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後座上的手

每天早晨上班時間,我們這個城市都會遇到一個普遍性的難題——交通擁堵。

想想看,上百萬的人——包括我,幾乎在同一時間離開位於郊區的優美舒適的家,驅車進城工作,大街上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景象?

如果沒有親身經曆,是很難體會夾在二十英裏長的車隊裏是什麽感覺的。然而,交通擁堵還不是我真正的麻煩,我真正的麻煩源於某天早上的一個奇特經曆。

那天,我開著車去上班。當我剛從辛斯街駛上肯翰姆大街時,就遇到了嚴重的交通擁堵,路上的三條車道都被塞得嚴嚴實實的,雖然有警察疏導,但絲毫都不管用。我被夾在中間車道,既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或掉頭,隻能在車上幹等著,大約每隔五分鍾,才能像蝸牛般地前進一點點。那天還是早春時分,盡管天氣還比較寒冷,但我還是打開車窗,為的是透透氣。

就在我被堵得動彈不得時,我注意到在我左側的車道上,有一輛灰色的旅行車。那輛車與我的車挨得非常近,幾乎伸手就能觸摸到對方的車門。出於無聊,我便上下打量著那輛灰色旅行車,隻見車的司機是位女子,她頭戴一頂寬邊帽,帽簷很低,看不清她的臉。她似乎也覺察到我正在注視她,顯得有些不安。

這時,她前麵的汽車向前慢騰騰地挪動了大約一兩米,她也急忙踩油門向前,而這時前麵的汽車又突然刹住了,她也不得不猛然踩了刹車。這樣一來,她和我的位置就由原來的完全平行,變成現在她的後車窗與我並行了。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汽車後座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多麽奇怪的東西啊!被毛毯裹著,橫躺在汽車後座上。由於剛才的急刹車,毯子的一角有些滑落了,有一個東西從毯子裏伸了出來。

我先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便將頭轉了回來,然而,我的大腦似乎在提示我,剛才我看到了某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於是,我不禁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從毯子中伸出來的居然是一隻血淋淋的人手!我頓時嚇得瞪大了眼睛,那果然是一隻人手!手指上沾滿了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向下滴……我再看看裹在毛毯裏的那個東西,那哪是個東西呀?分明是個人!

我簡直有點兒不知所措,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的汽車被夾在長長的車流中間。我企圖讓其他司機也注意到這一可疑情況,於是就拚命地按著汽車喇叭,同時伸出手,指著灰色旅行車的後座。我前麵那輛綠色汽車的駕駛員探出頭來向後看了我一眼,顯然他沒有領會我的意思,沒有下車。這也難怪,車都擠成那樣了,他恐怕連車門都很難打開。

就在這時,灰色旅行車所在的那條車道上的汽車開始向前移動,旅行車逐漸開到了我的前麵,與我的距離慢慢拉大。我急忙看了一眼它的車牌,並迅速取出一支筆,將車牌號記在我襯衫的袖口上。當我做完這一切後,才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渾身是汗。

車隊又像蝸牛般地向前緩慢蠕動了兩英裏,擁堵漸漸有點兒鬆動了,可那輛灰色旅行車也不見了。正好,我注意到路邊有一個警察局,就急忙將車停靠在警察局門口,下車走了進去。

一位警官接待了我。

“我……我要報案!”我結結巴巴地說。

“先生,發生交通事故了?”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份表格說。

“不,不是交通事故,剛才在我旁邊的一輛汽車裏,我看見一隻手,還有……”由於太緊張,我變得語無倫次。

“等一等,別緊張,你喝酒了嗎?”

“沒有。”

“是不是街上發生了事故,需要我們救助?”

“不,我的意思是,在車裏有一隻人手……”

他笑了笑,和藹地說:“這樣吧,先生,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詹姆斯。”

“詹姆斯先生,放鬆點兒,請你先坐下來,把事情經過慢慢地講給我聽。”

我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把我所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那位警官耐心地聽我講完,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雖然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但我們還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你能確定自己看見的是人手嗎?會不會是看錯了?”

“那絕對是一隻手,人類的手!而且上麵還滴著血!”我激動地叫著。

“噢,放鬆點兒。”他說。

“警官先生,你這是在浪費時間!如果我是你,就會立即去追那輛可疑的旅行車!”

“詹姆斯先生,對此我們也無能為力。”警官將雙手一攤,“你看外麵,路上的車那麽多,就算那輛車還在路上,我們也追不上去。”

“你們總可以在下個街區設置路卡,派人挨個盤查吧?”

