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春情(下)

第八十章 春情(下)

此時,京城以北的宣樂胡同,宗澤翰正和滯留京城的宗澤輝,以及剛剛趕到京城的宗澤祥一起商談接下來的事宜。

從年前開始,天鄴王朝西南大部分地區就有一種怪病,以常人難以覺察的速度蔓延,雖然不會死人,但若是長時間拖下去不治療,就會慢慢出現渾身抖動、心跳加速、消瘦、疲乏、失眠,嚴重者還會出現情緒暴怒、疑神疑鬼的症狀。因為當地民風保守,老百姓生活比較平淡,所以在很多地方都不如南方和北方繁華,連帶著其他行業也比較蕭條。

最先診斷出這一病症的是文家產業下屬的醫館。當然,文家並沒有先見之明早就預測出那裏會有此症狀發生,隻不過是文家書院所涉獵的課業太多,無論是史學、文學、儒學,還是玄學、算學、律學、醫學、畫學、武學等,都有專人授課解業,因此,這麽多年下來,從文家書院學成出來的人才是比比皆是,投身到各行各業以及各地自然就不那麽稀奇了。

當文家醫館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發現此病症之後,又切身實地的將當地百姓平日的飲食習慣,和周圍環境一結合,得知這種病不是短期內才得的,而是長期積累而成,要是不治療的話雖然命不至死,但恐怕會遺禍後代子孫,而且引起這種病症的最大根源如果不妥善解決,恐怕還有蔓延之勢,但所需‘藥’材和其它材質又牽扯甚大,不是他這個小小的醫館所能解決的,所以審視之下,他向文家下屬的醫館總部匯報了情況。 文家醫館總部直接歸屬宗澤翰管轄,當他接到這樣的匯報時,立刻下達了各地收購有關‘藥’材的命令,而且命令西南所有文家醫館的醫者讚時不要將此病症宣揚出去。

所謂醫者父母心,這樣的命令學醫之人定是不樂意的,但醫館總部負責人的幾句話,卻讓他們打消了對文家見死不救的不滿情緒,反而對文家這種低調的行事更加敬佩起來。

其實,宗澤翰不是不想讓醫館治療這種病症,隻是成就大事者,凡事都要前瞻遠矚,做每件事都要獲得最大的籌碼,而有時候,籌碼是不能自己主動開口去要的,而是要等對方主動提出來。

宗澤祥自年前一次遇險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直到年節過完才悄然潛入京城,將最近一個月來文家在天鄴王朝各地的經營情況向二哥宗澤翰匯報。到底是一母所生,眉宇之間與宗澤翰有幾分相似,但臉上的線條更顯柔和,兩道劍眉,一雙桃‘花’眼,高‘挺’的鼻子,薄厚適中的紅‘唇’此時掛著一絲譏諷。

“這個弘帝還真以為天鄴王朝這麽多年來的國富民強和盛世繁榮是他的功勞,居然就這樣輕易答應了我們的提議,看來不是我們要亡他,而是老天也站在我們這邊。”宗澤祥看著平鋪在桌案上三尺寬,十尺長的地形圖時,‘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就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成績,在被父王委以重任的那一天,他就對天發誓,十年之內,一定讓天鄴王朝各個城鎮遍布文家商鋪,現如今十年之期已過,他的宏願也早就達成了,以後所要做的一切都令他血液裏充滿了鬥誌。

麵‘色’愁苦的宗澤輝拿著一麵‘精’巧的小銅鏡,趁著兩位哥哥低頭查看天鄴王朝地圖的空擋,時不時拿起小銅鏡照照自己可憐的鼻子。都是這弘帝老兒幹的好事,成天讓自己醉臥溫柔鄉,這鼻子都喝壞了,太影響自己‘玉’樹臨風、俊美無敵的容顏了。

“再照下去,我就派人將你的鼻子削掉!”一道冷冽的聲音忽然在宗澤輝的耳邊響起,嚇的他差點將手裏的小銅鏡打翻。

宗澤翰朝兩位哥哥看去,隻見他們跟無事人兒一般,還在那裏研究地圖,心想自己莫非連腦子都被酒糟蹋壞了?否則怎麽會產生幻覺呢?

“四弟啊,瞧你這鼻子生的多好,又紅潤又透亮,哪像我這張慘白的臉,自從上次受傷以後,就一直沒調理過來,真是羨慕死我了。”宗澤祥見自己的弟弟還茫然不知已經被二哥警告,就“善意”的提醒他。

宗澤輝‘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兩位哥哥都在看著自己,再聽到三個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後,立刻想為自己爭辯幾句:“都是那弘帝老兒害的,要不是他天天在宮裏讓我喝酒看歌舞,又讓朝中大臣輪番宴請我,我的鼻子也不會中毒。”

宗澤翰將地圖收起來,轉身打開書牆後麵的機關,然後將上麵的按鈕左擰右旋了半天,終於看到又開了一道小‘門’後,才將地圖放了進去。旋即,一個白瓷瓶子握在手中,遞到宗澤輝麵前:“戒酒,戒辛辣,每日塗抹三次,看看管用不?不行再去請蕭姑娘給你看看。”

宗澤輝麵帶不解的看著自己的二哥,問道:“為什麽現在不能請她過來看?”

