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離別幽花穀

“寒煙，師傅不能和你一起出穀，我要守著這魚妖，另外師傅也不想再入江湖，這幽穀是最適合我隱居的地方，此地在雪峰山腳，一湖綠水，四麵環山，甚是隱秘，又有禁製阻擋，乃是為師理想的埋骨之選”清玄子不放心葉寒煙，怕他鑽牛角尖，這不又在安撫。

但葉寒煙一聽埋骨之地，頓時紅眼，以為不久師傅就要離他而去，說道，“師傅……”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清玄子見狀，微微一笑，“放心，師傅還有個幾年活頭，隻是江湖已經不合適我了，未來是你的”

“師傅，您不會有什麽不適吧”葉寒煙疑惑的問道，心中斷定，師傅定有什麽難言之隱。

“唉”清玄子低頭沉吟，搖頭一歎說道，“能有什麽不適，受點傷而已”

“自那次受傷以來，師傅尚未恢複過來，這些年一直不能動武，三十年前我那徒孫來時，我為送他出去，不得已與那魚妖大戰一場，更是雪上加霜，傷及心脈，這次要是不把一身道法傳與你，再過幾年說不得就要帶入棺材裏了。所以你知道師傅對你的期望了吧？”

清玄子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目光祥和，溫暖，充滿慈愛，葉寒煙正要說話，卻被製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就這麽定了。等你道法有成，再來穀中看我吧”

原來清玄子在兩百年前正邪大戰時，傷到了經脈，功力一是無法運轉，在與魚妖打鬥時，強行運轉導致不可恢複性損傷，之後為送人出穀又傷到心脈，致使修為跌落，這才斷了重入江湖之念，要在此地隱居，一邊牽製魚妖。

葉寒煙點了點頭，心中滿是感激，師傅心脈受損不能動武但毅然為傳授自己道法，還是全力施為，全然不顧自身，心中暗暗發誓，定要幫助師傅解決傷痛，不知道這種損傷碧玉蟾血能否治愈，可碧玉蟾自從沉入潭底再也沒有見到，吃過一次虧再想把它引出來就難了。

但師傅既說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那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也算是給了自己時間尋找療傷靈藥，自己也不必過多矯情，待靈藥準備齊全再給師傅療傷不遲。

接下幾日，葉寒煙便幾次想引碧玉蟾出現，但都無果，清玄子見狀也不管他，心底卻是欣慰，沒白教一場，哈哈。

“寒煙，這是為師斬魔劍你帶在身邊，宗門內這是憑證，但不可輕易示人”清玄子輕輕撫摸斬魔劍，像是與老朋友告別一樣，緩緩遞與葉寒煙，

“師傅您將斬魔劍給徒兒了，您用什麽？”葉寒煙鼻你幹嘛呀接過來，而是這般問道，

“斬魔劍、斬魔劍要斬魔除妖、去除邪惡才是它該走之路，放在我身邊就是廢鐵一塊要之何用，再說你出穀非它不成”清玄子將斬魔劍塞到葉寒煙手上，卻見這寶器“錚”的一響，像是知道清玄子所為，像是不舍，難怪稱之為寶器，竟似有自主意識。

葉寒煙知道師傅既然這樣做，那定會有他的想法，自己再勉強也隻落個挨罵的下場，“師傅，您的傷怎麽辦，讓我把碧玉蟾找出來在出穀吧”

“碧玉蟾救不了我，要不然早就抓住它了”清玄子慘然一笑，

“那什麽藥才有作用，您告訴我，我一定找到給您送來的”葉寒煙心中焦急，清玄子沒有告訴他到底什麽靈藥才有用，但今天他必須走了，因為明日就是龍虎山收徒的日子，如果錯過，說不得那邊要出大麻煩，許晨烽、華小其他們肯定也在那邊。

清玄子見他焦急，卻是搖搖手，“這個不用你管，你有這個心就好”

葉寒煙見師傅還是如此，心中急的更是厲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師傅，求您告訴我，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小子，起來，我這傷隻能療養，任何靈藥都沒有用。你再這樣我就逐你出門”清玄子瞪眼，麵色陰沉，充滿厲色，顯是動了真氣。

“你將此劍頂在頭頂，腳踏寶器，集全身之力用於劍上，我在以功力送你上去，不過隻有一次機會，若是出不去，我就廢了你”清玄子瞪著葉寒煙跪倒在地也不管他，任由他如此，嘴裏卻是命令道，“之前跟你說的那兩件事情還記得嗎？”

“記得，首先找到道行掌門，要他務必關注地魔山混沌破封一事，再是查訪大魔頭姬之空逃走一事的始末，找出內部奸細，師傅放心，這兩件事我都會處理好的，還有就是提醒宗門跟其他兩派關注魔道，小心龍虎山有埋伏。這些都記住了，但是師傅您……”葉寒煙說道此處，但見清玄子擺手製止，隻得說到此處，被迫停止。

