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陸貽林看了看客廳裏的兩個人,一大一小邊玩拚圖邊聊天,還挺愉快的。

趙世承居然能和跳跳有共同話題,他也是覺得有蠻神奇的……

陸貽林收回視線,看著麵前的鍋碗瓢盆,好吧,他就是伺候那兩個人的煮夫。

趙世承站了起來,“我去看一下,你先自己玩會兒。”

他也注意到了陸貽林剛才打量這邊的視線。

光線突然暗了下來,陸貽林回頭看著身後的人,愣了下,“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剛剛有個人怨念,一直延伸到了客廳。”

“大爺,你還是出去吧,馬上就好了。”

趙世承走到了陸貽林的身邊,“有什麽我能夠幫忙的嗎?”

陸貽林一臉懷疑,“你幫忙?還是不要了……”

這家夥看起來就五穀不分的那種人,不要給他幫倒忙就好了。

趙世承拿起一邊的苦瓜,直接打開水洗了起來,動作利落,出乎陸貽林的意料,居然有模有樣的。隻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嗯,最近太熱了,吃點苦瓜清清火,原來你不喜歡吃苦瓜。”陸貽林也注意到了趙世承的表情。

“還行。”

陸貽林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放心,不會太苦,會先用開水過一遍,做成苦瓜包肉,跳跳也不喜歡苦味,你和他一樣的。”

陸貽林本來是想埋汰對方和小孩子一樣,話說出口卻愣了下,兩個人是父子,口味相同也不奇怪。

“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陸貽林回過了神,“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真沒想到,你還會這些。”

“我念書的時候,偶爾也會自己下廚,簡單的菜式都沒問題,你沒想到的多得是,可以慢慢了解,那我先出去了,就做個閑人等著吃了。”

陸貽林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嗯。”

經過了焯水和調味,苦瓜的味道已經變得很淡了,苦瓜包肉是跳跳唯一能接受的吃法。

趙世承對著那道菜,也伸了兩次筷子。

家裏多了一個人,似乎連著氣氛好像都熱鬧了起來,最開心的是跳跳,一直和趙世承說話。

跳跳吃飽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從椅子跳了下來,“爸爸做的木瓜奶凍可好次,上次叔叔也吃了,爸爸,我看到家裏有木瓜。”

頓了下,跳跳看著另一個人,討好的問,“叔叔,你很想吃吧。”

趙世承笑著應了聲,“嗯。”

跳跳笑了起來,“叔叔想吃,爸爸你會做吧。”

陸貽林捏了捏小家夥的臉,“陸希,明明就你自己想吃,還耐著別人。”

趙世承第一次來的那天上午,他確實做了點,剩下沒吃完的,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後來發現沒了,還以為是跳跳一個人吃完了,擔心小家夥吃太多消化不良,原來還有個人啊。

陸貽林覺得上輩子自己真欠了一大一小兩個爺了,他把飯後甜點端出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在看動畫片,經典的迪士尼動畫《啄木鳥》,背景音樂聽著就很喜感。

跳跳笑得挺歡,趙世承嘴角也上揚著,兩個人還挺專注……

到底是誰的兒子啊,怎麽他像是外人一樣,陸貽林有點玻璃心了。

飯後甜點也吃完了,陸貽林收拾了桌子,“跳跳,我送叔叔回家,你在家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叔叔再見,”跳跳揮了揮手,“你明天還來吃飯嗎?”

陸貽林一臉的黑線,小家夥是把自家當成飯館了嗎……

陸貽林說得比較委婉,“那個,跳跳,叔叔也有自己事情。”

趙世承伸手摸了下跳跳的頭,“你要是想我了,可以讓你爸爸帶著你來找我,我那裏有很多玩具,除了小帆船還有小汽車和飛機。”

跳跳眼睛亮了,“爸爸,明天我們去叔叔家玩吧!”

趙世承笑了起來,“可以啊,那我明天等著你。”

陸貽林:“……”

真是不要太好被哄騙,說好的矜持呢?

他算是發現了,兒子隨了他,兩個人都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汽車平緩的行駛在公路上,窗外霓虹燈閃耀,陸貽林想了想說,“這位先生,是回酒店嗎?難道你要一直住在酒店嗎?”

