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娘子實力護夫

佳人木訥片刻,還是接過了內衣,當著宋澈的麵便要更換。

宋澈急忙背過身,指了指室後的屏風:“我可禁不起這種**,你們還是去那裏頭換得好。”

“公子真是奴家見過的最矜持,最可愛的客人了。”

佳人含笑,轉入屏風。

屏風畫影,凹凸有致,瞧得宋澈直顧飲酒潤喉。

換好私房的佳人,唯唯諾諾走出屏風,哪怕是常伴風花雪月,她們也不能大大方方。

兩張臉兒紅撲撲的,又羞澀又興奮。

麵對如此**畫麵,宋澈咽了咽口水,端起酒壺一飲而盡,問道:“穿上此衣,舒適度如何?”

一位佳人含羞道:“雖說有些別扭,不過真的很貼切,冰冰涼涼舒服極了。”

另位佳人對著銅鏡自我陶醉:“此衣真漂亮,該露的不露,該少的不少,客人見了一定挪不開眼。”

“若定價十兩銀子一套,那讓你們購買,你們可願意?”

兩位佳人麵露難色,僅僅這幾塊布料便要十兩銀子,是誰都會覺得貴。

宋澈笑道:“若單論布料價值,定不值十兩,可此套內衣,放眼整個大梁,也僅有我雲水坊一家在做,款式新穎,舒適度高,還可有效生理防護,減少帶下疾病,特別是對於二位,迫不得已賣身風塵,購買價值很高。”

“公子真是知心人,尋常來的客人,隻求風花雪月,雲雨銷魂,隻把我們當做褻玩的器物,公子卻願意敞開心扉交流。”

若非世道無常,誰又願意賣身風塵?紅粉佳人尤為感觸,相視點頭表示:“既然公子如此誠心,那麽這套私房,我們便買了吧。”

“哎,二位莫要誤會了。”

宋澈從錢袋裏取了兩錠銀子,放置於桌上:“今日我來玉春樓,目的便是找人試衣,你們幫了宋某一個大忙,再收錢實在說不過去,這兩套私房便送給二位,再加薄銀幾兩,作為酬勞。”

“公子萬萬不可,您已付了牌錢,我們卻連酒水都未陪您一杯,又怎好意思收錢?”

佳人欲拒,宋澈擺手起身:“該得的酬勞,千萬莫要客氣,若此衣體驗好,不妨幫我宣傳宣傳,我家的雲水坊就開在城北,歡迎隨時前來選購。”

說罷,便往屋外走去,再多呆一會兒,鼻血就止不住了。

兩位佳人追著相送。

“公子您是哪家人呀?”

“我啊?我城北沈家的。”

“可公子先前自稱‘宋某’,為何是沈家人?”

“我是沈家的上門女婿。”

“唉,可惜了,可惜了,宋公子如此德厚慷慨,卻入贅籬下,當了個倒插門兒。”

“嗬嗬嗬……”

宋澈搖頭發笑,要他說,這青樓女子,個個多才多藝,柔情似水,不像家裏那位,碰都不敢碰。

他拉開房門,剛抬起頭,心裏想什麽還真就來什麽,一張白皙且陰沉的臉正巧與他打了個照麵。

“夫……夫人!”宋澈虎軀一震。

沈文君領著幾個染坊夥計橫在門口,瞥了一眼宋澈身後衣著暴露的佳人,目中頓生失望,卻也不多言,冷冷一句:“跟我回坊。”

宋澈心裏暗歎,默不作聲,低頭跟著沈文君便要下樓,可剛走至樓梯口,一個手持白扇的青年男子,領著兩個彪膀大漢,帶著戲謔的口吻從廊間走來:

“霍,大家來瞧啊,一個入贅的女婿,竟明目張膽逛青樓了喂。”

宋澈尋聲望去,當即沉下臉色,陳仁才?

陳仁才瞥了一眼門口的二位佳人,嘶一聲感歎:“還是雙鳳柔情啊,宋姑爺玩兒得可真花俏!”

