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待

“啪”,一箱方便麵再次被扔在了地上,旁邊的角落已經堆滿了各種從那些清理過的房間裏帶出來的食物,甚至就連人家裝在飲水機上的水桶,都被林子風順手搬了五六桶回來。就連空著的瓶子,也被他都裝滿了水。

清理掉了樓裏的喪屍以後,林子風休息片刻,便開始像搬家的螞蟻一樣忙忙碌碌,把能找到的用的上的東西都開始陸陸續續搬到自己的屋子裏。

食物,水,衣服,藥品,甚至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翻出來的一捆繩子,都被他當做寶貝一樣帶回了自己屋子。“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對不住了,你們泉下有知可不要怪我拿你們東西啊,反正留著也是浪費不如給我用用。”嘴裏一邊念叨,手上的動作確實不停,把一隻沒了腦袋的喪屍口袋裏的口香糖塞到自己口袋裏。

搜刮的差不多了,林子風看著空****的樓梯,想到樓下那些關著門不知道裏麵情況的屋子,和地下室裏依舊在撞個不停的喪屍,總覺得有些不太安心。想了想,跑去樓下找來幾個椅子,用繩子把它們綁在一起堵在了上來的樓梯口。“這下可以安穩的休息休息了,下去的時候再搬開好了。”林子風拍拍手上的灰塵,“啪”一聲關上了門。

回到臥室裏的他,突然感覺抑製不住的疲憊湧了上來,隨即便倒在了**。從晚上便開始緊緊繃著的心,總算是有了可以放鬆一會的時候。“也不知道爸媽現在怎麽樣了,園丁那小子機靈應該沒事吧”嘟囔幾句,便閉上了眼睛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到林子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溫暖的陽光斜射在窗戶上,恍惚間好像仍舊是從前那般溫暖的樣子。

屋子裏很安靜,依稀聽得到不知名的鳥叫,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林子風一伸手,摸到了放在旁邊的長刀,冰冷而堅硬的刀鞘使之前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了眼前。對門的男人,分食小孩的夫妻,地下室裏咆哮的人影,這些本該死去卻依舊活著的屍體,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現實,並非是一場夢境。

人總是這樣,再堅強的人也不例外,當眼前發生的事超出了思維的界限,每個人都會下意識的去逃避,試圖否認已經發生的事實。

林子風甚至不想睜開眼睛,好像多躺一會就可以遲一點回到這血淋淋的現實。“咕嚕嚕”,腹中的饑餓卻不肯罷休,時不時便提醒一下他該爬起來吃點東西了。

幾包餅幹,四根火腿腸很快便隻剩下了破碎的包裝,一瓶500ml的礦泉水也見底了,林子風才打個飽嗝向後靠在了沙發上。吃飽喝足以後,他漸漸開始思考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平心而論,作為一個從小接受正常教育的社會好青年,此時此刻最應該做得是等待政府的救援。那場持續幾天的霧氣裏恐怕有某種未知的病毒,從而導致了如今災難的發生。雖然樓下那具屍體或許說明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是政府的力量不應該這麽容易被病毒擊垮,比起普通人,他們肯定是相對很容易聚集力量的群體。唯一需要考慮的,或許就是需要堅持多久罷了。

林子風想到這裏,便開始清點自己擁有的物資,主要是食物和水,看著那些裝滿食欲的瓶瓶罐罐,和幾大桶滿滿的純淨水,粗略估算起碼夠自己生活一周左右了。可萬一,一周以後自己物資都消耗光了,理想中的救援卻沒有來,那怎麽辦?

思緒開始錯亂,讓他感覺有些頭疼,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隨手拿起手機再次開始查看網絡,發現依舊是沒什麽信號的狀態,左右滑動下菜單,林子風突然看到了收音機的圖標。收音機!對啊,這種時候就算沒了網絡,電台這種通訊工具總歸是可以運轉的,興許已經發布了什麽消息呢!

他興奮的打開收音機,卻發現大部分頻道隻是淩亂的雜音,耐著性子挨個切換,終於聽到了正常廣播的聲音。

“滋~各位~滋”,林子風馬上停止了動作,仔細聽著這來之不易的廣播。“各位市民,這裏是~滋~z市廣播電台,請聽到這則廣播的市民,滋滋~盡量待在家中等待政府行動。七日後,於市政府前天馬廣場集合撤離~”

甜美的女聲夾雜著時不時響起的電流聲,傳遞出了一個讓林子風無比振奮的消息。政府果然在集合力量準備救援了,可是這則廣播是什麽時候的?他趕緊又仔細聽了聽,結尾的播報時間居然是二天前!而那樓下那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屍體豈不是說明救援已經來過了!

林子風意識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救援已經失敗了,而到今天為止似乎也並沒有第二次救援的跡象。自己該怎麽辦?按廣播裏說的,從今天開始四天後就是集合撤離的時間,難道要自己穿過這些密密麻麻的喪屍去天馬廣場嗎?

現實總是這樣,大多數時候每個人都沒有選擇的權利。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被迫去走著每一條已經選擇好的路。

好像並沒有其他辦法了。林子風麵帶苦澀的低下頭,掏出一根煙塞到嘴裏點上。辛辣的煙味沿著喉嚨直衝鼻腔,讓他忍不住低頭咳嗽起來。“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為什麽那麽多人抽,不是說可以排解下心煩麽?”林子風低聲說著,從小的棍棒教育讓他和煙這種東西向來都沒什麽關係,手裏這包也是從三樓那戶人家屋子裏順來的。

煙霧繚繞,卻是漸漸給了他一種莫名的放鬆感,就這樣抽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燒盡的煙頭燙到了他的手指,才緩過神來。

那就再等他幾天吧,第四天如果還是沒有人來,就自己去天馬廣場好了。林子風起身走到窗前,陽光照在他菱角分明的側臉上,微眯著眼睛,靜靜的看著下麵那些漫無目的行走的喪屍。

他要活著。

喪屍也阻止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