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免費不免費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陳飆那天從睡夢中醒來，就覺得腦子裏多了一些東西。
是記憶。
隻不過，記憶有些模糊，陳飆也不知道那些記憶從哪來的。
那天，陳飆同過去一樣，懵懵懂懂的去翻垃圾。正巧到了學堂門口，聽到學堂裏朗朗讀書聲時，腦子一抽，念了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也正巧，唐仕龍走出學堂，正在抽煙，看到了陳飆這個可憐孩子，同時也聽到陳飆念出這句話。
唐仕龍立刻對陳飆驚為天人，力邀陳飆到他的學堂學知識。
可是陳飆不答應。
怎麽答應？一個孤兒，連生存都是問題，哪有錢上學堂？
還減免兩成學費？
開什麽玩笑？就算你唐仕龍減免九成，我陳飆也付不起好嗎？
有種直接說免費，看我陳飆跟不跟你學東西？
哼哼，免費也不跟！
有時間，多翻翻垃圾，說不定還能找點吃的呢！
唐仕龍搖著頭，有些失望的對陳飆說：“你這孩子，難道不懂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嗎？”
陳飆冷笑一聲：“真稀奇，我都沒上過學，你說的這話，我能懂嗎？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懂！”
唐仕龍眼前一亮：“咦，你還知道標點符號，你不是沒上過學嗎？”
陳飆斜視唐仕龍一眼，不理他，去垃圾堆找東西去了。
唐仕龍看著隻對垃圾十分感興趣的陳飆，無奈搖了搖頭：“一個好苗子，可惜了……”
那時候，陳飆對唐仕龍抱有一種不屑的態度。
後來，陳飆漸漸了解到，唐仕龍十幾年如一日的往返平民和貧民區，就是為了教貧民窟的小孩學知識時，陳飆對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才有了些佩服之心。
但，佩服歸佩服，陳飆還是不會去跟唐仕龍學東西的。
因為——窮啊！
唐仕龍也不是慈善家，上他的學堂，那是必須收學費的，即便收的學費並不算太黑——聽說他的價格比平民區那些學校收費還要低一些。
……
陳飆領著徐璐，出現在唐仕龍麵前時，唐仕龍顯得挺樂嗬：“呦，陳飆，你今天來，是改變主意了嗎？”
陳飆摸了摸鼻子，剛要說話，唐仕龍卻繼續自言自語：“聽說你昨天抓了三隻大老鼠，賣了不少錢，所以準備學點東西了吧？唉，雖然你這個年紀上學有些遲了。但總比什麽都不學好，我支持你！”
陳飆看著唐仕龍，又不想說話了。
這家夥，連陳飆昨天發了筆小財都知道，所以才會認為，陳飆今天來是為了上學。
然而，並不是啊……
徐璐拉了拉陳飆的衣袖，陳飆這才上前一步，開口道：“我是來報名上學的，不過跟你學東西的不是我，而是她。”
唐仕龍怔了一怔，看向徐璐：“這是徐璐吧，你妹妹。”
“唐老師好。”徐璐乖巧的打了個招呼。
“嗯，乖～”唐仕龍看著徐璐，笑眯眯的：“小丫頭真懂禮貌。”
唐仕龍抬起頭，對陳飆說道：“陳飆，說真的，我還是希望你來跟我學些東西，對你以後有好處！”
陳飆翻著白眼：“我沒空！”
唐仕龍：“……”
“說吧，我妹妹進你的學堂，要多少錢？”陳飆問道。
唐仕龍想了想，道：“半年八十塊，一年一百六，你想讓她學多久？”
陳飆沉吟了兩秒：“先半年吧……”
說完，陳飆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堡壘幣，數了幾張，放在唐仕龍手中。
唐仕龍眯著眼睛，點了點錢，抬起頭有些疑惑：“不對啊，半年是八十，你才給我六十四！”
“你不是說過，給我減免兩成嗎？”陳飆理所當然道。
唐仕龍目瞪口呆：“這是幾年前的事了？你居然還記得！”
“嘿嘿！”陳飆笑。
唐仕龍卻又伸出手：“不行，不能減免，再掏十六快給我。”
陳飆麵色一變：“喂，老唐，你這就不地道了啊，說好減免兩成，你想反悔啊！”
唐仕龍笑道：“第一，我說的減免學費，是在你小時候說的。可惜那次機會被你自己拒絕了。現在收費，你就要和別的孩子一樣。”
“第二，就算減免學費的約定還有效，但那也隻針對你，可不關你妹妹什麽事。你妹妹要來我的學堂，必須全額交錢！”
“第三，你說你現在那麽有錢，還在乎這十六塊錢嗎？你以為我到這裏來教學容易啊？每天麵對貧民窟那些壞蛋，說不定晚上回去，就被他們打劫了……”
“你唬誰呢！當我不知道你在貧民窟這邊的聲望有多高啊！他們敢打劫你？你這些年教的學生就不同意！”陳飆不高興了：“話說，學費……沒得商量了？”
唐仕龍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沒得商量！”
見唐仕龍態度十分堅決，陳飆有些無奈，隻好屈服。
正準備再掏錢時，唐仕龍話音一轉：“如果你今天也報名進來，學費，我給你們兩個一起打八折，如何？”
陳飆一愣之下，掏錢的動作停了下來：“我說老唐，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啊？就那麽想讓我成為你的學生？”
唐仕龍點頭道：“我其實一直關注你小子，你啊，天生有一股狠勁，可是卻又和貧民窟的其他人不同，做事有底線——這是我最欣賞你的一點。”
“還有，當年你在學堂前念出的那句詩，我一直放在心裏。陳飆，像你這樣的人才，如果不多學點知識，那就太可惜了。”
這一下輪到陳飆目瞪口呆了：“我就念了一句詩，你就覺得我是人才！我怎麽覺得，人才這個玩意在你那裏特別不值錢呢？”
“嗬嗬……”唐仕龍笑道：“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麽就想教你學知識呢！陳飆啊，我認真的再問你一句，你肯不肯報名進入我的學堂？”
陳飆沉吟了一會，抬起頭：“既然你那麽想做我老師，要不你直接免我學費好了，咋樣？”
唐仕龍：“……”
說到底，免費，唐仕龍是堅決不肯答應的。
況且，陳飆本來就不想上學堂。
所以，兩人也談不到一塊。關於陳飆上不上學這事，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