“此去，一切小心，師傅在此等候”清玄子凝望葉寒煙說道，右手一引，抱在葉寒煙懷裏的斬魔劍渾然一顫，自動出鞘，青光一閃，飛到葉寒煙頭頂劍尖朝上豎立在那裏，緩緩轉動，清玄子左手一拉跪地的葉寒煙。

葉寒煙隻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拉起，然後自己在師傅的指揮下機械的抓住斬魔劍，左手引動折扇，輕輕躍上，紅著眼看著清玄子，他就像個木偶，任由師傅安排，自他來到此，跟隨清玄子學藝，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生活，一邊養傷一邊練功，且清玄子要他帶傷做自己日常的各種事務，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更是從清玄子這裏學到了以前不曾接觸到各類修士必修功課，使他知道了各種保命方式，懂得了行走江湖的方式，教授了一身本領，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葉寒煙這個很小就失去父親的孩子來說，師傅糾正了他對世間的悲觀看法，讓他懂得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道理。

這是弟子對師傅的感激和不舍之情，也是師傅對弟子前途的關注，所以葉寒煙必須盡快出穀，有諸多事情等他去完成，有牽腸掛肚的母親在等待兒子的回音，一滴淚水在眼中醞釀，但強忍不曾滴落。“啊”大喊一聲，斬魔劍如天邊耀日，青光一團，劍身直顫，嗖的一聲，便衝天而起，疾速飛往天空，往禁製衝去。

葉寒煙如站在九天之上，手拿長劍，長衫飛舞，宛如帝皇，頂天立地。驀然葉寒煙身體一滯，終於撞到了禁製，按照師傅所給的方法，劍尖頂住禁製，將公裏全部集聚在劍尖一處，以點破封，從而飛身出穀，所說葉寒煙這段時日進步不小，就是當時的許晨烽也不是他對手，但畢竟與兩千年的魚妖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縱然使盡全身功力也無法突破出去。

清玄子像是早就知道一樣，盯著葉寒煙的舉措，在他即將堅持不下的時候，縱身飛上，雙手抓在葉寒煙腋下，“起”大喝一聲，一股洪水般法力進入葉寒煙身體，順著雙手進去斬魔劍之中，但見斬魔劍身彎曲，天空之中出現一個透明網狀物質，在劍尖之上閃爍。

“噗呲”一口血箭射在斬魔之上，葉寒煙麵色慘白，這是師傅為助他出穀已然噴出了心頭精血，隻見斬魔青光中紅光迅速蔓延至整個劍身，一股暴戾之氣，從劍身傳來，帶動葉寒煙整個人都在抖動，就在紅光包裹劍身跟葉寒煙之時，清玄子毫無保留的將功力輸出，一拍葉寒煙後心，“師傅”葉寒煙大叫，葉寒煙頓感不妙，師傅先出心頭精血，又輸出全身功力，這是要輸死一搏的節湊，單項阻止為師已晚，整個人如同離玄之箭，衝破禁製，飛天而去。

“師傅，等我回來……”山穀中回**葉寒煙的叫喊，久久不息。

“啪”清玄子自高空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連設法緩衝的力氣都沒有了，雖然渾身動彈不得卻是麵帶微笑。

“你這是何苦？”你哥空靈的聲音在清玄子耳邊響起，但並沒有使得他驚訝，而是答道，“我知道你早就盯上我這小徒弟了，所以得趕快送他走”

一道亮麗的身影，落在清玄子身前，來人一身金衣，頭戴紅花，凹凸有致，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高一分則威猛，低一分則矮小，立在當場宛如鳳凰般高傲，美麗已經不能形容她的麵貌，葉寒煙若是見到，定會呆滯，如此麗人，怕是世間唯一。

“你們搶了我的小青，我沒有找你們麻煩就已經不錯了，你把他送走，看來是不想活了”麗人聲若林鳥，清脆，充滿**，

“這小子，是我這麽多年看到過唯一一塊璞玉，讓你抓住豈不會墜入魔道，你這點伎倆逃不出老夫法眼，哈哈”清玄子躺地大笑。

“那你就準備等死吧，我也懶得動手了，你以心頭血祭劍，又以全身僅存功力助他破我禁製，歲不過兩年矣。”說完麗人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清玄子見她離去，盯著天空久久不語。約莫一炷香時間這才盤膝坐定，打坐恢複，本已雪白的頭發，竟是落下許多，整個人猛然間更老了，皺紋更加深刻，喘息更加粗重，雙唇微微抽搐，但眼含笑意，仿佛完成了人生最後的祈願一般，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傳遍幽穀，回**不止。

“老瘋子！”