的聲音從山底直達山頂。
“顧長卿,你個負心漢!你有膽子睡女人你有膽子承認啊!”
“你若是今天不出來,我今天踏平你這武當山,拆了這真武殿,看看你還能躲到什麽時候?”
洪洗象一腳還懸停在半空,一副見鬼模樣看向顧長卿:“師兄...這...好像是找你的!”
大瓜!驚天打瓜!
洪洗象在心裏狂呼,師兄啊師兄,你剛剛才說過不碰女人,打臉怎麽來的如此之快?
“顧長卿,我數到三!”
“三聲過後,你再不出現,我就是把整個武當山翻過來也要找到你!”
“三!!!”
洪洗象還覺得腦子不夠用時,一襲青色道袍從洪洗象身邊狂奔而過。
洪洗象怔在原地,旋即對著顧長卿的背影大喊。
“師兄,你跑錯方向了,那是去後山的路,不是下山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