宋澈拳頭攥得緊梆梆。

“怎麽?想打人啊?”陳仁才湊了上來,將臉側至宋澈眼前,挑釁道:“來啊,打我呀,前些日子不是很威猛麽?”

宋澈眯著眼睛冷笑:“能提這種卑賤要求的,世上恐怕僅有你一個人了吧?打你這種人,髒手。”

“你——”陳仁才臉皮橫跳,突然哈哈大笑,瞥向一旁的沈文君,推波助瀾:

“沈大小姐,你這夫婿不守男德,行為如此惡劣,浸豬籠怕也不過分吧?”

沈文君嗤之以鼻:“我的家事,需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指點。”

“別急著走啊,沈小姐若是想訂製豬籠,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個!”

陳仁才不依不饒,追上來繼續數落。

宋澈實在難忍,瞅準陳仁才下樓的步伐,伸腳那麽一絆,側身那麽一閃。

陳仁才重心難穩,悶頭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哎喲,哎喲……”

兩個彪膀大漢急忙下樓攙扶。

陳仁才埋頭碰了一鼻子灰,抽開大漢,指著宋澈罵道:“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打死這王八蛋!”

兩個大漢擼起袖子欲上前。

沈文君瞥了個眼神,四個染坊夥計橫身立馬,攔在了宋澈身前。

染坊裏幫工的漢子,都是精挑細選的壯漢,架勢一點也不輸。

“陳仁才我告訴你,宋澈是我郎君,要打要罵還輪不到你來動手,你若真有本事,便在商場上一較高下,暗地裏做這些卑鄙勾當,我未必怕你!”

莫看小娘子平日裏不語,發起威來風風火火。

陳仁才咬著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我們走!”

在夥計們的護送下,宋澈與沈文君大步走出玉春樓。

回坊路上,雙方無言。

直至入了坊間,進了書房,沈文君才開口問道:

“宋澈,我問你,是不是我爹半道上救了你?”

“是……”

“救命之恩,入贅來報,合不合理?”

“合理合理……”

“那我沈家可有叫你食不飽,穿不暖,可曾虧待了你?”

“沒有沒有……”

“那你為何還要去青樓裏拈花惹草,買.春.風.流!”她宣泄般大聲嗬斥。

宋澈捫著胸口,舉手發誓:“天地良心啊,我可什麽都沒幹!”

“衣服都脫成那樣了,你還敢說什麽都沒幹,我都不好意思推門,生怕會撞見你們……你們……”沈文君越說越急,憤怒得甚至有了哭腔,她在書房裏左右尋匿了一番,最終找了根頂窗戶的叉竿,追著宋澈便打:

“我……我今日非得教訓你這水性楊花的男人不可!”

“哎哎哎,夫人你聽我解釋,我是為了做市調……”

“什麽市調竟要做到青樓裏去,宋澈,太讓我失望了!你別跑,看我不把你敲成菩薩腦殼!”

“怎麽又是菩薩腦殼,你功德還要不要啦!”

“那把你……敲成豬頭!”

仿佛又回到了洞房花燭夜時,二人一前一後在書房裏追打。

宋澈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三日!”

沈文君叉腰喘氣:“什麽三日?”

宋澈大聲道:“給我三日時間,我會用行動證明今日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咱家作坊,若三日後不成,你把我打成菩薩腦殼也好,打成豬頭也罷,哪怕浸豬籠我也認了!”

瞧著宋澈如此堅定,沈文君一咬牙,“好!那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她扔去木竿,氣衝衝地走出書房。

才將房門拉開,十幾雙耳朵以側聽姿態,雲水坊眾員工全都擠在門外。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沈文君又羞又怒,嬌嗬一聲:“再不回去幹活兒,統統扣工錢了!”

“走走走……”店員們一哄而散。

“唉,這下咱姑爺怕是‘小雞子跌跟頭’。”

“啥意思?”

“完蛋了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