宗澤輝聞言雖然沒有再說什麽,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卻沒有逃出宗澤祥的眼睛,他忽而轉身對自己的弟弟說道:“你也知道二哥,從來的對人都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更是敬謝不敏,今日他若是主動張口去求蕭姑娘,讓她來給你看診,估計那‘女’子又要跟二哥討一個人情,不如你自己去求她吧。”

這時,長生進來,遞給宗澤翰一張紙條。宗澤翰看過之後,臉‘色’微沉,吩咐長生:“讓人打探清楚,太子妃到底想幹什麽?”

長生領命而去。

宗澤祥和宗澤輝等了半天,見宗澤翰一副不想多談的表情,也就不打算再逗留了,畢竟該談的正事兒也談完了。

宗澤祥和宗澤輝走了不多久,長生去而又返,向宗澤翰細細稟報:“……後來,林姑娘當場給太子妃殿下寫了幾個美容養顏的方子,還給皇長孫畫了一個九宮圖,太子妃打賞了林姑娘一副羊脂‘玉’的鐲子,幾盒宮裏秘製的宮粉,兩匹上等湖綢,一個纏枝牡丹翠葉熏爐,而且太子妃還笑著將林姑娘送到了堂屋‘門’口,一直看著她走遠了才回到屋子。”

“這麽說,是太子對小林子感興趣了?”宗澤翰聞言,眼中閃過一道嘲諷,太子的意圖他豈能猜不到,定是覺得眼下諸皇子都盯著那個金鑾殿上的寶座,自己雖然是太子,但能不能稱為最後的勝利者,還很難說,眼下朝中文武紛爭,以擁護太子的太師、都察院禦史、內閣學士等文官為一派,又以擁護皇長子的輔國大將軍等一些武官為一派,除了三皇子整日賞‘花’遛鳥不問政事意外,四皇子也在暗中謀算,而皇上在眾人麵前卻顯示他最喜歡的卻是五皇子,因此多拉攏一個官階高的人擁護自己,似乎是現在眾皇子最喜歡做的事。

先前,宗澤翰早就知道這個林伯濤是油鹽不進的主兒,從來都是聽命於皇上,對於皇子們之間的低調討好和刻意暗示,他都保持沉默但前段時間因為給皇長孫授課時,發現皇長孫沉‘迷’於遊戲棋中,而這個遊戲棋的發明者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就是過繼到二房的林傾宸時,他有了一番猶豫,最終為了家族的長久穩定和平安,主動去找了太子殿下,雖然事出有因,但看在幾個急於拉攏他支持自己的皇子眼中,事情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也難怪太子殿下突然有了這等閑心,畢竟以林伯濤翰林院掌院學士的身份,是經常受到皇上的單獨接見的。

好個聰明的小丫頭,原來早就防著這步棋呢,宗澤翰想到自己在林家第一次見到林傾宸‘女’兒家裝扮的時候,心裏的那份詫異,今天終於悟出了一點‘門’道。隻是在一個渴望至高無上權利的男人眼中,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女’人美麗的容顏和溫婉的氣質,而是她背後所能帶來的助力有多大。看來,我得幫幫這個小丫頭了。宗澤翰眉頭聚成一條川字,右手手指在桌上輕輕叩著……

而送走林傾宸的太子妃心裏卻更加不平靜了。因為這個林傾宸跟自己原先想的一點都不一樣,耳邊林傾宸軟糯清甜的嗓音依然回想著:

“娘娘,民‘女’自幼得父母寵愛,總想做點什麽報答他們,開點心鋪子的心得也是在給家人做吃食時積累而成的,若是娘娘不嫌棄,看上民‘女’點心鋪子裏的哪種點心,民‘女’願意將方子奉上……”難道這是在向自己示好嗎?

“……讓娘娘笑話了,民‘女’當時在去涿州的路上,看到普通百姓住在這樣的湖光山‘色’中時,心裏很是羨慕,就想著日後一定要將我們天鄴王朝的這些美景都觀賞一邊,才不枉費在人世間走上這一遭。”難道這是在告訴自己,她其實想要的是一種男耕‘女’織的平淡生活?

“……多謝娘娘的美意,隻不過民‘女’心不在此,如果娘娘不嫌棄,民‘女’倒是從古書上看過幾個駐顏之術,可以抄來給娘娘,再請太醫根據娘娘的體質斟酌增減,也不失為良方。”當她隱晦的提出林傾宸其實並不醜,隻不過是膚‘色’稍顯暗了一些,要是能用顏‘色’亮白的脂粉,說不定整個人都會增‘色’幾分,但隻得到她淡然和客氣的回絕,倒是將她知道的一些秘方當場就寫了出來,難道這是在告訴自己,她其實並不在乎容貌的美醜,而是真的不想以美‘色’去取悅於男人嗎?

才多大的孩子,居然有了這等通透的心思。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樣一個‘女’子成為自己日後最大的勁敵,不想將一個聰明人變成敵人,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變成朋友,最好是變成自己人。太子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裏有了一絲計較。

額,這一章吧,雖然小林子沒來,但兩方人馬都被她牽動了,你們說,接下來該咋辦呢?雲兒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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