趙世承在杉市有房子,酒店顯然不會比那裏舒服,他也知道對方會入住自己工作的酒店,其實是另有原因。

開始覺得不管不顧就好,畢竟對方是客人,他總不能把對方趕走,現在兩個人好上了,陸貽林就覺得別扭了,而且一天三間房的開在那裏,怪浪費的。

“不了,明天你不是要帶著孩子來做客嗎?”頓了頓,趙世承又笑著說,“你還懂得幫我理財了,不錯。”

“你想太多了。”

陸貽林想到以前同事的話,一個人要是懂得心痛對方的錢,那就是真喜歡上了。他覺得有些怪怪的。趙世承財大氣粗的,哪兒需要自己為對方省。

不過是他自己不好意思罷了,已經有同事問他和趙世承是什麽關係了,他雖然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也絕對不想在職場出櫃。

他是個害怕麻煩的人。

車停了之後,趙世承側過臉,“今天謝謝你,回去的時候開車小心點,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見對方坐在副駕駛沒動,陸貽林轉過頭,橘黃色的路燈照射在對方的側臉上,他心裏一熱,在對方額頭上快速親個下。

“晚安。”

麵上波瀾不驚,心裏卻在竊喜,這才總算搶先了一次,總不能讓對方一直主動。

趙世承笑著關了車門,“你要是每次都這麽主動,我到是很樂意。”

回程的路上,陸貽林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時鬱悅。

“你現在那裏?”

那天之後,兩個人都有點尷尬,倒不是介意鬱悅去查他之前的事,他隻是不希望鬱悅把事情告訴李家的人。

之後,誰也沒想到居然還牽扯除了後麵自己的身世。陸貽林雖然表麵上若無其事,那天之後,不管是和鬱悅之間還是和李家的人,都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就算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但是讓他完全不介意,聽過了就忘了,還是做不到的。

“我在車上,馬上就到家了。”

鬱悅有些意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你這個時間怎麽還在車上?跳跳和你在一起還是一個人在家裏。”

“他不在車上。”

鬱悅想了想又問,“那你的那位上司……呢?我聽說你們這兩天走得挺近。”

“他剛剛在。”

“這麽晚,你是送他回去?他剛剛在你那裏?”鬱悅是個情場老手,下意思的就反應過來了。

“嗯。”陸貽林應了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聲,“他今天晚上在這裏吃飯,是跳跳讓他來的。”

鬱悅沉默了會兒,其實也不算太意外,畢竟兩個人之前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早在那個時候就有預兆了。

但他心情還是有些微妙,怎麽說,就是花了很大力氣種好的白菜,一夜之間,就被豬給拱了。

鬱悅想了下那位趙先生,雖然那頭豬優質,但也不能完全抵消他的傷感。

哎……他之前一直想著以後小林子會找個什麽樣的女人,沒想到居然找了個男人。

鬱悅心裏不是滋味,輕笑了聲,“他來你家吃飯,你還包接送啊,以前我可沒這待遇,你對他可真上心。”

“你以前不是經常送女朋友回家啊。”陸貽林想說這不是應該的嗎?男朋友不都這樣啊?

“不同啦,你那個上司……”頓了下,鬱悅沒有說下去,歎了口氣,“你專心開車吧,我先掛了,下次見麵說。”

那位趙先生,要是知道他在小林子的心裏等於“女朋友”,所以才被這麽照顧,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

蘇嘉秋看了下時間,差不多到點去陸家了,他先打了給電話和蘇小南請了假,說自己可能會晚點回家。

蘇小南拽拽的問了幾句,難得大度的批準了。

穿過了前麵的花園,前麵帶路的人停了下來,“蘇先生,就是這裏了。”

“謝謝你。”蘇嘉秋點了點下巴,他深呼吸了口氣,看了下大廳,這裏的裝修富麗堂皇的,風格可真突出,晃得人眼亂。

兩個人以前素未蒙麵,至少他對陸知杭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對方今天居然約他來家裏吃晚餐,其實有些不合禮數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不過,他剛好也有事求別人,暫時的壓下了那些不適感。

陸知杭中年得子,對陸晨難免嬌縱,知道家裏今天要來貴客,他提前給兒子打了電話,讓對方無論如何都要回來吃晚餐。

他要乘著這個機會,把兒子引薦給對方,為陸晨以後鋪路。

“您好,蘇先生,你的到來讓這裏蓬蓽生輝啊。”陸知杭站起來客套到。

蘇嘉秋笑了笑,“叨擾了。”

陸知杭哈哈大笑,“走吧,咱們邊吃邊聊,我仰慕蘇先生很久了,對您一見如故。”

“說笑了。”

陸晨看到和自己父親並排而來的人,怔了下,這不是昨天自己遇到的人嗎?