“不行,如果設了路卡,要不了十五分鍾,這個城區的道路就會被完全堵死。這樣吧,我請另一位警官來接待你。”說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二十分鍾後,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官走了進來,他自我介紹說:“我是市警察局的漢克斯警官。”還不等我答話,他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已經連續值了十六小時的班,很疲倦,想早點兒回去休息,所以請你最好簡短點兒說。”

“簡單地說,是一隻手……我剛才在一輛旅行車中,看到後座上有一隻手!”

“手?”漢克斯警官聳聳肩膀,說:“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會遇到,說下去吧,給我講講你的發現。”

於是,我又從頭到尾詳細地講了一遍我的發現,之後,我期待地望著漢克斯警官,希望在他臉上看到一點兒緊張的表情,但讓我失望的是,他對我的重要發現似乎很不以為然。

最後,我給他出示了我抄寫在袖口上的車牌號,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抄下號碼。

“你這個故事實在太荒謬了,”他懶洋洋地說,“也許車窗上的反光讓你眼花了,也許毯子裏裹著什麽東西看似人手。換正常人的思維去想,光天化日之下,凶手在汽車後座上塞個毛毯裹著的屍體,就敢在路上大模大樣地開?詹姆斯先生,忘掉這件事吧,我看你和我一樣,都應該好好回家睡上一覺了!”

我被他這種態度激怒了,大喊道:“不!我明明看到一隻手,你必須進行調查!”

“好吧,好吧,”在我的極力要求下,漢克斯警官也很無奈,“先生,我立刻查,但是我必須先睡一覺。你先回家等消息,我一有線索就和你聯係。不過,假如我找到那輛汽車,而車裏並非你所說的那樣,那我可要……”

我憤然離開警察局,上了汽車,但我沒去公司,而是掉頭回家。到家之後,我給老板打電話請了一天假。然後我就守在電話機旁,等待漢克斯警官的消息。

下午兩點十五分,傳來了敲門聲,我打開門,原來是漢克斯警官。

“詹姆斯先生,根據你提供的車牌號,我找到了車主,她是約翰遜太太,住在奧頓鎮。”他說。

“奧頓鎮離這兒隻有兩英裏,屍體找到了嗎?”我問。

“根本就沒有屍體!”漢克斯警官嚴厲地說,“現在你得和我去一趟約翰遜太太家。”

“我不明白,為什麽要讓我和你去?”

“因為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所見到的‘屍體’究竟是什麽!”漢克斯警官生氣地說。

無奈,我隻好坐上漢克斯警官的車,隨他前往奧頓鎮。

到了奧頓鎮,漢克斯警官把車停在一條街的旁邊,然後指著對麵的一間店鋪說:“走,過去看看,你說的‘屍體’就在那裏!”

我抬頭一看,那間店鋪上的牌匾寫著“裝潢”兩個字。

漢克斯警官敲敲門,門開了,站在門口的正是我在旅行車裏看到的那個女人。她身上穿著一件沾有油漆的工作服,好像正在工作。

“約翰遜太太,這位是詹姆斯先生。”漢克斯警官介紹說。

她冷冷地看著我,用諷刺的語氣說:“是你報警說我的車裏有屍體嗎?你倒是很有正義感啊!”

“就是這位先生,”漢克斯警官回答說,“不妨帶他去看一下那個……呃……那個東西。”

“我當然得帶他去看看,我可不想背著殺人凶手的黑鍋!請隨我來。”

跟著約翰遜太太,我和漢克斯警官向掛著布簾的裏屋走去。裏屋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擺放著幾個高大的架子,中間還有一張工作台,原來這是約翰遜太太的工作室。架子和工作台上擺著許多**的人體,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還堆著一大堆人的手臂和大腿,而另外一個角落裏,則是許多白色的人頭。

“怎麽?”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原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人體,而是堅硬的石膏模型。

我和漢克斯警官看著那些模型,都沒有說話。這時,我看見漢克斯警官拿出一支香煙,點著抽了起來。我本想跟他要一支,可看到他那嚴肅的表情,就沒敢開口。

過了一會兒,約翰遜太太從外麵的屋子進來,她雙手抱著一個石膏人體模型,豎在我們麵前。

“詹姆斯先生,你今天早晨在我汽車的後座上看到的就是它,它叫西蒙。”約翰遜太太說,“我們這個裝潢店主要是為服裝店的櫥窗提供人體模型的,昨天我剛剛給西蒙的全身刷過油漆,今天早晨我帶著它去一家客戶那兒,沒想到在刹車時,它的手露了出來,正好被你看見了,現在你該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吧?”

