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報仇

蕭九臉色陰沉的坐在山寨議事廳的主位一言不發,其餘人等皆是或站立,或席地的坐在大廳各處。

不多時,張奔從敞開的大門走進,湊到蕭九耳邊耳語了幾句後,便退到蕭九身後不再說話。

蕭九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諸位兄弟,今日偷襲山寨的是野狼山。”

大廳內瞬間躁動起來,此前眾人雖然早有猜測,但現在從蕭九口中確認下來後,每人都是義憤填膺的開始破口大罵。

看著舉止激動的一幹手下,蕭九沒有阻止,隻是安靜的聽他們爭吵,等到大廳重歸平靜後才緩緩開口。

“此事起因,是野狼山賊人綁了李貴,調我離開。”

“又從後山林子偷襲山寨,殺我同胞。”

“若沒有諸位兄弟拚死守住家園,我野狼山怕是要從這陵水縣除名了。”

蕭九說完,大廳裏的眾人眼中無一不是充滿怒火。

是啊,糧倉被燒毀,手足被殺害,整個山寨滿目瘡痍,這一切都拜野狼山這夥賊人所賜,他們怎能不恨?

要知道山寨糧食都存放在了兩處,此前放火,直接燒掉了寨子一半的存糧,哪怕之後撲滅大火,救回來的糧食也是寥寥。

平日裏一齊訓練的兄弟,慘死眼前,說好的攢錢置地,娶妻生子呢?一切對未來的幻想都在冰冷的屠刀下被終結。

粗略清點了一下傷亡,留守山寨的三十餘人戰死十多個,剩下的也都多多少少負傷在身,可他們卻無一人下山逃跑,拚死守衛山寨,這份決心,讓蕭九動容。

至於糧食,蕭九還真沒有多心疼。

現在山寨中的兩個糧倉基本上足夠山寨眾人吃上兩三年,哪怕燒掉一半,也不會對蕭九有太大的影響,可要是山寨守不住,覆滅就在頃刻之間。

蕭九心疼死去的十多名弟兄,還沒過上好日子,就身首異處。

他們之前或許是遭人鄙夷的山匪,但現在他們卻比那些**文人高尚百倍。

對於他們的離去,蕭九無能為力,自己唯一能做到的,隻是帶著他們的執念,去在這個亂世之中追逐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死去的人此時已經畫上句號,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蕭九深呼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被悲傷裹挾的心情,打發他們各自回去,準備明日先安葬好戰死的兄弟。

第二日,野兔山西側的土地已經平整出來,規劃出一片單獨的空地,以後就當作戰死之人的陵園。

蕭九眼睛掃過排成一排的戰士遺體,為他們親自蓋上掩麵的白布後,裝入匆匆趕製出的棺木,身旁其他野兔山成員也都麵露悲戚,沉默不語。

隨即,一壇壇燒刀子被拉來,用一個個陶瓷碗盛滿,分發到在場每一位成員的手裏。

蕭九也從張奔手中接過一碗,等所有成員全部分發完畢後,高高舉起,說道:“兄弟們。”

“昨日山寨遭逢大難,十三位兄弟戰死,現已為他們收斂骨骸,葬於這綠水青山。”

“諸位要知道,沒有這些死去的弟兄,你我不會活著站在這裏。”

“從另一個角度去看,他們何嚐不是為你我而死?”

“所以,我希望大家記住他們的名字,以後你們也不光是自己而活,還要把他們的那份也活出來。”

“逝者已已,我們還得繼續活著,但在此之前,必先報此血仇已安慰戰死兄弟在天英靈。”

“三日後,踏平野狼山,報仇。”

蕭九幾乎是吼著說出的這些話,言畢,直接將酒水一飲而盡,摔碎了盛酒的陶碗。

其他野兔山成員全都心情激動,紛紛摔碎陶碗,嘴裏高喊報仇。

野狼山上,那疤臉男子負手佇立在破落的山寨門口,看著越發昏暗的天空,來回踱步,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偷襲野兔山,基本葬送了山寨戰力,逃回來的隻有寥寥十數人,現在山寨裏還能戰鬥的,滿打滿算不足二十人,昔日裏人聲鼎沸的山寨如今也是門可羅雀。

直到現在,疤臉還沒想明白自己為何會輸的這麽徹底,五十多號弟兄直接慘死野兔山,自己長久以來樹立的威信也在這一役後徹底崩塌。

現在的野狼山團夥可以說是離心離德,倒不是說是想篡奪疤臉的位子,而是擔心野兔山的人到時候上門清算,開始人人自危。

疤臉男子不敢繼續往深處去想,冷冷地對著身旁一個頭戴氈帽的山匪說道:“走,去見見那個李貴。”

說完,便自顧自地往山寨角落中一個矮房走去,而那名頭上帶著氈帽的山匪看著疤臉男子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被察覺的凶狠。

那處矮房的門栓被打開之後,一抹月光射進了漆黑的木屋,被囚禁在此的李貴父子也都齊齊扭頭,看見一張醜陋的疤臉。

還沒等二人坐起來,就聽見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

“起來吧,給你們換個地方。”

說完,便冷漠的盯著李貴父子,任他們如何求饒,也是不為所動。

李貴父子見求饒無果,也隻能無奈地走出這處臨時囚禁地,跟著疤臉男子和他的手下到了山寨中央的一個二層小樓。

隨後,疤臉男子命令手下拿來一對鐐銬,將爺倆栓子一樓的柱子上,形式比人差,李貴父子也隻能照辦。

傍晚,那個頭戴氈帽的山匪來給李貴父子送了次飯,趁著送飯的間隙,李貴向男子出聲打聽,問道:“這位好漢,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那山匪聽見李貴詢問,倒也沒有隱瞞,言說這裏是野狼山,當李貴聽到此處是野狼山時,心裏已經涼了半截。

野狼山?那不是野兔山的死對頭嗎,自己被帶到這裏,就說明李家鎮和野兔山的關係已經暴露。

李貴越想越是心驚,此前被綁時,自己還以為到了鷹嘴口,正傻傻等著小兒子回家拿錢贖人呢,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綁架。

想到這,李貴長歎了一口氣,似是任命般身體一軟,癱在地上。

而與李貴交談的那名山匪卻是眼中閃過一抹亮,說道:“我這裏倒是有條活路,不知道李老哥願不願意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