“原來是你。”

“陸少爺,你好,又見麵了。”

陸知杭愣了愣,有些意外,“蘇先生,你們兩個人以前見過?我怎麽沒聽陸晨提起過?”

“昨天巧遇上的。”頓了下,蘇嘉秋笑著又說,“你比我年紀大,叫我名字就好。”

陸知杭隻當對方是在客套,笑笑沒往心裏去,“蘇先生真是年輕有為啊,要是陸晨能學到你半分,我就能放心了。”

蘇嘉秋實在不想和對方客套下去,直接切入了正題,“素我冒昧,我今天來正是為了昨天和令公子巧遇,我昨天偶然瞧見陸少爺有個墜子,實在是喜歡得緊,不知道陸少爺可否割愛。”

陸晨皺了皺眉,“我當時不是告訴你了,不可能給你。”

“不是讓你給我,我們可以等物互換,隻要東西,都是有價碼的。”

陸晨的墜子,陸知杭想了下,確實有點印象,是一塊成色相當好的翡翠,陸晨從小帶到大,但是那塊翡翠雖然罕見,以對方的財力,並不見得找不來。

為什麽偏生看中了自己兒子的這塊,還這麽大方的任他們開條件。

薑還是老的辣,陸知杭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陸知杭笑了下,試探道問:“那塊玉佩,是陸晨從小戴到大的,我這裏還有快成色差不了多少的,可以拿給蘇先生看看。”

蘇嘉秋知道這老狐狸是在試探自己,但是沒辦法,東西在別人手裏,他就處於被動的地步。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幹脆把挑明了,“那塊玉佩,和我曾經遺失了的紋路幾乎一樣,對我意義非凡,所以才冒昧前來,奪人所愛並非君子所為,但鄙人還是希望陸少爺能大度割愛。”

陸知杭頭腦飛快的轉著,那塊翡翠雖然成色好,但如果買賣劃算,也未必不可。對方能為了這個吊墜登門拜訪,想來是極為看中的。

“陸晨,你把脖子上的掛墜取下來,讓我看下。”陸知杭也有些好奇,東西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畢竟是自己父親的吩咐,陸晨不怎麽情願得取了下來,以前多少人出高價想和他買,他都未曾側目,而且這東西從小帶到大,也確實有些感情了的,他覺得這人可真煩,也是礙於麵子,才沒有翻臉。

掌心通綠的翡翠還帶著體溫的餘熱,陸知杭眼睛微微的眯了下,這東西不是以前把陸貽林報來的時候,對方身上放著的嗎?

後來被老太太拿去了,在陸晨周歲的時候,掛在了陸晨的脖子上就一直沒取下來了,他也漸漸忘了這茬。

陸知杭打量著對麵坐著的人,蘇嘉秋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聽說父母去世多年,也沒什麽兄弟姐妹,應該不會和抱養來的孩子有什麽關係。

可能隻是花紋有些像吧。

陸知杭心下安定了些,笑著又說,“蘇先生,你也看到了,這是孩子自己的東西,他不願意賣,我也不能強迫他。”

看來這老家夥想坐地起價了,蘇嘉秋心裏有些窩火,麵上卻依然是言笑晏晏的。

罷了,隻要動心了就好,他就這麽一個舅舅,還不得為了對方,把東西弄到手。

蘇嘉秋拋出了橄欖枝,“陸先生明天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一直對貴公司挺有興趣的,說不定今後我們能有合作機會,我待會兒還有事,就先走了,謝謝招待。”

本來飯菜就不合胃口,四周富麗堂皇的水晶燈又晃得頭痛,最後還有倒胃口的人,真讓人受不了。

“我一直仰慕蘇先生,希望能和你共事,既然您還有事,那我們明天詳談。”

蘇嘉秋剛走出去,就攆去了臉上的笑,他真的想罵娘,他不在乎出高價收購,但是絕對介意當冤大頭,要是對方太過分,那還是算了吧。

他實在不爽,丟了那麽多年的東西,就當一直丟了吧。

蘇嘉秋打開了門,發現客廳裏除了蘇小南,還坐著另一個人。

他的小舅提前回來了。

“回來了。”沙發上的人站了起來,看得出剛進家門不久,身上筆挺的軍裝還沒換下來,身高超過了一米九,光站在那裏,就是不能讓人忽視的存在。

渾身帶著蕭冷,神鬼不侵,能讓人從心底生出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