“既然是石膏人體模型,為什麽你還要用毯子把它裹起來呢?”我不解地問。

“不把它裹起來,難道還要把它**地放在汽車的後座上嗎?”約翰遜太太不高興地說,“你想想,要是我把一個**的石膏模型放在車裏,恐怕像你這樣疑神疑鬼的人就更多了,還不都來找我的麻煩?”

聽了約翰遜太太的話,我不禁感到一陣臉紅。但我還是心存疑問:“約翰遜太太,既然你帶這個西蒙去客戶那兒,為什麽又把它帶回來了呢?”

“因為我到客戶那兒之後,發現刷的油漆流了下來,我總不能把這樣一個人體模型擺在客戶的櫥窗裏吧?所以,我隻好把它又帶了回來。”

我隨著她所指的方向,的確看見有一道紅油漆從手肘處沿手臂流下,一直流到右手兩個中間的手指縫兒中。

“這就是你所說的‘血’!”在旁邊始終一言不發的漢克斯警官插話道。

我尷尬極了,既不敢直視漢克斯警官的眼神兒,更無顏麵對被冤枉的約翰遜太太,真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看夠了吧?看夠了就走吧!”漢克斯警官用譏諷的語氣對我說。

麵對漢克斯警官的譏諷和約翰遜太太的冷眼,我無言以對,我還能說什麽呢?都怪我自己看走了眼。在回去的路上,漢克斯警官狠狠地訓斥了我一頓,我也隻能耷拉著腦袋,乖乖地聽著。

到家以後,我還自責不已,懊悔自己差點兒冤枉了一個無辜的人,看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可不能輕易下結論了。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喝下去,然後倒在了沙發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緊張了一整天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不一會兒,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醒了過來,看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我躺在沙發上,不禁又想起漢克斯警官和約翰遜太太……我閉上了眼睛,試著忘掉這件事。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那麽奇怪,當你越想忘掉它時,它就越在你眼前揮之不去。這時,路上的那一幕景象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還有汽車後座上的那隻人手……突然,一道電光閃現在我的腦海——約翰遜太太!她把我和漢克斯警官都涮了!

我清楚地記得,從旅行車車窗裏看到的人手是左手,而在約翰遜太太家,我們看到的流淌紅色油漆的手卻是右手!我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渾身因緊張而微微發抖。

“我該怎麽辦?給漢克斯警官打電話?可是,他還會相信我嗎?”我思索著。就這樣前思後想了大約半個小時,我還是沒想出什麽好辦法。這時,突然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我忐忑不安地來到門邊把門打開,門外站著的居然是……約翰遜太太!

她為什麽深更半夜來找我?我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她。然而,當我的目光移到她手裏的東西時,我頓時從驚訝變成了驚恐——她手裏是一把點四五口徑的手槍,槍口正對著我的腹部。隻要她輕輕地勾動扳機,子彈的巨大穿透力就能將我的內髒打穿。

“約翰遜太太,你來找我……是不是因為……那隻手?”

“詹姆斯先生,你到底還是醒悟過來了,可惜太晚了!”說著,她把我逼進了客廳,然後牢牢地帶上房門,“漢克斯警官第一次來找我時,我匆忙之中準備了個模型搪塞他。但這次你們倆來時,我不知道你當時在路上看到的究竟是哪隻手,於是我便猜測著把右手塗上了油漆。當然,我也知道,這騙得過一時卻騙不過一世,所以,為了斬除後患,我隻好來找你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在這兒?”

“這不難,我是從電話簿上查到的。”約翰遜太太冷笑著說,“現在你必須跟我走,我要帶你去見我的一位朋友,他是一位推土機司機,隻要給他點兒錢,他什麽都願意做。然後,你就可以去見約翰遜了,哈哈!”

“約翰遜?就是裹在毯子裏的那個人?”我驚呆了。

“實話告訴你吧,約翰遜是我的丈夫,他是個卑鄙、虛偽、自大的家夥,可現在,他已經長眠在一個你們永遠也想象不到的地方了。”

“什麽意思?”

“下個星期,埋葬約翰遜的地方就要開工建造一座豪華公寓,到那時,他的屍體就會成為地基的一部分了,當然也包括你!”

麵對這個凶殘的女人和她的槍口,我的手心裏全是汗,但我還是故作鎮定,騙她說:“我和漢克斯警官約好了,他一會兒就來,如果我跟你走了,你就不怕他產生懷疑嗎?”

“別想騙我!”約翰遜太太不屑地說,“今天他對你非常惱火,你覺得他還會相信你嗎?隻要我殺掉你,死無對證,他憑什麽懷疑我呢?”

我的謊言被揭穿了。正當我無計可施時,突然從前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這夜晚,究竟會是誰呢?但不管是誰,我終於又能拖延一陣兒了!我就像一個快要被溺死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那樣。

約翰遜太太顯然也被這陣敲門聲弄得措手不及,她驚慌地看著四周,我想趁機奪下她的槍,但距離太遠了,一旦抓不到,那我必定要見上帝了。

敲門聲再一次響起。約翰遜太太隻能把槍放進大衣口袋,她威脅著說:“快去開門!但你別想打什麽主意,否則,我把你們一起殺死!”

我剛剛打開門鎖,一個人就衝進了屋裏,原來是漢克斯警官!他一進屋就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踉蹌險些坐在地上。他一邊用手推搡我,一邊怒氣衝衝地大罵:“你這個混蛋!下流東西!都是因為你的虛假證詞,害得我被上司訓斥!本來我都快晉升了,現在卻因為你被撤了職!”

他一邊罵,一邊狠狠地推我,最後,我被他推倒在廚房的門口。

“你不僅坑了我,還誣陷無辜的約翰遜太太!”漢克斯警官繼續罵道,一扭頭,他看到約翰遜太太也在這裏,“你來得正好!約翰遜太太,我還正想跟你聯係呢,我們都是這個家夥的受害者,我們一起去控告他,讓他賠償我們的損失!”

說著,他又一腳踢在我的後背,把我抓起來猛地一推,我一個趔趄又摔倒在廚房地上,腦袋也重重地磕在冰箱上。“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漢克斯警官突然拔出手槍,用槍指著我的頭。我懷疑他是不是被氣糊塗了,要照這樣下去,我即使沒被約翰遜太太殺死,恐怕也要被他給打死了!

就在我還沒緩過神兒的時候,漢克斯警官突然掉轉槍口,對準站在客廳裏的約翰遜太太,大喊道:“我們的戲演完了!你快棄械投降吧!你逃不掉了!”

形勢瞬間逆轉。約翰遜太太這時才明白,原來自己被漢克斯警官給涮了!她連續不停地扣動扳機,子彈打在廚房的牆壁上,打出許多彈孔,漢克斯警官則躲在牆後,等待機會……他突然站起來,開槍還擊,客廳裏響起一聲尖叫,接著便無聲無息了。

約翰遜太太躺在客廳的地毯上,前胸還不住地向外冒血。我有些暈頭轉向。

漢克斯警官說:“你快打電話叫一輛救護車,她還有救。”

很快,一輛救護車把約翰遜太太送到醫院,醫生保證說一定讓她恢複到可以出庭接受審判。事情過去了,房子裏隻剩下漢克斯警官和我。

“請原諒我對你的粗暴,”他說,“當時我看見約翰遜太太的車停在你家門外,料想你的處境堪憂,我就透過窗戶向屋裏看,正好看見她用槍指著你,所以我才想出這個辦法來保護你。”

“你不必道歉,相反,我要感謝你救了我的命!”我說,“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回來了,白天的時候,我害得你奔波了好幾個小時,我以為你不會再管這宗案子了!”

“這要拜我的太太所賜。”他回答說。

“你太太?”

“白天我回家之後,我把大衣脫下來,她發現我大衣的袖子上有汙漬,就命令我把大衣洗幹淨。”漢克斯警官解釋說,“我太太愛幹淨,不能容忍一點點汙漬。”

“是什麽汙漬呢?”我問。

“當時我也奇怪,究竟是什麽汙漬呢?”漢克斯警官說,“我仔細一看,竟然是紅油漆!於是我就開始回想,我唯一可能沾到紅油漆的地方,應該是在約翰遜太太的店裏,從那個人體模型上。這說明,那個模型上的紅油漆是剛剛刷上去的,而不是約翰遜太太說的前一天,顯然她是在撒謊!然後我又回想起,當我在觀看那個人體模型時,她很小心地不讓我碰到它的手臂……我想這其中必然有詐,於是就直奔她的店,可是她不在,我就決定來找你,結果她正好也在這兒……”

說完,他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裏,疲憊不堪,看來他已經二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了。

“那她丈夫的屍體怎麽辦?”我問,“約翰遜太太把她丈夫的屍體埋在了一座公寓的地基裏,過了明天就不好找了!”

“放心……明天……我去找。”

“你怎麽找那個地方?”

“明天……我給建築調查員打電話……”

對呀!他是個警官,有各個建築物的信息和記錄,查一具屍體應該難不倒他!

“現在都過去了,你……快回家睡覺吧!”說完,漢克斯警官已經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來。他竟然累成這樣,把我的家當成他自己的家了,我不禁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